杜涼穎見人走了,趕緊挪到蘇逸身邊,“蘇逸!蘇逸!”她雖然被綁着,但能夠到綁着蘇逸繩子的繩結,她把繩子解開,緊張的看着他。
躺在地上的人身子動了動,他努力睜開眼睛,又一次看到杜涼穎的眼淚。他扯起嘴皮笑了笑,想要起身,卻沒有那麼多力氣。
“蘇逸……”杜涼穎看着他的樣子,心裡十分難受。
蘇逸的聲音虛弱低沉:“你轉過身去,我幫你把繩結解開。”
杜涼穎轉身,蘇逸費力的把繩結拉開,恢復了她的自由。
杜涼穎立刻站起來向門外跑去,她想找人來救蘇逸,可是一拉,門居然被鎖住了,她拍門,使勁朝外大喊,想呼喚人來就他們。
“別喊了……”杜涼穎聽見蘇逸說,她趕忙走過去,將他扶到自己懷裡,聽他說:“這裡我知道,偏僻的很,周圍沒人的。”
“他們把門鎖上了,我們該怎麼辦?”她的聲音十分焦急。
蘇逸忽然粲然一笑:“等……等警察來發現我們,咳咳,我們就得救了……”蘇逸說完,眼睛幾乎要閉上,感覺快要不行了。
“蘇逸,你要堅持住!”杜涼穎晃晃他,她不能讓他倒下。蘇逸身上的血沾滿了她的手和她的衣服,房間裡的燈光照在他們的身上,就像給他們披上了一層霜。房間空蕩蕩的,充斥絕望的氣味。
蘇逸重新睜開了眼睛,他現在還要心思笑:“現在我到不擔心了……其實之前雖然對你保證,能把你救出去,可其實,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現在好了,救兵一會來的,涼穎,你可以回家了。”
淚水一顆又一顆,杜涼穎哭的很傷心:“我要和你一起回家啊……蘇逸你撐住,你不能死,我們很快就得救了……”
“哈……”蘇逸淺淺一個笑音,他努力的說話,聲音斷斷續續,十分虛弱:“其實,我還蠻喜歡你的,和你待在一起這麼多天,真感覺你是個好女孩,不過,我總是讓你掉眼淚,你應該很煩我。”
杜涼穎搖頭:“怎麼會煩你,我要感謝你啊,如果沒有你,我這輩子都待在那個地方出不來了。”杜涼穎緊緊的抱住他,她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涼,她覺得他越來越虛無,杜涼穎滿臉的淚水,她對她此刻的無能爲力懊惱至極,她恨不得用自己身上的血去填補蘇逸流失的血。
沉默了片刻,蘇逸開口:“涼穎,其實我有一句話,本來打算我們離開這裡之後再對你說,可不知怎麼,我現在就想說。”
“你說,我聽着。”
蘇逸笑:“其實我想說,要是我們都平安回去了,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一聽這句,杜涼穎哭的更猛烈了,她不住的點頭:“能,能,我嫁給你都行,只要你活下來,蘇逸,你撐住,也許警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他們很快就來了,你撐住……”杜涼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想,要是時光能重來,當時她一定不會讓蘇逸跟着人販子走,她一定會留住他,她寧願他永遠當馬田強,她寧願跟着他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她也不願意他受傷。
空蕩的房間寂靜無聲,時光在空氣中吸取鮮血的味道,丟掉自己這一秒的光陰,換取下一秒的空隙,它動作的太慢,杜涼穎全部的呼吸都快消耗完了。蘇逸好像死了,又好像沒死,杜涼穎好像沒有氣息了,又好像還有氣息。
寒氣將他們包圍,直至曙光的降臨。
外面忽然窸窸窣窣起來。
杜涼穎聽見了動靜,她艱難的睜開眼,窗外一抹曦光,原來天開始亮了。
杜涼穎聽見外面有人在喊:“有人嗎?蘇逸……蘇逸……”杜涼穎喜出望外,開口喊道:“我們——”沒想到她的嗓子已經啞了,於是她重咳一聲,嘶啞着再喊:“我們在這裡!救命!”她輕輕推了推蘇逸,語氣裡有掩藏不住的喜悅:“蘇逸,蘇逸,我們得救了,有人來救我們了。”可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蘇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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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警方成功截獲了準備逃走的那一夥人販子,杜涼穎也平安的回到了家,她的人生回到了正確的軌道,這段經歷並沒有給她留下太壞的影響。
只是,她一直記得她生命中曾有一個男子,他們只相識不多久,卻給她烙上了永恆的記憶。她記得他昏黃燈光下模糊的臉龐,記得他牢牢牽着她的那雙手,記得他的笑容,他身上的氣息,還記得他說,要是離開那裡他們就在一起,可惜那個男子,最終沒有實現他的話。
太陽升自山的東方,第一抹光叫做曙光。在杜涼穎往後的生命裡,至到她老去將死,她都記得,曾有一人在山之東,化作曙光來她身旁,給她溫暖,給她希望,只是,在爲她驅散了黑夜之後,他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