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把玉佩還我!”樑霽,那個隨行而來的少年,身後披風在追趕蘇沐兒的途中,獵獵作響。到了此處,竟然也深覺吃力。反念一想,這裡是這如同妖精一樣的魔女的生長之地,她要早此地捉弄他,那可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一想到這一點,樑霽又很恨的咬了咬牙,彎身拾起地上一塊石頭,朝着前面奔跑的那抹淡綠羅裙身影扔去,聞得“哎呀”一聲,果不其然,那抹輕快的身影不再輕靈,隨之怨罵的聲音大作,頗有勢不兩立之勢。
齊雲靴踏在枯草地上,折斷的聲音,在蘇沐兒聽來,格外的清晰。
想要逃離,卻被一把抓住,不敢動彈半分,“嘿嘿,嘿嘿……呵呵,呵呵……”笑聲越來越輕,樑霽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暗,直到蘇沐兒心虛得不能再虛,弱弱的說了一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貪玩,但是我只是好奇你那塊玉佩而已拉!……誰叫你老是陰着臉,我又不好意思跟你借,只能……都怪你不好就對了,害得我這麼狼狽!”
“你說完了沒有?”樑霽瞪了蘇沐兒一眼,擡臂往蘇沐兒手裡伸去,卻被一躲,樑霽撲了一空。
蘇沐兒好不得意,不怕死的擡着下巴挑釁着,“你以爲我是誰,我娘可是蜀中大名鼎鼎的霸王娘子,我怎麼着也不能讓你白白欺負吧!”說完,測測的一笑,滿是狡黠!
在樑霽還捉弄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麼的時候,蘇沐兒咋呼聲起,“你看那邊……”順勢將手裡玉佩往身後遠處一丟,落草的聲音,傳入樑霽的耳中,“你有本事就去找回來呀!”
“你……”樑霽無言,死瞪着蘇沐兒,但終究服軟,“等我找到再找你算賬!”一邊解下被衰草遮撩起的披風,一邊怒吼着,急忙朝着玉佩落去的方向跑去。
蘇沐兒強忍住笑意,看着樑霽越來越遠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卻忙忙將手捂住,不讓笑聲外溢,一直負在身後的那隻手回到眼前,那方碧綠的玉佩依舊在眼前搖晃,“跟我鬥,你還嫩着呢!找到再找我算賬,那就找到了再說唄!”
悠然轉身離去,只餘身後依舊撥草尋玉的聲音:“奇怪,明明是往這邊丟來的呀……”
……………………
“啊……”
驚叫的聲音自客棧中,那間令人矚目的房間內傳出來。但是,這聲驚叫聲呼,卻是出自箢嬋的口,而不是那位令人憂心的煜翎少主。
柴武一人首當其前,朝着房間推進,入目的一幕,卻着實令他震驚。
只見蕭煜翎如同瘋子一般,亂髮披散在肩,瞳孔中迸射出的,卻是如同寒冰一般令人顫慄的肅殺之色。散發下,那女子也是面若寒冰,任蕭煜翎雙手緊緊掐在她咽喉間,力道之重,將那原本白皙的肌膚蹂/、虐出深紫的顏色。
就在柴武破門而入的那一刻,兩人眼中依舊是同樣的決絕顏色。
着急而進的柴武,沒有功夫去覺察到兩人這般神色,只是大驚之下,卻是拉起了蕭煜翎,“你瘋了嗎?”揚起一手,卻又忽然呆住,停在半空好一會兒。緊蹙的雙眉如同眼前的憂愁與悔恨一般,纏繞不開。
終究放下,柴武跪在了地上,請罪。
“柴武君臣不分,冒犯少主,特此請罪!”
其他追趕而來的隨從,在門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正是柴武與那名女子背對着他們,對着蕭煜翎的模樣。
身後的動靜,又是讓柴武一陣大驚,他擔憂的是身旁的箢嬋,要是讓世人知道,當年的箢嬋公主尚好好活在漢中蜀地的話,那又會引起怎麼樣的一番波浪?故此,他再次不顧主上在前,出聲喝令,“誰叫你們跟上,退下!”
軍威嚴謹,一路同行而來,都是柴武在號令行事,這位少主也從未反駁。故而柴武現下的這一吩咐,他們也未敢不從,好在蕭煜翎也並無反對的意思。
房門,再次被關上。
房中,靜寂的幾人,跪垂在地上的柴武自知有罪,也不敢擅自開聲。而蕭煜翎的眼光,從剛纔到現在,就一直停留在箢嬋的身上沒有離開過,眼神是狡黠的,同時卻也深沉得讓人看不到底。
“她是何人?”終究,還是蕭煜翎這個主子率先開了口。
柴武擡了下頭,卻又垂下,思量了一番,卻還是打算一口氣硬到底,“蜀中醫娘,專爲殿下醫治而來。”
“我問的不是這些!”是睿智的,蕭煜翎眼神逼近了箢嬋,“爲什麼,她這張臉,和大姑姑,是如此的一模一樣呢?”因爲病體薄弱的緣故,蕭煜翎的話說得並不重,但其中所透漏出來的威嚴,卻絲毫不遜色於剛纔柴武喝令手下的時候,這種,是皇家血脈承傳下來,獨有的氣魄。
幾乎,就連柴武這個近身侍衛,平時一直是溫文的性子,連火也未曾發過,從無機會見到蕭煜翎這麼有威嚴的時刻。然而,在旁的箢嬋,雖是不言站立一旁,但是看着蕭煜翎的神色,卻從眸子中流露出讚賞和滿意的意思,端只靜立一旁,看着這位年少儲君的一舉一動。
柴武雖然大膽,但卻始終是個硬漢,沙場留下的錚錚鐵骨,在這一刻盡顯無虞。
蕭煜翎見他始終緊抿着雙脣,又再看了一下那張熟悉的容顏,心知柴武若是不說,自己此刻也奈他不何。遣散了心中怒氣,也不再於柴武鑽這死牛角尖。
又是回覆了平時溫潤的口氣,“柴將軍,我想與這位醫娘好好談一談,你且退下吧!”
柴武擔憂的擡首,還是呆在當地。直到箢嬋朝着他點了點頭,柴武才告命退下,臨走之際,箢嬋卻難得的開口,“等下若是殿下有什麼動靜,還請將軍代我守護房門,不讓任何人進來!”
柴武默然點頭,將空間留給這兩個讓人都莫測的人。
“我想,我知道你是誰!”
“你長大了!”
兩個人完全不着邊的話,眼神中卻有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熟悉之覺。
“這麼多年,你在宮中,可還好?”
“不好!”
箢嬋詫異,“你竟然毫不保留的,將心事露與我知,你可知,這不止是朝堂,更是宮闈中的大忌。你身在箢明身邊,又是儲君,應該時刻忌憚防備着所有人才是!”
“你一個暗無天日的人,在世人的眼中,早已經死了的公主,與你知道我的事,又有何妨?”蕭煜翎反問。
“哦?”箢嬋露出驚訝的神情,今晚,這是眼前這位少年第二次讓她覺得詫異的地方了,“看來,你在染缸裡,被染得很好嘛!”溫柔的笑了笑,似乎不介意蕭煜翎這種針鋒相對的感覺,“姑姑這次來,確實是爲了醫好你的病的!”
“你應該知道我的秘密!”蕭煜翎雙眉一挑,笑得有點邪魅,徑自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眼睛卻是直視着箢嬋。
“我當然知道,”箢嬋彎身,將之前掉落在地上的斗笠拿起,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嘴裡,卻是沉重的說:“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根本沒病!”箢嬋定了定神色,流露出的,竟然是憐惜的一種感覺,“可憐了你這孩子,若能自由自在的話,肯定也是會和沐兒一般活潑可愛,現在卻落得個少年老成,心機勃發!”
“我習慣了!”蕭煜翎似乎因爲這一句話,觸及到了心裡的哀傷,或也因爲這個與那個兇殘的姑姑,截然不同的性子,一如他腦海中,母親該有的感覺。故而,語氣放和緩了許多。
箢嬋終究不是一般深山村婦,深沉的看了蕭煜翎許久,瞭然道:“既然你也肯隨他們的意走這一趟蜀中,而你也未必是箢明眼中那麼聽話的孩子,來此,想必有什麼事的了!”
“而且,我知道,肯定非我不可!”箢嬋釋懷了,也隨着蕭煜翎一道,側身而坐。
“如此甚好!”聽到箢嬋這樣說,蕭煜翎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一來,我們可以敞開了的,談下正事了!”
“什麼正事?”箢嬋狐疑。
“請幫我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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