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好無限,情意纏綿。
隨着時間流逝,牀笫間的恩愛終於歇息下來,轉變成爲更爲溫情脈脈的依偎。
“你父母的事情知道了吧?”馮紫英撫弄着晴雯臉頰和耳垂以及略顯散亂蓬鬆的烏髮,輕聲問道。
“謝謝爺的體恤,奴婢都知道了,其實後來奴婢也有些懷疑,但畢竟那麼久了,下意識地不願意去多猜測,所以就這麼自己湖弄自己,一直到……”
晴雯把臉貼在馮紫英胸前,眼角也有些溼潤。
爺很照顧自己情緒,雖然早就知道這二人有問題,但到最後也只是悄悄把兩人拿下交予官府處置,沒有大肆聲張,這邊也是可以寬慰自己,所以才把自己帶到遼東來。
“嗯,這也很正常,易州那邊窮苦,白蓮教在那邊勢力也是根深蒂固,許多窮苦人家對生活和未來失去了目標和希望,被這些妖人稍加蠱惑和引誘,就昏了頭加入,也不奇怪,不過這幫人倒是很花了一番心思在爺身上,居然因爲爺替你查找父母,在易州府衙裡做了手腳,讓這二人來冒充你父母混入我府邸中來刺探消息,……”
馮紫英其實也不想因爲這事兒傷及晴雯的感受,可白蓮教已經被剿滅,不可能在放任這二人留在自己府裡成爲隱患,所以只能斷然處置。
這邊好在晴雯還算理性,或者說早已隱約有些懷疑了,所以雖然傷心,但也能接受。
“爺的恩情,奴婢一輩子都報答不了,只能留待下一輩子……”晴雯把臉貼得越發緊了,言語有些哽咽。
“誒,說什麼呢,什麼下一輩子,這一輩子就能報,好好替爺生幾個兒女,再替爺把他們養大養好,就算是報答了,……”馮紫英揉捏了一把晴雯比起當姑娘時已經飽滿了不少的雙峰,打趣道:“這一輩子可還長着呢,爺可要你侍候一輩子呢。”
一股熱意沿着馮紫英胸膛流下,馮紫英知道這丫頭怕是感動得不能自已了,索性把好消息一併告知了,“另外也順帶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晴雯抽泣了一下才擡起略微有些紅腫的雙眸。
“雖然府裡那一對是冒充你的父母來的,但是易州那邊好生查了查,你父母的情形還真的給查到了,都還在,只是過得很貧苦,你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已經成家,還有一個尚未娶妻,可能也娶不起吧,……”馮紫英把自己獲知的情況和盤托出。
驚喜交加的晴雯一下子坐起身子,也不管大半個身子裸露在空氣中,聲音都忍不住發顫:“當真?爺莫不是在騙奴婢?”
“這等事情,你覺得爺會騙你麼?”馮紫英探手遮掩住那一點嫣紅,拉起被子遮掩住,“莫要這麼激動,這是易州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我讓龍禁尉幫忙查的,應該不會有差錯,龍禁尉也不知道內裡情形,所以府裡並不清楚,我已經去信讓府裡幫忙照看,想必你家奶奶會替你安排好的。”
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有些難以自抑,晴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只能喘息着獻上櫻脣,以示自己的感恩。
馮紫英也吻了吻晴雯翹脣,摟緊對方:“你也莫要太過於在意,回去之後見了面就好了,日後和香菱的母親一般,做個伴,安享日子便是,……”
晴雯俏眸中已然滿是淚水,感動得連連點頭,哽咽着說不出話來,倒是把馮紫英弄得有點兒唏噓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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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天時轉熱,躁動的氣氛又開始在遼東大地縈繞,無論是周軍還是建州軍都知道戰事又將拉開。
三月初八,趙率教改任山西鎮總兵,劉東?任遼東鎮總兵。
這個轉任也早就吹了風,無論是趙率教還是杜鬆等人都早有心理準備,朝廷不允許武人這種久居一鎮的趨勢越來越明顯,所以轉任離任都很正常。
甚至杜鬆都來馮紫英這裡主動問起,自己什麼時候能像劉鋌那樣回內地邊鎮去,他本來就是榆林人,只不過來遼東時間太久,許久沒有回過老家了。
對大周和建州女真兩方來說,春天這個時候的戰事都是對農業生產的巨大破壞,即便是建州軍那邊,現在相當大一部分已經開始從遊牧轉爲農耕,但是戰爭一旦打響,一切都會化爲泡影。
可對馮紫英來說,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一起打爛,一切荒廢,什麼都沒有,但他可以通過牛莊和九連城源源不斷地從內地輸入糧食和各類物資,朝廷的支持和商人們的鼎力相助給了他莫大的底氣。
去年湖廣豐收,粳米價格有所下跌,加上土豆和番薯的推廣日益見效,河北戰事一結束,整個北地也開始安定下來,可以說,現在的大周朝廷稍微緩過兩年氣,就基本上能恢復到元熙三十幾年的情形,縱然比不上最極盛的元熙二十五年時,但也絕對是近十多年來最好的光景了。
正是這種情形下,才讓朝廷有底氣支持遼東打這一仗,當然還得要馮紫英自己去和商人們協商最大頭的物資來源。
寶釵一行人到的時候,馮紫英也正在接見來自甘寧鎮和大同鎮的邊軍。
都是從大沽這邊過來,船運到牛莊,然後行軍到遼陽,兩鎮共計四萬人。
對於來遼東輪戰,兩鎮邊軍都沒有任何意見,甚至充滿期待。
畢竟這是在遼東和建州女真作戰,能打贏,就能證明自己這一部回去之後極有可能得到晉升,而去年傳來的消息是登來鎮和山西鎮都打得不錯,而登來鎮和山西鎮起碼在大同鎮邊軍心目中比自己還是略遜一籌的。
山西鎮諸部已經開始返回原駐地,但登來鎮這邊沒有輪戰返回。
按照馮紫英的意圖,登來鎮就要以戰養戰,山東那邊沒有邊防壓力,那麼登來鎮就要以東江鎮爲防地,協助東江鎮對赫圖阿拉這一線展開攻勢。
接過寶釵遞過來的孩子,馮紫英認真的觀察了一下,眉目間看不出多少究竟是像自己還是像寶釵,細眉嫩目,粉都都的,委實招人喜愛。
“嗯,棟郎看起來倒也壯實,……”馮紫英親了一口孩子,抱在懷中,這小傢伙倒也膽大,許久不見父親,也不懼怕,還格格笑個不停,倒是讓寶釵十分喜歡。
從丈夫手裡接過孩子,交給了一路來的鶯兒,寶釵這才陪着丈夫進了花廳:“妾身怕是來得不是時候,相公又要開始忙碌了吧?”
“嗯,也該忙了,這遼東真正適合打仗的就這幾個月,過了十一月到第二年三月,想打也打不出一個像樣的結果來,把自己還得要累得半死,……”
馮紫英接過香菱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你從京中來,一路還算平順吧?”
“真沒想到遼東的情形也這般不一樣了,原來以爲這邊肯定是荒田野地,不見人煙,但沒想到在牛莊下船,那碼頭規模和人煙稠密,縱然比不上內地城鎮,但是和山陝那邊只怕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一路道路平坦,馬車來往如梭,甚是衆多,一路上聽得都說是相公的功勞,妾身也是與有榮焉。”
寶釵這番話也是由衷之言。
來之前所有人都對來遼東是有些畏怯的,天寒地凍氣候苦寒是一方面,更爲擔心的還是生活艱苦。
這裡甚至比陝西那邊更偏遠,山陝畢竟連片,只是隔着一條黃河而已,而西安好歹也還是漢唐時候的國都,也曾盛極一時。
但是遼東呢,自漢唐一來就是邊地,人口稀少,素來就是死囚戍邊之地,便是前明也是設立奴兒干都司這樣羈縻之所來管治,在本朝也是軍鎮鎮守來顯示存在。
但出乎意料,從牛莊下船登陸,看到的卻是一派繁盛景象,雖然略顯混亂,但是顯露出來的勃勃人氣卻是遮掩不住的。
一路上行來,車輛騾馬往來不斷,驛站和鎮甸亦是不少,道路兩邊不少的土地已經種下小麥和土豆,一派生機盎然。
雖然再往遠一些就是荒地了,但這可是二百里地,沿線基本上都能看到人煙和屋宅,就足以說明這裡並非什麼邊荒之地,足以支撐得起尋常百姓的生計了。
數萬“亂民”的到來的確改變了從牛莊到遼陽這一線的整個生態。
道路和港口的建設,加上鞍山驛煤鐵聯合體的興建,有了商人們的物資支持,使得這一兩年裡這些亂民依靠築路建造碼頭和建設廠房的收入就能維持生計。
而兩年時間足以讓他們把拿到手的道路兩邊土地開墾出來了,哪怕這等生地第一二年的收成會很差,但是在免去租稅的情況下,總能有一份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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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能拒絕得了一份免費的土地,而且這塊土地還稱得上是肥田沃土,也就是一年只能一季,但勝在土地夠大,而且有大軍駐紮,安全無虞,對經歷了生死的這些亂民來說,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