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有了幾分酒意的馮紫英在晴雯地扶持下,進了晴雯的小房間裡。沈宜修和尤二的身子都不方便。
通房丫頭的待遇和妾室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妾室都有自家的小院,而通房丫頭則只能依附於大婦有一間獨立的屋子。
妾室都有貼身丫鬟,而通房丫頭只能是藉着大婦身邊人的身份來指使小丫鬟。
當然像晴雯這樣受寵的通房丫頭,手底下也是七八個小丫頭和一干婆子僕婦,自然也有要來討好她的。
便是她的私人事兒,也有人會主動來替她幫忙跑腿。
「爺又喝多了,這春假還有七八日呢,爺還是愛惜身子一些,酒喝太多傷肝呢。」
晴雯很小心地把馮紫英扶到自己牀上躺下,這才讓小丫頭送進熱水來替馮紫英洗臉沐足。
馮紫英回來太晚,沈宜修和尤二姐她們都睡下了,知道輪到自己侍寢,心中高興的晴雯也就沒有客氣,便把馮紫英徑直扶到自己屋裡來了。
馮紫英歪在炕頭上靠在靠枕上看着眼前忙碌的晴雯。
比起少女時代的晴雯,現在的晴雯還是豐腴了不少,不過那個時候的晴雯太過苗條,和黛玉、惜春都差不多瘦削。
黛玉在婚後也沒有太大變化,但晴雯看上去身材更勻稱了,起碼胸臀該挺的挺,該翹的翹了。
琥珀繡金纏枝蓮的小襖把身子裹得格外緊緻挺拔,尤其是雙峰怒峙,粉頸如玉,渾圓的臀部被一條半新舊的藕荷色雲紋緞面薄夾褲勾勒得根式格外挺翹,一雙柔荑上鳳仙花汁塗抹得十分妖豔的蔥管指甲更是吸引了馮紫英的目光。
印象中《紅樓夢》書中晴雯臨死前就是把這蔥管般的指甲給折了下來送給賈寶玉留作紀念,然後鬱郁而亡了。
今世卻再無此等事情發生了,這丫頭在自己府裡活得格外滋潤,不但深得沈宜修的信重,而且和鴛鴦、平兒諸女交好。
長房這邊更是以她爲首,一干原來榮國府那邊的舊識也紛紛走她的門路來投靠,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不過這丫頭性格雖然急躁了一些,但是卻非不明事理的,從當大丫頭到被自己收房變成通房丫頭,性格沒多少變化,但是修身養性之下,城府起碼還是多了幾分,不至於還要經常和人吵架爭嘴了。
就算是遇上二房的鶯兒和司棋,或者負責府裡事務的金釧兒這幾個平索不那麼對路的丫頭有事兒不合,也能定下心來爭論,頂多就是酸幾句,不會再翻臉相向了。
看着晴雯蹲下身去,體貼地試了試銀盆裡的熱水溫度是否合適,這才挽起袖子,來替自己脫下襪子,馮紫英心中也有些感動。
晴雯把馮紫英腳挪過去進入盆裡熱水中,一股子暖和舒坦的感覺沿着腳一直漫入心間。
馮紫英發現自己在這一世中,尤其容易被前世中《紅樓夢》書中着墨多、性格鮮明突出、模樣俊俏有特色的女孩子所打動和感動。
哪怕她們在《紅樓夢》書中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自己都總能回憶起她們在《紅樓夢》書中的點點滴滴,這種感覺很奇妙。
像晴雯的火辣直爽甚至有些暴躁的性格,加上被攆出榮國府鬱郁而亡,臨終前還要念念不忘賈寶玉:像金釧兒長得冷豔俏麗,卻被賈寶玉調戲最終不得不羞愧投井而亡;像平兒溫潤寬厚,大度包容,探春英武昂揚,迎春的善良懦弱,似乎都能激起自己內心的某種征服欲和保護欲。
明知道就算是鐵腎也經不起這麼多女人,但是自己總還是貪婪無比地想要把這些女人都包圓納入自己懷中。
似乎只有自己才懂她們,纔會在這個起落不定的世界裡給她們最想要的美好生活。
馮紫英也不知
道自己這樣做究竟對與錯,但他不想去多想,既然有主角光環,那就任性一些,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辦就是了。
晴雯沒有讓小丫鬟來替馮紫英洗腳,她更喜歡自己來。
手指輕重適度地在馮紫英腳背、腳跟、腳掌上搓揉按摩着,然後向腳踝處一直到小腿,這能讓人緊張情緒和勞累迅速釋放消除。
看着晴雯賣力地替自己按摩洗腳,馮紫英舒了一口氣,坐直身體。
晴雯的髮髻也在悄悄地發生變化,原來最喜歡梳的雙丫髻從最早髻略低變高,然後現在又不復存在,變成了後墜的螺髻,用一個彩色的髮網一包,頓時就多了幾分少婦的嬌俏,卻還保留着幾分清新氣息。
似乎是感受到了來自炕上馮紫英灼熱的目光,晴雯擡起俏眸看了一眼,馮紫英手指擡住晴雯下巴,捏了捏,卻沒有說話。
晴雯卻早已經心領神會臉頰略紅,替馮紫英擦拭乾淨腳,這才端起銀盆出去遞交給外邊兒候着的小丫鬟,自己進門來小心把門掩上。
馮紫英其實更喜歡這種封閉的小屋,這樣睡在一起歡好的時候也更有安全感。
不像在其他女人屋裡歇息時,都是那種連通的兩段式大屋,外間始終有丫鬟候着,要隨時進來,總感覺有人聽房一般。
雖說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但始終還是有些不那麼得勁兒。
馮紫英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晴雯在炕前梳妝檯前卸下珠釵髮飾,又小心翼翼取下手腕上的玉鐲,把這些東西放進梳妝檯下抽屜裡的首飾盒裡。
晴雯這才走到炕邊上,脫下繡襖和夾褲,露出豐腴和苗條正好適中的優美身段。
雪白的小衣隱約可見內裡桃紅的肚兜,寶藍色的湖絲褻褲包裹着女人最隱秘處,吸引着馮紫英的目光。
雖然已經和晴雯歡好無數次了,但馮紫英卻始終百看不厭。
一直到晴雯爬上炕鑽入自己懷中,馮紫英這才嘆息一聲一把摟住,三五兩下便把晴雯褪個精赤,翻身上馬,在晴雯婉轉嬌吟聲中恣意縱送起來。
「爹和娘說下個月伯父他們一家子可能要過來,要奴婢給他們尋個合適的生計,奴婢就在想這京師城裡怎麼好安排,他們什麼都不會,我那個堂姐聽說也是嫁了人之後男人病歿了,··」
晴雯難得的依偎在馮紫英懷中細細絮叨着,說她屋裡的事情。
馮紫英起初也沒太在意,後來聽的晴雯說她伯父一大家子都想要來京中,大概意思也是想要靠着馮家,最好能進馮家乾點兒諸如泥瓦花匠這一類的活計時,他才警覺起來。
難道說白蓮教這邊覺得晴雯的「父母」取得的成績還不夠,還打算要在自己府上做點兒什麼嗎?照理說不該如此纔對,自己府裡能有什麼值得他們覬覦的?
情報、公文、書信還是其他什麼?
公函公文書信這些東西有,但是不多,馮紫英都已經養成習慣公務上的東西儘可能不帶回家,但是要完全杜絕也不可能,還有一些來往書信不可避免要帶着一些公務內容,比如範景文、賀逢聖以及方有度、王應熊他們來的信,但這也值得他們再派一隊人來混進自己府裡?
就算是有晴雯的「掩護」,可你進來人多了,肯定風險會更大,自己也會更警惕或者說派人調查的可能性很大,遲早就要露餡,划算麼?
除非他們別有所圖,比如要實施短期任務,用完暴露不暴露都影響不大了。那就只有刺殺自己這個目標了。
抱着晴雯柔媚的身子,馮紫英腦海中卻是想着,如果真的是刺殺自己的話,目的何在?
自己只是一個兵部侍郎,刺殺了自己又能如何?自己就讓他們這麼忌憚了?不該
是去刺殺盧嵩、劉一爆或者韓煩他們麼?
要說盧嵩是龍禁尉指揮使,劉一爆是刑部尚書,韓爌是刑部侍郎,他們纔是對付白蓮教的主官,哪怕你去刺殺順天府尹李邦華也更合理纔對,爲什麼就要針對自己?
或者是自己在永平府和順天府讓他們感到了威脅,要麼就是他們有着更爲龐大和複雜的計劃,刺殺只是其中一環,甚至不僅僅只刺殺自己,盧嵩和劉一爆也許一樣位列他們的獵殺名單上,他們現在只是做着周全的準備。
「那說沒說什麼時候來?」馮紫英漫不經心地問道。
「下個月吧,二月份。」晴雯喘息聲慢慢平復下來,「奴婢都沒同意,可爹孃苦苦哀求,奴婢也不好······」
「沒事兒,讓他們來,只管來就是,我替他們把一切安排好。」
馮紫英笑了笑,順藤摸瓜,也許還能挖出更多的線索來,看看他們究竟準備做什麼。
晴雯哽咽了一下,把臉貼在馮紫英胸膛,淚水溢出,讓馮紫英忍不住愛憐地撫摸了一下晴雯的俏臉,「沒什麼大不了,幾個人何足掛齒?」
龍禁尉和刑部的線索都指向恐怕二三月間白蓮教會有一些異動,或許是現在就是在尋找着更合適的機會,如果說他們打算把刺殺包括自己在內的朝廷要員也作爲其中一環的話,那意味着他們的這個計劃很龐大,那倒是不可小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