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封一品

睿王妃,不傻?

明德帝這回聽清了,仍一時愣着,宇文凌翌忽然收了手中的玉杯,也震了一下。

周遭的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宴席上的絲竹聲也停下來了,衆人目不斜視,只能將目光鎖落在葉娉婷身上。

宇文凌翌握着玉杯的手有些泛白……

他方纔見了葉娉婷那傾城一舞,心中已經覺得震驚,猜測她一定不是傻子,還想再繼續試探,若是試探不出來就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過一個,莫讓她繼續在宇文凌曄身邊,屢屢破了他設的局,壞了他的好事……

可她……竟然自己站出來說她不傻?

竟然在這一支舞蹈跳完後立即就跪了下來,還聲勢奪人的徑自先朝明德帝叩了三個響頭,道:請皇上治臣女欺君之罪,她不傻。

宇文凌翌的眸光變得濃稠起來,好一個請治罪,她不傻……

只怕她在站起來跳舞之前,早已經料到了這一幕,她是成心的?!

難怪呢……還沒跳就莫名其妙的朝明德帝請恕,更是語氣癡傻的要了兩把扇子,一展腰則原形畢露,驚豔了全場……

此刻從來就時刻帶着算計的宇文凌翌的眼底竟然多了幾分墨色,葉娉婷應當早就料到他不會如此輕易罷休,這一招先抑後揚用得真是淋漓盡致,難怪方纔跳的時候,她第一個回眸看的便是他,那一抹清濯的眼神,彷彿像是月光,雖然冰涼卻直入了人的心底,脣邊還帶着蔑笑!

這個女人……真是膽子大!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個傻子,而他纔是如今權傾朝野的七王爺——宇文凌翌?

竟然用一己之力去和他拼?

她這番坦白,是想破罐子破摔,乾脆讓他斷了算計她的念想嗎?

毫無保留,就等於交出了底牌,連底牌都沒有了,亦沒有什麼可讓人捉拿的把柄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葉娉婷跪在地上,頭緊低着,等着明德帝發落。

明德帝晃神了一大瞬,冷冷的出了聲:“你是從何時不傻的。”這欺君之罪,也是分好多種的。

果然是要治罪了麼?

葉娉婷乖乖的回答,“臣女是在嫁過去的第一天變清醒的,出嫁當天臣女犯病,爬上了近一丈高的樹,結果跌下來了,傷了後腦勺,帶傷嫁到了睿王府,卻沒想到因禍得福,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恢復成了沒癡傻前的樣子。”

她的聲音緩緩的,說得不快,以至於滿宴席的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宇文凌曄坐在席上,聽着葉娉婷老實的交代,這些曾是他不曾知道的事情,原來她就是這樣來到他身邊的?所以他一睜眼,看見的便是裝瘋賣傻的她,原來原本真的傻過,不過是與他一樣,驀然恢復了,並且還恢復在他前頭而已。

冷酷的目光掃落在葉娉婷身上,看她一個人跪在那邊,衆人的目光都停落在她身上,有不懷好意的打量,有驚詫,有欣喜,還有幸災樂禍的,複雜得竟不能一一而言。

風尖浪口頂端,她跪得筆直。

解釋完了以後,明德帝遲遲不說話,氣氛僵固到了極點,帝王不言,不知是在醞釀什麼大的風暴。

葉娉婷只好又再說了一句:“還請皇上賜罪。”

其實她也理虧,因爲若是心誠,應當清醒當天就去上報宗人府,修改譜牒,恢復名譽,而不是裝瘋賣傻插科打諢在睿王府裡過了這麼久,並且就在剛纔,還瘋了般的忽然衝出來,當着衆人的面搶了宇文凌曄杯中的酒喝。

藐視皇威,冒犯王爺,身爲王妃還有損皇室顏面。

若是要判起她的罪來,只怕是抄多少次《女則》都不夠的,廢妃也算是便宜她了,恰巧碰上明德帝心情不悅的話,殺頭……都有可能。

此刻明德帝就癡癡看着葉娉婷請罪的身影,扇子雖然合上,但還仍在她手中:“擡起頭來,看朕。”

等了半晌,明德帝終於發話了。

這一句話嚇死了衆人,竟然是要睿王妃擡起頭來,去看他。

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難道是……

自古父佔兒媳的事情並不少,太宗至愛的后妃楊氏便是奪其子之妻,更何況宇文凌曄如今還傻着,根本就沒有行fang的能力,睿王妃應當還是潔淨之身,入宮爲妃……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葉娉婷本就生得好看,膽識過人,才絕藝絕。

喝了酒的媚態,更沒幾個男人受得住啊……

葉娉婷拿着扇子的手驀然一抓,指節都泛白了,牙齒咬着脣,豁出去了,順着明德帝的話擡頭看他。

幸好,明德帝看她的目光純粹得很,只是上下打量。

葉娉婷眸光清濯,彷彿澄澈如洗的碧海,又像萬里無垠的天空,還像此刻天上清涼的月光,皎潔動人。

一個人若可以騙人,但目光騙不了人。

明德帝沉了聲:“還真不是傻子……”

衆人愣了半晌,明德帝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要治罪,還是放過葉娉婷了?

只見衆人都在猜疑間,明德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睿王妃清醒是好事啊!”

衆人迷糊了,明德帝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古聖意最難測,說不定下一刻就是治罪。

只見明德帝笑完以後目光忽然一冷,陰陰的掃過了坐席上的衆臣,特別是最開始討論得最熱烈的那幾個,冷聲道:“你們方纔不是說這睿王妃無才無德,不知禮數,宴席搶茶,毫無規矩,不配照顧九王爺嗎?”氣壓驟至,語氣凌人。

那一幫討好宇文凌翌的大臣頓時臉色蒼白,捏了一把汗:“皇上……臣們……”想解釋。

明德帝擡手止了他們的話,繼續笑了回去:“依朕看,這睿王妃是知道老九不喜歡喝,才奪過來喝的。”

衆大臣看明德帝沒有治他們罪的意思,一個個又把蹦出來的小心肝裝回去,附和道:“睿王妃舞姿一絕,善解人意,又愛護睿王爺,心誠至善,此乃我景臺國的福氣,是上至耄耋、下至垂髫的榜樣。”

葉娉婷聽着,握着扇子的手也顫了一下,原本蹙着的眉頭也惶然鬆散,心笑道這羣百官變得真快,這麼快她就變成景臺國大大小小婦孺的榜樣了?連耄耋這詞都出來了。

明德帝笑着,繼續撩了聲:“既然不傻了,那朕今天就賜你一品夫人的名號,昭告天下,算是代老九送你的新婚之禮。”

以睿王妃的身份加封一品夫人,榮上加榮,這會兒比別的王妃還高了一等。

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葉娉婷愣了一下,立刻就再叩了一個頭:“謝父皇!”

宇文凌曄在坐席上,看向葉娉婷,目光濃稠,不說話,卻只是看着,神色終於微微一緩。

是父皇代他送她的禮物?

這一刻,眸子又緊緊凝了起來,幽深似潭。

西席上的宇文凌翌原本的笑容已凍結,又聽到明德帝的那句話,頹然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玉杯擲下,原本杯中還有酒,直接潑灑了半杯出來。

好一個“代”字,他宇文凌曄還是傻子呢,明德帝的心思還沒打退?

帝皇代兒子賜封號?意思昭然若揭。

總有一天宇文凌曄也有這樣的權利麼?還真是疼愛這個兒子啊……

二人的名字裡明明都同樣帶了“光”的意思,“曄”字卻總勝“翌”字一籌。

宇文凌翌漠然的看向對席的宇文凌曄,只見宇文凌曄脣邊仍帶着一記傻乎乎的笑,眼中無物,彷彿又是沒將這些盛世榮華裝進了眼底。

明德帝賜完葉娉婷封號,似是心情不錯。

宇文凌翌卻忽然站了起來,這一瞬,又是帶着玩味的笑容了,沒想到葉娉婷這一招賣乖賣得不錯,不僅沒被治罪,還得了賞,重新舉起了酒杯:“父皇,天色晚了,皇兒有些不適,想回去了。”

明德帝正在興頭上,卻沒想到宇文凌翌忽然起身告辭。

“江若海,現在什麼時辰了。”

江若海就候在明德帝身旁,看了看:“回皇上,已經亥時了。”

明德帝一擰了眉頭,驚問:“已經亥時了?”

今兒是月中,他還要例行到皇后房裡坐坐,於是輕咳了兩聲:“時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衆臣見一場熱鬧的宴席要散場了,明德帝已發話,頓時起身齊齊行禮道:“恭送皇上。”

百官齊送,明德帝說走就走,匆匆忙忙的就去了。

明德帝不在,百官也開始陸續緩緩退席,打道回府,一下子整個御花園開始空了起來。

最原本說要走的宇文凌翌忽然又不急着走了,站在席下,望着那空蕩蕩的龍椅,笑了笑,邪魅至極。

葉娉婷還在地上跪着呢,不過是謝恩的時候覺得太忽然了,緩了個神,怎麼人都不見了?

凌曄呢?

準備轉過身去找宇文凌曄,卻驀然發現自己眼前的視線被擋了一片。

一襲繡着五爪蛟龍的袍裾,神態愜意的在玩弄着火球,氣勢非凡。

玩味譏誚的聲音在葉娉婷腦袋上方響起:“睿王妃,咱們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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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萬更(親媽梨花,求不關小黑屋)

凌曄,怎麼了你們誰敢攔本王番外:流水落花春去也共斟一杯初次揚眉吐氣狻猊之威嚴當下酒菜蘇常在,你說是嗎逞強他的秘密2沉睡的雄獅竹林一夢夢一生番外:夢裡不知身是客(四)發火了想罰她什麼?娉婷,站好鴻門宴聖旨立儲,被封太子將他帶回來!關上殿門又是一個傻子嚇得睡着了心願難了你們誰敢攔本王他根本就不傻了別不識好歹懂了娘子的心請旨離宮誰纔是忘八端滿身風華人未識日後我保護你要去做壞事番外:夢裡不知身是客(六)反其道而行之執意而爲大結局:這一生遇見你,多好(二)出征北夷他根本就不傻了奪夫1想罰她什麼?消失的七年沒有偷男人誰纔是忘八端越來越不像個傻子據說很不爽恢復如初回相府九皇子久等了番外:夢裡不知身是客(一)那這事兒是真的了?多少蠢事兒還不快跟上?你還會別的不想說什麼?原來這麼疼埋伏刺殺沉睡的雄獅腦袋被驢踢了攬竹居落下的陶壎真沒出息不速之客給你燉鹿鞭執意而爲去泰山!你在做什麼睿王爺奪夫1當年的隱情番外:夢裡不知身是客(二)番外:夢裡不知身是客(六)最對的事情爲什麼還要看他!番外:只羨鴛鴦不羨仙無事獻殷勤奪夫1登基大典沉睡的雄獅又是一個傻子開玩笑的吧會不會被發現洗腳夜探看來有趣多了學禮儀沉睡的雄獅執意而爲無事獻殷勤你這個毒婦!步步驚心震驚朝野埋伏刺殺真不怕遭報應?出征北夷你死即我活太和殿消失的七年那這事兒是真的了?丟人丟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