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急忙從前廳趕到後院,攬竹居前,已經圍了許多人,大樹下葉娉婷躺在地上,後腦殼似有血流出,血與她身上的大紅喜服染在一塊,只讓人覺得可怖,一張小臉蒼白則得讓人心疼。
葉晉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娉婷!”
葉娉婷了無生氣,沒有回答,周圍只餘清音與幽蘭的哭泣聲:“小姐……”
葉晉樑威嚴的眼中掠過一道眸光:“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氏看到葉娉婷這個樣子,一臉的驚恐:“老爺,娉婷肯定是自己爬上去不慎摔下來了,當務之急不是發脾氣,王府的花轎已經到了,這,吉時也快到了,這,這可怎麼辦啊。”若葉娉婷嫁不過去,遭殃的可就是她的女兒呀!
曹氏心內忐忑,躊躇道:“老爺,要不然先速速請郎中來幫娉婷包紮一下傷口,到了睿王府後再做醫治?”
葉晉樑望着地上一身紅衣美得如斯的葉娉婷,上前去將她抱起來,也不管她腦袋上的血是否會髒了他的朝服:“喊郎中!”
……
疼,頭好疼,撕裂一般的疼,葉娉婷似乎陷入了夢魘之中,這一個夢魘,一困住她,就是困了七年,她在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暗中走着,冥冥中只覺得前方似有一道光亮,她已經混沌了許久許久,見到光亮想也未想便掙扎着想要朝那光亮出跑去。
緩緩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爹……”她嘴脣蠕動,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葉晉樑不捨又心疼的表情,周圍還有好多人。
葉娉婷只覺得自己腦袋好疼,入目之處是朦朧的紅,除了嘈雜的嗩吶,還有幽蘭與清音的聲音,以及最後的那一聲:“上花轎。”
她不甚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爲太疲憊,於是又闔上了眸子,重新暈了過去,再次回到了那一望無際的黑暗中。
葉娉婷只當眼前的這一幕,是一場迴光返照的夢。
睿王府。
描金的龍鳳蠟燭燒到了一半,發出“啪”的一聲響聲,殿中無人,燭花爆開後沒人上前打理,燭光也漸漸變得微暗。
葉娉婷躺在紅紗幔布的大婚*上,*上灑了一堆花生桂圓紅棗等東西,睡得久了,硌得她渾身發疼,她難受得睜開了眼睛,睜眼的那一剎那,目光已經不似從前那般混沌,取而代之是熠熠生輝的清明。
似乎自己的臉被什麼蓋着,她擡了擡手,想將腦袋上的帕子拿下,卻一點力氣也無,只能微張着脣:“水……”
虛弱的喊着,後腦勺傳來陣陣的疼痛。
忽然一道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娘子,你要水嗎?”
這一聲音很陌生,帶有成熟男子特有的渾厚感,還帶着點動人的磁性,再聽,語氣卻是極幼稚。
伴隨着這道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掀開蓋頭的動作。
紅蓋頭被取下的剎那間,正殿中的擺設也落入了葉娉婷的眼中,陌生的景緻中滿是大喜之日纔有的紅,刺目得令她痛苦的捂着腦袋,睨着眼,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那道傻里傻氣的聲音又響起:“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