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緊蹙,與葉娉婷對望了一眼,葉娉婷乖巧的出聲:“誰呀。”
盡力隱忍着,不讓自己的聲音有異樣:“是誰在外頭。”
竟然沒有人出聲……
可是外頭的敲門聲還在繼續:“咚咚……”又輕響了兩下。
宇文凌曄壓聲道:“娉婷,等着一會兒,我去看看。”既然不是找她的,那自然便是找他了的。
葉娉婷說:“嗯……”
宇文凌曄猜測應當是暗衛,並且還是急迫的事情,只能隨手將衣袍穿好,懶散的理了一下,修長的手也朝*幔兩側伸去,直接將幔簾扯了下來。
葉娉婷在*裡頭縮了縮,將被褥朝身上一扯蓋上,打了個滾,滾到了*幔裡頭去,靜靜聽着宇文凌曄離去的腳步聲。
外頭,宇文凌曄一臉暗黑的走到了殿門前,心情不悅之時怎樣都隱不住他身上的氣勢,莫名的便讓人覺得害怕。
大手將殿門打開,視線朝前一掠,只見一個男子正跪在殿門前,確實是四個暗衛之一。
宇文凌曄冷了聲,氣勢凌人:“怎麼了。”
這些人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天,從未不知分寸的打擾他,此時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只見果然,那暗衛沉沉跪於地上,只淺言道:“睿王爺,明將軍來了。”
宇文凌曄的眸光暗沉了下來。
暗衛又補充道:“明將軍來了好一會兒了。”
只不過是他們看他正在忙,不敢貿然上前打擾,此刻明司南等不下去了,所以纔派他來冒死上前來稟報的。
聽到明司南的名字,宇文凌曄壓下了心中的不悅,出人意料的並沒有發火,只是輕道:“知道了。”
眼前的暗衛終於鬆了一口氣,起身準備朝宇文凌曄告辭,走之前又稟道:“明將軍正在湖心亭等着王爺。”
“嗯。”宇文凌曄沉聲,點了頭。
暗衛將要說的全都說完了,這才趕緊離了宇文凌曄跟前,生怕宇文凌曄身上那股陰鷙的氣息傷到了自己。
看着眼前瞬間無人的殿廊,宇文凌曄才站在門邊,擡眸朝暗衛所說的湖心亭的方向望去。
睿王府並不似相府,每一個角落都有專人守着,時時刻刻被監視着,若是稍有個風吹草動立刻就會傳到那些圖謀不軌的人的耳朵裡……
明司南身爲景臺國當朝的左將軍,他癡傻前最親密的舊部,親臨這睿王府實在是一番冒險。
不管是於他,還是於明司南來說,都是件危險的事情,也難怪明司南急了。
宇文凌曄朝右側那個方向凝眸看了一會,這才斂眸收回了視線,返身走回寢殿之中。
一踏進寢殿內,步伐未有停歇,立即就走到了*榻去,大手掀開幔簾,同時也出了聲:“娉婷。”
葉娉婷正在裡頭滾着呢,等他等得昏昏欲睡,迷糊得出了聲:“嗯……”
宇文凌曄探身進去,另一手則正攏着自己身上的衣袍,將它們整理好。
葉娉婷微微擡眸看着他,望見他手上的動作,只愣了一下,便好奇的出聲:“要出去了麼?”
“嗯。”宇文凌曄只剩輕應了。
略微垂了墨眸,同是百般不樂意,卻朝她解釋:“外頭出了些問題,得出去一趟……”
“噢……”葉娉婷雖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正事兒要緊。”
自在竹林中見過他那些暗衛後,就知道必定會有這麼一天。
只能笑了笑,“去吧,我等你回來。”
宇文凌曄笑着看她,心中溢過一陣暖流,大手也將她額前一覆,撥亂了她額前的髮絲:“這一去,不知道何時纔回來呢,娉婷,你先睡一覺,不用刻意等我了……”
聽罷,葉娉婷心中驀然有一陣失落,看來真是大事了,只能輕應:“嗯。”
既然是大事,那就更得需要她諒解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
語罷,自個的脣畔也倏而向上一扯,笑容明媚得很,似是想要宇文凌曄安心的去忙。
宇文凌曄望着着葉娉婷的笑,不甘願卻又大公無私的笑,自己也輕笑了,絕世的容顏搭上淺帶了暖意的笑容,瞬間便耀眼得讓人難以側目,葉娉婷看得微微出神,只能伸手將他朝*幔外頭輕推。
宇文凌曄感受着她的推搡,壞笑的俯下身來,朝她臉上輕呵了一口氣:“等我回來。”說完,低頭便朝着葉娉婷光潔的額頭便親吻了一下,流連不捨,又藏着溫柔。
親葉娉婷心裡感到一暖,心頭的失落掃盡,滿心只剩下了甜蜜。
“快去吧。”葉娉婷羞得不敢擡起臉來。
“嗯。”宇文凌曄這才收斂了笑容,站直起來。
“我走了。”
“嗯……”
宇文凌曄將身子從*幔中抽出,細心的幫她整好幔簾,不讓外頭的光線照進去,擾了她的安眠,弄好一切後,這才提步朝外頭走去。
出了寢殿,殿門帶上,這才舉步離開,欣長的身影漸漸消失於寢殿之前……
湖心亭,亭如其名,正是修建於湖心中央的亭子,四周都被假山重重疊疊的遮掩住了,從這兒可以看見外頭的景色,外頭卻極難望進裡頭來,因爲地處偏僻景色又一成不變,睿王府中前些年進府的那些侍妾側妃最初還有些興趣來,可近來幾年來越來越覺得沒意思,於是這湖心亭也就漸漸被冷落了下來,成爲了睿王府中景緻雖好,卻又是最無人問津的地方。
此刻明司南正在湖心亭中站着,舉目瞭望着一脈無垠的湖光景色,一個人站了個把時辰,看久了人也煩,於是最後乾脆挪了眸,不再留心周圍的景色,只專心致志的等着宇文凌曄的到來。
宇文凌曄自方纔接到暗衛的消息便朝這兒走過來了,因爲不便光明正大的在睿王府中行走,於是便挑了一條鮮有人經過的小道,走過來也花了片刻的時間,穿過通往湖心亭的假山小道,七拐八拐才走到了湖心亭,一進入湖景視野,一下子便看到了明司南那站立不安的身影,來回在湖心亭中轉來轉去,似一隻無頭蒼蠅。
“司南。”宇文凌曄到了便揚聲,低沉的聲音傳到了明司南耳朵裡。
明司南本就在急切的等着宇文凌曄,聽到了宇文凌曄的聲音,一下子便擡起了眸,朝宇文凌曄的方向望去,欣喜的出了聲:“九皇子!”
這一次見到他真是歷經了千辛萬苦,明司南顯然也比上一次在竹林中激動了許多。
宇文凌曄徑直走到了湖心亭中央,與他面對着面,想到了方纔暗衛冒着打擾他的危險去找他,不由得擰起了劍眉,直問道:“出了什麼事?”
話語間有些冷然。
明司南聽着宇文凌曄低沉的聲音,其中夾雜了幾分冷意,只得敏感的朝四周掃了幾眼,確定無人之後纔出聲道:“九皇子,你派人給我送來的陶壎,我拿到了,也查……”說到了後頭,卻消了聲。
頓了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看着明司南欲言又止的樣子,宇文凌曄下意識的便蹙起了眉心。
明司南向來血氣陽剛,有何說何,極少有這般欲言又止的時候。
不由得出聲疑問:“到底怎麼了?”
只見明司南緩了一下,提了一口氣,這才緩然接着道:“九皇子,我查出這陶壎到底是誰之物了……”
原來是爲這事而來,宇文凌曄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冷了下來,眸光陰森:“誰!”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頃刻間便將宇文凌曄心中怒意透露了出來。
他倒是要知道,到底是誰當年如此膽大包天,竟然膽敢夥同宇文凌翌與皇后暗害他……
且不說那時他正是風光無限之時,與宇文凌翌共逐太子之位,再者便是這謀劃暗害他之事,那人在大火當夜毫不忌憚的出入他的承德宮,甚至如入無人之境……
一場火,造成了他七年的癡傻,逼他如今清醒後也不得以原本的風華出現在衆人的面前,眼睜睜的看着朝堂之中曾經握在自己手中的朝權,慢慢移交到宇文凌翌手上……
讓衆人如今只知有賢王而不知有睿王,甚至這一府的側妃侍妾,他的諸多無可奈何,也是拜那個人所賜,何謂是深仇大恨……
“那個人,究竟是誰。”思及舊事,宇文凌曄的話語間也帶了肅殺之意。
到底是誰,將他害成了如今這般……
冷着眸,一襲欣長挺拔的身影在亭中站着,猶如神祗一般……
冰冷無情……
明司南聽着宇文凌曄的問話,先是遲遲不肯答,像是在忌諱着什麼,最後掙扎了好一會兒,這才下定了決心,緩緩說道:“這陶壎……是……”
陸陸續續的說了出來:“是當朝葉相,葉晉樑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