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書一把賭局都沒有參與,好在酒菜上花的錢應該是遠遠超出了這個場子的消費標準,坐在他旁邊的人已經被小廝騷擾了好幾次下注了,他們兩個人都一直沒有人來煩。
“喲,這兩個人應該是最後的。”易離痕一邊飲着酒,眼睛卻緊盯着臺子上的兩個人。
與之前上臺打的人有些不同,之前的人一般都身着便裝,或是各式的方便行動的緊身服。這次臺子上面的兩個人都穿着星嵐山的弟子服,還都是劍峰的。
“應該是劍峰的人,有什麼說法?”洛凡書問道。
“是不是劍峰的我不清楚,不過這兩個人都是二階前期的修爲。照我看,他們兩個應該就是今天壓軸的兩個人了。”易離痕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臺子上正在對峙的兩個人。二階的修煉者對戰他見過不少了,不過那僅限於俗世,洛家的武師基本接觸不到武決這個層面的東西,比拼的除開修爲頂天就是武技了。方纔易離痕說這二人是劍峰的弟子,他的興趣就更濃厚了幾分,劍峰上的人手上的資源都不會太少,也就是說,這二人先是修煉的資源要比其他星嵐山的弟子富裕,並且還有劍峰上任務的歷練來磨礪技藝。他很想知曉這二人會碰撞出怎麼的結果。
“劍峰的人來這裡作甚?”洛凡書感到有些疑惑,能在劍峰待住站穩腳跟的人,想來本事不會太差,他想不明白這樣的人爲什麼會來這裡打黑拳。
“賺外快?”易離痕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知道,先看着吧。”洛凡書專心注意起臺子上的兩個人。
兩人身材相仿,至於長相,洛凡書離着臺子比較遠,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知曉兩人膚色都比較黑,想來應該是劍峰常年在外跑任務風餐露宿導致的結果。在洛凡書的印象中,主峰與旁峰的人,除開極個別是天生的以外,大都膚色偏白。這與兩峰的弟子常年在室內修玄所導致的,像他和易離痕這兩個在山崖上修玄的奇葩畢竟只是佔少數。
洛凡書從兩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壓力,還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在其中。由於離得較遠,靈覺不能籠罩擂臺,但是擂臺附近都縈繞着兩人的玄氣,兩方玄氣正在交鋒,不相上下。洛凡書現在才知曉,自己感受到的壓力全部來自於兩人催動的玄氣。
“咱們與二階的玄者差的這麼大嗎?”洛凡書說道。
“就是這麼大,是不是感覺自己生不起反抗的心思?”易離痕說道。
洛凡書嘗試了一下,自己確實如同易離痕所說,心裡對於臺上兩人的第一想法不是反抗,而是臣服,催動了一下玄氣後發現,自己玄氣的運轉都受到了一些阻礙。
“我見過的三階修煉者也有幾個了,爲什麼第一次在心底生成這種感覺?”洛凡書調整了一下呼吸,將心底懼怕的心思壓了壓,才感覺好了一些。
“殺氣。”易離痕說道。
“殺氣?這兩個人手上是有人命的?”洛凡書眉頭一皺,心裡對劍峰的評價矮了幾分。
“不止一條,這兩人的殺氣很重,很可能就是專門幹這種事情的。”易離痕略微打量了一下臺上的兩個人,與洛凡書說道,“你心裡那些不好的感覺並不是全是來自於他們的修爲,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他們身上的殺氣,這股子殺氣被他們的玄氣催動,的確會讓你感到難受。”
“你怎麼感覺什麼事都沒有,還能端着酒碗子,你看看我,酒都撒了。”洛凡書手上有些發抖,索性也就不拿着酒碗了,現在灑在身上的酒不是很多,別人看見了也最多是認爲喝的時候沒注意沾上的。要是一會撒的多了別人看見難免會多想。
“這倆人身上的殺氣還不行。”易離痕說道。
“不行?”洛凡書感到有些奇怪。
“和洛家那些武師比起來,差遠了,他們手上的人命還不夠多。”易離痕說道。
“想不到咱們洛家還真是臥虎藏龍。”洛凡書說道。
“洛家確實是有些不乾淨的買賣,不過沒有你想的那麼不甘。”易離痕說道。
“洛家究竟有沒有那麼不堪,我這個旁支的少家主,應該知道的更多。”洛凡書說道。
“那行吧,如果可以的話,凡哥你最好還是和家主敞開心扉聊聊,具體爲什麼我不能和你說,不過還是和家主聊聊吧。”易離痕說道。
“洛揚的意思?”洛凡書問道。
易離痕沒有回答,只是過了很久才點了一下頭。
“不說這些了,他們終於是開打了。”洛凡書中止了談話,開始注意起擂臺上的兩個人。
“只能活一個?”擺好了架勢,其中一個人開了口,這一句話在吵鬧的空間中被掩蓋住了,基本上只有他的對手聽得見。
不過還有一個人也聽見了,確切的說是看見了,那個人便是易離痕。易離痕長這麼大不光身上的功夫不差,還學了很多偏門的技藝,讀脣語便是其中之一。
“嗯,上邊要求的,咱們倆都越了界,考慮到咱們幹了這麼久,給了這一條不是活路的活路。”他的對手回答道。
“既然如此,各憑本事吧。”最先開口的人搖了搖頭,擎起長劍,擺好了進攻的架勢。
“他們在說什麼?”注意到兩人不正常的不只是易離痕,洛凡書同樣也看見了,只是他沒有易離痕讀脣語的本事。
“他們兩個得死一個。”易離痕簡單抽離出了兩個人對話的核心部分。
“爲什麼?”洛凡書有些疑惑,以他們二階的修爲到哪裡不是活的好好的,他不明白這樣有前途的人來這裡搏命幹什麼。
易離痕沒有選擇回答,因爲他也不是很明白,他只是隱約感覺到這處地下擂臺背景必定不簡單,照今天的情況來看,此處有人出事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死的應該都是修煉者,沒有修爲的人應該是上不去擂臺的。既然星嵐山沒有管這個地方,只能說明這處地下擂臺水特別深。
臺子上兩個人打的沒有什麼觀賞性,就連洛凡書這個武學小白都看出來了,臺子上兩個人完全就是在鬥狠,招式以及武決的使用都是奔着要對面命的目的去的,這樣的對決看起來是最沒有意思的,因爲臺子上那種暴力美學已經被衝散了。臺子上的打鬥並不能讓觀看的人熱血沸騰,反而會讓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人心底發涼。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雙方都是使劍的修煉者,與修爲不相上下不同的是,兩個人使劍的手段有很大的差距,一方慣用武決,另一方則將武決與尋常的招式結合了起來。只用武決的那一方很快就被對方摸清了路數,而後被找準時機破掉了即將使用的武決,露出了一個非常大的破綻。
洛凡書並不知曉他們運用的武決到底是什麼,只是可以感受到他們都將玄氣壓縮在了劍上,整把劍都變得不一樣起來,其中一人的劍刃上甚至由於玄氣壓縮到了一個地步,閃動着青色的光芒。
隨着破綻的產生,那人被一劍刺穿了心臟,劍尖透體而出,在其背後留下了很長一截。隨着劍刃入體,鮮紅色的血液也涌了出來。
周圍人羣的喧鬧此時都靜了下來,讓已經習慣吵鬧環境的洛凡書突然感到有些不適應。直到失敗的人重重倒在地上,將身下的血液濺出老遠,周圍的人才開始小聲地說起話來。
這一場果然是最後一場,在臺子被清理完後,許久都沒有人上場,而觀衆也一個一個離席了。洛凡書隨着人流,往前移動着,他很想快些離開此處,擂臺被清理的很乾淨,可是在經過時,洛凡書還是能聞見十分濃郁的血腥味。
只是洛凡書想要快點離開的想法是美妙的,事實卻不能像他想的那樣發展。一個原因是他不知曉出口在何處,另一個原因是周圍全是人,洛凡書除開隨着人流緩慢移動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洛凡書站在出口前,卻始終都想不起來這裡居然有一個口子,在走進去後,他才發現,這裡有大量的機關環環相扣,之前應該是一處觀衆坐的地方,在機關開啓後露出了掩藏在其中的出口。相較於入口那樣一個很長的走廊,出口處的倒是短了很多,隨着一處向上走的階梯到了盡頭,洛凡書終於是從地下重新回到了地上。
出口是一間小院,洛凡書看陳設感覺和雜役弟子居住的小院相差不大,只是相較於那樣的小院要大上不少。人羣大都向裡屋走去,很快就在屋前排起一個長隊,洛凡書觀察了一下發現這裡是兌換賭券的,也就沒有了進去一看的想法。
小院門口一個胖子正在送人,在洛凡書走過後,前人受到的禮待他也享受到了:“歡迎小友光臨,也同樣歡迎小友以後再次光臨落星臺。”
“落星臺?”洛凡書唸叨着這個名字,看着身後很遠處的小院,小院中不斷有人出來,那個胖子也不斷地在那裡作揖。洛凡書知曉這個胖子不過是一個打工的人,畢竟他可不相信一個一階前期比他修爲還低的人會是這處拳場的老闆,即使這個胖子是一副掌櫃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