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終於可以重新上路,耽誤了這一會兒工夫,時辰也有些晚了,車伕們加快了趕車的速度,全速往普國寺行進。
沐書瑤進了長公主的馬車,就見車內坐着一個穿着常服的貴婦,知道這便是清惠長公主了,就要重新行禮,這會卻是被長公主親自扶住,“好孩子,不用多禮,這馬車上就那麼大的地方,回頭禮沒行好,再被磕着。”
不知爲什麼,沐書瑤聽了這話只想笑。
見沐書瑤眼露不解,清惠長公主道:“你娘以前是我的伴讀,也是最好有姐妹。”
沐書瑤聞言,心中明白,自己這是又佔了那個便宜孃親的光了,因此想要將她的死因查清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要說這月兮郡主伊雨綺,絕對是個自來熟,上了馬車就不管不顧地拉着沐書瑤道:“書瑤妹妹,我在錦州就聽說了,皇舅舅收了個幹閨女,封了公主,還賜婚給璃王,你可真行。”
沐書瑤一聽這話,卻是有點懵,一臉茫然地看着伊雨綺。
“怎麼,你不知道煜辰哥哥是最討厭女子的嗎?據說從他懂事開始,他身邊就沒有過女子,連奶嬤嬤也被他遣送回老家養老了。”伊雨綺一臉稀奇地看着沐書瑤。
沐書瑤想到自己第一次碰那個男人時,他雖有些戒備,卻也不至於討厭女子,至於後來則是經常潛入自己的屋子,那行徑完全像個採花賊好吧!
二人越談越投機,而旁邊的長公主則是一臉笑意地看着她倆,眼神裡卻是充滿了懷念,也許以前,她和姚月寧也是這麼相處的吧!沐書瑤在心裡暗暗的想。
普國寺是天璃的皇家寺院,就在京城四十里外的普國山半山腰,在普國山頂就是蓮花庵,香火同樣旺盛。
兩大權貴之家來到普國寺進香,寺裡極爲重視,分別配了人手來安排兩家食宿。
到了寺裡,沐書瑤還是要意思一下回到沐家那邊去的。
此時已到了用餐時間,老夫人見衆人都到齊了,這纔開了口說:“今日舟車勞頓,寺裡主持爲我們安排了明日進香,同時還要燃長明燈保平安。”
她一邊說着此行安排,一邊看了一眼沐嫣然和沐子軒,心裡有些不痛快,沉聲道:“你們一定要爭氣!做爲嫡子嫡女,就得有個表率的樣子。”
一句話就把沐書瑤踢出了嫡女的行列,不過她也不在意這些虛名,不是嫡出就不是嫡出,只要姚月寧是原配就行。
可一邊的王夫人聽了這話,卻激動了起來,連聲附喝道:“對,是嫡子嫡女就要爭氣。”一邊說一邊抓住沐子軒的手,“娘要就靠你跟然兒了。”
沐永年一聲冷哼,嫌惡地把頭別到了一邊,不願再看王夫人那張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臉。
同樣的,沐嫣然也冷下臉來,心下有了幾分算計。
沐府衆人入寺的第一餐,就在這一種詭異的沉悶中結束了。
午膳後,伊雨綺窩在沐書瑤的屋子裡纏着她講述征服楚煜辰的方法。
兩個姑娘說說笑笑了好一會兒,直到清惠長公主那邊差了丫鬟來請伊雨綺回去,她這才依依不捨地告別沐書瑤。
臨走時又道:“這回我隨母親回京城會多住些日子,再過不久就是除夕了,宮裡會有歡宴,那時我介紹幾個好姐妹給你。”
送走了伊雨綺,沐書瑤就準備在四處走走,卻見沐子傑迎面而來。
“沐書瑤你這個賤人”沐子傑一見沐書瑤張口就罵,“你還有臉跟着大家到普國寺來,你害死了我姨娘,害得我五姐出家,還敢到廟裡來?”他盯着沈玉貞,一副隨時要衝上來打人的架勢。
沐書瑤冷着臉看着他道:“不管你信不信,金姨娘的死與我無關,至於你的五姐爲何會出家,你比我更清楚是爲何?”
“公主身份高貴,豈是你能直呼其閨名的?何況她怎麼說也是你二姐,有你這麼直呼姐姐姓名的弟弟嗎?”花蕊不忿地衝着沐子傑道。
沐子傑擡眼看了花蕊一眼道:“我還用不着你這個下賤的奴才來指手畫腳,什麼公主?不過是鄉下來的野種,何況這段姻緣本該是大姐姐的,她現在所得到的一切不過是搶來的。”
沐永年在朝中一直維持着溫文爾雅,沉穩謙卑的好官形象,可他的兩個兒子卻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敗筆,沐子軒是京城出名的紈絝子弟,四大惡霸之一,這個沐子傑卻整天病懨懨的,脾氣又古怪孤僻,讓人喜歡不起來。
沐子傑就這麼直直地瞪着沐書瑤,眼睛裡透裡陰恨,“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到地底下去給我娘認錯。”
說到這裡卻是弓着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沐書瑤本想看在沐佳晴的面子上,替他治上一治,但自從出了二皇子府的事以後,她就歇了這個心思,她可沒興趣給一個成天想對自己不利的人治病。
“想要這麼做,也要等你的身體好了,就這破身體,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打扒下。”說着不再理會沐子傑,徑自走過他身旁。
走在山路上,沐書瑤對花蕊道:“去告訴莫師姐,靈鬆堂的大夫,藥品都不供給沐子傑。”
“公主,他的病很難辦?”花蕊問,現在求到靈鬆堂的都是別的大夫治不了的病症。
沐書瑤搖頭道:“沒病。”
“沒病?那怎麼……”花蕊不明白了。
“還不是大宅門裡那些個髒東西。”沐書瑤冷哼着說。
花蕊恍然大悟,“那他不是死定了?”
“可憐吶!”沐書瑤嘆了口氣,“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瞧瞧他剛纔的態度沒有,怕是恨不得啃我的骨頭,喝我的血了。”
“公主不必擔心,不是還有璃王和皇上麼,量他們沐家也不敢怎麼樣。”花蕊寬慰道。
“花蕊,你要記住一句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沐書瑤認真道。
“嗯,我知道了,所以你纔會訓練我們,就是想讓我們有自保的能力。”花蕊哪裡不明白沐書瑤的苦心,或者說,這是她從小灌輸給他們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