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皇帝出殯,本該由太子慕容明軒親自護送皇帝的棺木去皇陵下葬,卻因慕容瑾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讓他即日登基而改成了有二皇子慕容明玉護送。而且慕容瑾還說,應二皇子慕容明玉的主動請求,此後三年,將由慕容明玉在皇陵爲先皇守孝。
衆人對慕容明軒繼承皇位倒並無意外,畢竟他是太子,而且先皇留下的皇子並不多,有競爭力的更少,何況慕容瑾一直屬意於慕容明軒繼承大統。
可是讓完全不受皇帝待見的慕容明玉護送皇帝的棺木去皇陵,還讓他守孝,確實太意外了!
不過既然是慕容瑾的意思,大家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皇帝出殯的第二天,慕容明軒登基,下旨冊封太后爲太皇太后,皇后爲太后,太子妃因爲雲王府行刺皇上的事情受到牽連,因爲暫時仍然住在太子府,並沒有被接進皇宮,更沒有被冊封的意思。
慕容明軒還下了一道聖旨,尊奉慕容瑾爲皇父攝政王。
但是依然被慕容瑾拒絕了!
除此之外,慕容明軒還對朝中的官員做了一些調整,其中錦衣衛統領蕭繹與九門提督陸含羽的職位對調,由陸含羽接任錦衣衛統領,蕭繹做九門提督。
“他這麼做,想必是知道我是王爺的人,故意這麼做。如此一來,皇宮的安危就不再王爺的掌控中了。”蕭繹立於慕容瑾的下手,態度謙恭,神情淡漠。
慕容瑾含笑,“錦衣衛只是負責皇宮的安全,九門提督卻是負責京城的安全。蕭繹,你也算是升職,去就職好了。”
“可是王爺,他這麼做分明就是在給王爺下馬威,王爺難道就這麼讓着他?”蕭繹的語氣依然淡漠,不輕易表明自己的情緒,可是語氣卻透露了他不甘心的心情。
慕容瑾把玩着手邊的杯子,不以爲意,“做皇帝就該有這樣的魄力。我倒希望他真的能讓我刮目相看!好了,你就別操這份心了,去看看雪凝吧。近來天氣涼了,她的舊疾復發,這兩日牀都下不來。”
一聽到雪凝的名字,蕭繹那張淡漠的臉分明柔和了下來,他謝過慕容瑾後,即刻離開去了雪凝的住處。
除了人事變動,慕容明軒登基之後,立刻下旨讓刑部徹查先皇被害一事。刑部奉旨將雲王府的所有的人提去審問,並讓他們與刺殺皇帝的衆人對峙。又經過多方調查,終於得出結論,是雲親王指使那些人行刺先皇的。
罪名成立,罪不容赦,雲王府所有的人被關進了刑部大牢,擇日處斬!
“怎麼會這樣?”雲老夫人一夜間蒼老的不成樣子,她到現在都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不是交代過你,只要小打小鬧,做做樣子就行。你怎麼會真的叫人殺了他?就算你真有這樣的打算,也應該提前做好準備。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我們連脫身的機會都沒有。你到底在想什麼?”
雲親王的頭髮凌亂不堪,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度,他痛苦的掩着面,追悔莫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叫他們殺了皇帝。我只是讓他們做做樣子。因爲鬱芳那個女人說了,一個月爲期,如果我殺不了皇帝,她就把東西給別人。我就想至少得演的逼真一點,讓她覺得我已經盡力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怎麼不聽我的命令,真的殺了他呢?還有,母親大人有沒有想過,那裡是皇宮啊,爲什麼皇帝會輕易被殺了?這根本解釋不通!”
雲老夫人冷靜的細想了事情的經過,也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會不聽她的勸阻,所以這件事情雲王府一定是被陷害的。
“你派去的人不但違揹你的命令,還站出來指證你,他們一定被人收買了!”雲老夫人嚴肅的解道。
雲親王愣了愣,旋即搖頭,“不可能的!他們都是我親自挑選的。趙宇更是我收養的,他能有今天全都是我給他的,他不會恩將仇報!”
雲老夫人卻冷笑,“不會恩將仇報,他還會第一個站出來指證你嗎?我看他,一定就是那個被收買的人。想必你的命令也只傳給了他,由他轉達給他手下那些人。所以那些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你到底下了命令,只是被趙宇直接給瞞下了。他們只是聽從趙宇的命令殺了皇帝。之後,見趙威站出來指證你,他們爲了活命,自然也會跟着趙威一起指證。歸根到底,問題是出在趙宇的身上。”雲老夫人到底活了幾十年,看事情也比一般人都要透徹。
雲親王卻還是不太相信,“這不太可能。趙宇他八歲就跟着我,素來對我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雲老夫人卻已經認定事情就是這樣了,“照常理來說是不可能,但是如果從八歲他被你收養開始就是一個陰謀,對方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在你身邊安插了一個奸細,爲的就是今天讓你放鬆警惕,從而一舉剷除雲王府,就完全能解釋的通了!”
雲親王徹底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雲老夫人,“母親的意思是,趙宇被我收養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是!”雲老夫人冷漠卻無比確定的接道:“有這麼縝密的心思,還能做這麼長遠的打算,我看對方非慕容瑾莫屬!”
雲親王久久纔回過神來,“他?爲何忽然間要對我們出手?何況,他這麼做,不就等於是他殺了皇帝了嗎?”
“那又怎樣?你以爲誰做皇帝對他來說有什麼區別嗎?而且他早就知道我們的來歷,我還一直奇怪他爲什麼一直沒有動靜。如今看來,他果然深藏不露。不下手則以,下手便要置人於死地,不給任何轉圜的機會!”雲老夫人說起慕容瑾恨的咬牙切齒。
雲親王嘆息了一聲,“慕容家怎麼就出了一個他呢?死了的皇帝是個草包,慕容明軒還是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慕容珏是個活死人,其他人更是不值一提。偏偏十一年前忽然就冒出了一個慕容瑾。否則,我們十一年前就應該能達到目的了,哪裡用等這麼久?可是,等了這麼多年,我們居然還是栽在那小子的手裡了!”
雲老夫人緊緊的攥着龍頭柺杖,佈滿皺紋的眼睛裡怒火重重,“他出生的時候,就有占卜師說過,他會是這天下的主宰!恨只恨當年,我們沒有追到明妃,否則今天就不會有他出來攔路了。”
想起二十六年前,慕容瑾剛出生的時候,欽天監的祭司就連夜趕去見聖祖皇帝,說新生的皇子將會是天下的主宰。
聖祖皇帝一生摯愛明妃,得到這樣的消息,更是大喜。
可是欽天監卻說,他將是天下的主宰,卻不是帝王!
言下之意就是他將會以臣子的身份把持朝政。這是任何一個做帝王的人都不能容忍的!
聖祖皇帝大怒,狠狠的斥責了欽天監祭司,並讓他從此以後絕對絕對不許再提這件事情。
當晚老雲親王因爲有事與聖祖皇帝商量,所以正好聽到了這番話。也被聖祖皇帝要求不許再提。否則,殺無赦!
第二天聖祖皇帝便提出要立新生的皇子爲太子。
明妃強烈反對,可是素來順着明妃的聖祖皇帝卻執意要這麼做,他是想讓新生的皇子名正言順的坐上龍椅,如此一來那可笑的天象也就不存在了。他做爲一個父親,並不是真的想讓心愛的孩子坐上九五之尊的位子,他只是不想他的孩子成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人。這樣的人,最終不會有好下場,也不會在史書上留下好的評價。他只是不想他的孩子千百年後背唾棄。
可是明妃有自己的想法,她不願她的孩子成爲衆矢之的。爲了保住孩子,她帶着離宮了。
雲王府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刻派人追殺他們母子。
也許欽天監說的都是胡話,可是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雲親王知道慕容瑾有主宰天下的命格後,決定殺了他以絕後患。
可是終是晚了一步,還是沒能殺了慕容瑾。
雲親王安慰雲老夫人,“當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我們想辦法脫身才是。我已經發出信號,不就之後就有會有過來救我們。母親大人先好好休息一下,離開這裡之後,我們只怕還要奔波一些時日。我怕您吃不消啊!”
雲老夫人靠在牆上,惋惜的搖頭,“我們本該能有更好的部署的,如今卻功虧一簣。我真的不甘心啊!所以我不會有事的,我還沒臉下去見你爹,所以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可是直到約定的時間,他們也沒有等來所謂的救兵,反倒等來了慕容明軒的聖旨,明日午時,雲王府所有的人將在菜市口被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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