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城山上風雲變幻

天氣開始慢慢入冬了,白夜的溫差迅速擴大了差距。原來的“冬老虎”漸漸退去,開始有了幾分該有的味道。杜雲天早上醒來,發現小丁給她打了七八個電話。昨晚,他凍得全身直嘚瑟,回來蒙上了被子,倒頭就睡着了,沒有發現任何響動。他害怕小丁着急,馬上給她回了過去。

昨天,我還擔心你,沒事吧。我請你喝粥吧,還有洪玉、進京。小丁關心說到。清粥小菜,就在城市廣場美食城三樓。杜雲天洗涮完畢,走到門禁處等小丁。你好一點沒有,她還是那麼輕聲細語,帶有一絲情意。好很多了,昨天是受涼了。杜雲天先走在前面,小丁跟在後面,兩個人調了位置。但杜雲天不經意想轉過頭看一看小丁。

洪玉、進京都已經到了,兩個人坐在那邊閒聊。同來的還有冬遙、清河,兩個小女孩在那邊玩手機。不好意思,我們有一些來晚了。杜雲天主動說到,他漸漸和他們拉近距離,不再冷酷的難於接近。杜雲天又讓小丁點了兩個菜,他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今天過來的都是小丁的好朋友,這頓飯他要主動買單。

聽說了,這次總結會要在青城山舉行,遊總也要過來。洪玉也不那麼一本正經,慢慢顯示出她的神經兮兮一面,說話總是那麼誇張。也許,她覺得,眼前這些人都是她的人,可以不用顧忌。網絡不到一個月提高了兩倍,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這次可以好好彙報一下。杜雲天,你被列入總值班,以後發展不可限量。

杜雲天沒有接她的話,他做業績在行業內已經是出名。上一家也是一個月不到,提高了三倍。所以,遊民這次把他介紹到美明來,一個,提高自己在這裡的影響力,王一一直和他對着幹,這裡的人他都指揮不動;另一個,能夠快速拔高一下業績,自己也能收回一些錢,不至於這麼被動。杜雲天不喜歡和任何人有所關係,而是憑自己真本事。

小丁,你可要小心啊。遊總這次可是帶着老婆過來,據說是專門來看你。洪玉玩笑說到,可小丁臉上有一絲不快。不要胡說八道,人家帶誰來,關我們什麼事情。杜雲天有一點惱怒,他不喜歡別人這麼說小丁。空穴來風的事情更加不可以。杜雲天想和所有人說,他深愛着小丁,她是他這輩子深愛的人,任何人不要再想詆譭她。

就是,人家要帶老婆,還是小三、小四過來,那是人家自由。跟我們家小丁有什麼關係。我聽說遊總、王總都是很花心的人,用的都是女人。不肯屈服,都要用各種方法來逼她就範。我們家小丁是憑真本事,你說是不是。進京突然望向冬遙,冬遙心裡一驚,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進京說的話確是滴水不漏,在場每一個人沒有感覺不舒服。

你們知道,王一都是向着何晴、董子健、王鳴他們。他們爲難我,跟我擡着槓,也就算了。主要他們還爲難小丁。你說這些人可惡不可惡。洪玉非常氣憤說到,她這些話是說給杜雲天、小丁也聽的。所以,我們要和遊總走近一些。洪玉自然而然地認爲,利益原則是她生存的法則。可他們在杜雲天心裡,都屬於對小丁不好的人,他見都不想見他們。

說完中午飯,大家就各自忙去了。杜雲天送小丁回醫院,她希望他能問一些什麼,可他卻沒有開口。小丁也是一個職場的老人,她瞭解老闆的想法,卻又在這樣混沌的職場江湖遊刃有餘。而杜雲天也在這個江湖裡行走着,他知道,小丁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那是一個灰色的地帶,他不在乎她的過去,也不憂慮他們的將來,他會用生命去愛這個人。

在十字路口,杜雲天一直看着小丁不肯走,她也回過頭來,看了看杜雲天。她的內心是愛他的,但她不知道自己能愛多久。她的人生觀、價值觀,已經和這個江湖融爲一體了。她的愛很脆弱,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如果,她愛上了他,最後也是給予他傷害。如果,她騙自己沒有愛上他,那她的心此刻是在滴血。

杜雲天還是那樣站着,眼睛不眨一下看着她。他清楚,她心裡想的所有東西。他沒有開口去說什麼,甚至,她後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希望,能夠帶她離開這個江湖,兩個人過自己逍遙的日子。最後,他會知道,理想打不敗現實,愛情也打不敗現實。他只有融入到這個江湖,讓自己變得比孤狼還要寂寞。

一週後,會議在青城山舉行。遊民過來很客氣,特意請了杜雲天吃飯。也許,是小丁的緣故,杜雲天對他顯得非常冷漠。只是,客套應付他幾句。會議進行很順利,因爲小丁坐在下面,杜雲天有一些緊張,說的時候也出了一些錯。爲了這個事情,小丁沒有少開他玩笑。他無所謂,眼前這個女人似乎變成了他的世界,喜怒哀樂全部和她關聯起來。

山裡的氣候更是變幻莫測,剛纔還是濛濛細雨,這會兒月牙兒就掛在空中。會議後,被安排在半山腰上一家農家樂。四周空氣非常清新,杜雲天被眼前景色陶醉着。他不喜歡裡面的氣氛,還沒吃完飯,王一、何晴、董子健他們就撤了,就留着遊民、洪玉、進京幾個人。小丁很早就不見了,不知道去做什麼。於是,杜雲天也沒有興趣吃什麼。

你在這裡啊。杜雲天回頭一看,紅燈下站在正是小丁。你去哪裡了,我沒有看到你。他關切地問到。今天菜倒是蠻合適我的口味,就是不喜歡裡面那種氛圍。你也是吧。小丁一邊說着,一邊看着山下霧濛濛景色。杜雲天沒有回答,算是一種默認。和自己深愛的人,一起站在幽靜的亭子,看着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吃完飯後,洪玉、小丁就又被叫去開經營會。杜雲天一個人在別墅區走走,四周沒有什麼燈光,這是一個還在開發中的物業。中途,他遇到進京和冬遙正在閒逛。他們兩個是在一起了麼,事實上,他對這種八卦新聞實在沒有興趣。杜雲天正打算調頭離開,卻被進京叫住了,冬遙卻已經不知道去向了。

兄弟,你不會是認真了吧。進京試探地問到。我看的出來,你是挺喜歡小丁的。她人是不錯,可你瞭解她麼。玩玩遊戲也就罷了,如果你是來真的,最後哭的是你自己。你知道,在這個職場裡,人都是很現實的。愛情就是狗屁,你付出的越多,最後你死的越慘。你要看淡一些。

杜雲天沒有說話,他知道,進京說的都是事實。在這個職場裡,他看到,太多女孩爲了錢爲了權投懷送抱;也聽到了,太多女孩爲了錢爲了權翻臉無情的。可杜雲天的心裡,住了一隻白色精靈,他徹底愛上了她,哪怕這是一個人生冒險,他也將義無反顧走上去。哪怕她未來結婚、生育、殘疾、早逝了,他依然會等她、愛她。

坐在長廊上,他們兩個人抽了整整一包煙。進京看的出來,杜雲天並沒有聽進去多少,所以,他也就沒有再說。這樣的人,可以作爲好兄弟,但不一定能成爲好朋友。有時候,爲了給自己少惹一點麻煩,還是離得遠一點。杜雲天想說點什麼,但沒有說出來。他這樣單方面的想法,說出來是多可笑啊。

你們在幹嘛。走過來的,正是洪玉、小丁。沒有,我們睡不着,就來這邊坐坐。進京反應還是快,馬上回答到。你們開完會了,沒什麼事情吧。杜雲天卻顯得不緊不慢的,其實,見到小丁那一刻,他的內心已經不平靜。能有什麼事,都是一些老生常談。小丁似乎很反感,但他沒有再問她。

洪玉、進京很知趣,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那個長廊是在一個湖的邊上,霧氣讓整個湖顯得那麼神秘、浪漫。杜雲天把外套給小丁披上,幫她捋了捋一絲長髮。他沒想到,自己會無意識做出這個動作,但她也沒有表示出反感。在這個地方,他們兩個人就是整個世界。外面發生那一些爭鬥,都與他們無關。

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成爲朋友。最後,我們卻又分開了,你會怎麼樣。小丁低着頭,輕聲細語問到。我們還會是好朋友,不要輕易從對方世界離開麼。杜雲天望着她,不知道她爲什麼問這個問題。但他堅定說到,我們還會是好朋友,我永遠不會離開,哪怕有一天你先離開了,我還會留在原地等你。後來,杜雲天兌現了他的承諾。

第二天,他們來到青城山後山的泰安古鎮,那是一個千年的商賈重鎮。小丁非常喜歡這樣的地方,沒有任何現代文明痕跡,保持着它返璞歸真一面,是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她在車上就很興奮了,一會兒唱歌,一會兒又和杜雲天聊天。她的笑聲傳出了車外,感染山上的一切生靈。

他們兩個離開團隊後,獨自走道一座寺廟,名叫古泰安寺。這是一座建於唐宋的古寺,坐落在深山中,更顯得幽靜。前殿裡,一個僧人正在算卦。你們是要算什麼卦,一次二十元。僧人說了以後,他們不約同時說,算姻緣。他們各自給了八字生辰。你們兩個人是很合適,不過,中間會經歷很多波折。一切看緣分,不可說。

他們本來想,各自算各自。沒想到,這個僧人誤認爲,他們兩個是情侶,把他們算在一起。其實,他們也知道,他們一個屬豬,一個屬牛;一個是雙魚座,一個是摩羯座。無論從屬相,還是星座上,都是非常合適的。可人生就是一個謎題,要看題目,也要看解題的人。他們是彼此對的那個人麼。

杜雲天望着小丁,小丁卻望着窗外風景。她理解的,愛情是那麼的苦,應該把它放在心裡。她沒辦法可愛是什麼,你沒辦法去定義。當你一個人靜下來,你的內心,纔會真正明白:見或者不見,她就是在那裡。你走遍了全世界,你的心卻還留在原地。不爲來世,只爲有你,只爲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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