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久行的不告而別,最緊張的卻不是他的家人,而是巴爺。
近半個月沒有李久行的行蹤,原本巴爺把兒子喊回來,一是擱在國外不夠安全,再來就是想讓天成和李久行好好培養感情。
自己這個兒子雖然人夠精明,可畢竟沒有經歷過風浪,有自己撐着還好,萬一自己有什麼不測,一點小小的打擊就能讓天成一蹶不振。自己沒什麼親朋,天成又是獨子,沒有了自己的庇護,很快就會被這社會撕咬的滴血不剩。
可李久行現在完全聯絡不上,手機關機,巴爺賣着老臉去了那家電腦公司,那兒現在完全成了徐陽小兩口的夫妻店了。
巴爺把來的意圖一說,徐陽也懵了,本以爲李久行就是個甩手掌櫃,爽歪歪地當大公司副總去了,打他幾次電話都聯繫不上。誰知道居然巴爺也沒見過他。
李久行交往的人也可以算是魚龍混雜,徐陽擔心是不是被什麼仇家找上門。李久行走得急,沒給任何人打過招呼,當時也就認爲是幾天的事,而且老餘一直給他強調保密意識,自己沒有泄露行蹤。
徐陽還不知道李久行和張嫣和好的事,只能向鄭婉婷打聽消息,李久行的紅顏知己多少總能瞭解些情況。
鄭婉婷有日子沒見着心上人,找他又找不到,正心裡藏着火,再一聽到李久行失蹤的消息,哪裡還顧得上上班,風急火燎趕到電腦公司,幾個人一合計,李久行絕對是出事了。
“要不到周局那兒打聽下?”鄭婉婷以前只是陪同亡夫認識過幾位官員,可對於找人都幫不上什麼忙,只有周進勇局長還算熟悉,那次在公墓裡和李久行聊了好久,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但明顯是相熟。公安局本來就是負責這些事情,問周局算是對路。
“哪個周局?”徐陽沒聽李久行說過。
“市公安局周局長,我現在就去。”一向精明的鄭婉婷遇到心上人出事,也變得迷糊起來,完全忘了巴爺就在身邊。說完。鄭婉婷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匆匆離開。
巴爺眼中掃過一抹精光,這周進勇怎麼還能和李久行扯上關係,真是陰魂不散,是不是總盯着自己?可看李久行過去的態度,倒不像是受周進勇指使。
市公安局什麼地方?哪能容得鄭婉婷說進就進,鄭婉婷對着門衛好說歹說半天,看她是個漂亮女人,臉上的焦急又不是裝出來的,門衛才同意撥通了周局辦公室的內線電話。
周進勇怎麼也沒有料到鄭婉婷會來找自己,對這個女人還有些印象,不就是李久行那個姘頭麼。
上次李久行被送進看守所,自己的面子都不好使,沒兩天,又無緣無故放走,自己還想找他了解了解情況,可這小子是存心躲着自己還是怎麼的,根本找不着。
鄭婉婷來難不成是巴二根發現了什麼,把李久行像過去劉星那樣蒸發了?
帶着疑惑,也是爲了避嫌,周局在會議室接待了鄭婉婷。
“周局,李久行不見了,你能查查嗎?”這時候可沒什麼客套寒暄,鄭婉婷一進門就直奔主題。
周進勇心裡咯噔一下,壞了,這巴二根真是嗅覺靈敏啊,那不成已經察覺出自己和李久行有聯繫。
“什麼時候的事?你仔細說清楚。”周進勇對李久行的安危並沒有太在意,小混混而已,可是好不容易找到個能利用的對象,既可以說是和巴爺有仇,身手又了得,可怎麼這麼快就把自己的暗線給掐死了。
“大概有半個月了,我還一直不知道,今天巴爺來找李久行,我們幾個人在一起才發現李久行和誰都沒有聯繫過,手機也早就關機了。”
巴二根找他?周進勇處理過那麼多棘手的案子,此時也是有些頭大,在自己心中,李久行的失蹤就是巴二根乾的,巴二根找李久行?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賊喊捉賊,還是真沒關係?
周進勇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先去公安內網查一查是否有李久行的行蹤記錄,要是這小子犯什麼事被外地的警察抓了也不一定。
周進勇一調取李久行的檔案,就察覺到了異常,他怎麼會在前段時間辦理了護照?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那時他還在取保候審期間,根本就無法辦理,再仔細查看,果然,原先的檔案已經被修改,李久行現在完全就是一清清白白的守法公民。
不要說自己,就是局長、市委書記都沒有資格能夠改動一個人的檔案資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真和自己以前猜的一樣,他和劉星是特殊人羣?可真是這樣,怎麼李久行家裡會發生那麼大的變故,而劉星當年也是爲錢所困。
檔案中還是記錄下了李久行的行蹤,他最後出現是從南都乘坐高鐵前往了東部一座港口城市。而其他的出國信息,早已被國安部門抹除得乾乾淨淨。
如果真有本事查,南朝鮮和哥倫比亞政府方面絕對可以查詢到李久行的入境信息,可週進勇一想不到,二也沒那個能力。
“李久行在春申城有什麼人員往來嗎?”
鄭婉婷搖搖頭,這些自己根本就不清楚。
周局勸走了鄭婉婷,雖然李久行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怎麼也算是幫自己做事的,想想還是聯繫了春申市警方,密切留意李久行這個人,必要時也可以暫時控制起來,聯繫南都市警方處理。
另一邊,李久行母親居住的房子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孫鳳蘭此時才結束自己的燒香拜佛,把這姑娘迎進門。
仔細看了半天,想了好久,也沒想起來這丫頭是誰,應該是頭回見,她來找自己幹什麼?
這姑娘長得還挺好看,雖然臉上掛着笑容,可怎麼都有股子冷冰冰的味道。張嫣許久未曾來看過自己,兒子不說,自己也能猜到,多半是分手了,難道這是久行新找的媳婦?久行這孩子,從他爸走了,就像變了個樣,都是上輩子造的孽啊。這都大半個月沒見着他人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孫鳳蘭接過姑娘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禮品,拉着她坐下,可不能再讓媳婦跑了。
“姑娘你找我幹嘛?”
王雅晴看了看桌上李久行父親的遺像,對於孫鳳蘭的過度熱情也有些不太適應,趕緊把之前準備好的話語倒出來,“您是孫鳳蘭吧?”
孫鳳蘭連連點頭,這姑娘挺有禮貌。
“我是政府的工作人員,去年伯父被人騙的案件都已經調查清楚了,那些罪犯的贓款都被追了回來,我們決定把一套住房抵給您當做補償。”
孫鳳蘭聽到這個好消息,卻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自己空歡喜了一場,原來不是兒子的女朋友啊,不過再轉念一想,有了房子,兒子想找媳婦可容易得多,立馬又對姑娘熱情起來。
“謝謝政府、謝謝政府啊,不過我這個老婆子哪懂這些東西,要不你和我兒子去說說,丫頭,你結婚了沒有?”孫鳳蘭這是千方百計給兒子創造機會,這姑娘胸脯飽滿屁股大,一看就是個生兒子的,不着邊際的問話冒了出來。
王雅晴滿臉的尷尬加心痛,也體會到了那些做安撫工作同志的不易,怎麼能對別人說出親人已逝的消息。掩藏了面部的僵硬,“伯母,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給您一套房子安度晚年,和誰說都一樣,哪天我帶您去看看房子,您準備搬家就行。”
孫鳳蘭沒聽出王雅晴這是話裡有話,還想多招待,趕緊給兒子打個電話,看這混小子開機了沒有,這姑娘長得俊,又在政府部門工作,多好的機會啊。可王雅晴哪裡還能坐得住,趕緊起身告辭。
王雅晴南都此行不光是要解決李久行、高分的身後補償事宜,還有一項工作也是組織上交代下來的。現在王雅晴職務就掛靠在省委公安廳名下,既然李久行已經犧牲,他名下的久陽科技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這次的案子已經借用了名號,上面決定乾脆由王雅晴出面將這家公司拿下,藉着李久行從失蹤到宣佈死亡的兩年期限將久陽科技打造成一個秘密的下屬機構。當然也不會虧待李久行,軍方將會把補償給予李久行母親作爲養老金。
王雅晴對後一件事並沒有多看重,這兩天心思都放在替孫鳳蘭選房子的事上,等辦完,再去完成組織交代的接手任務,自己可是特工,現在淪落到這地步,不過再想想李久行,落得個屍骨無存,自己還有什麼可以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