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離開上海

上海的璀璨夜晚摧殘着每一個人的心,寒冷的冬季裡找不到一絲可以暖化街頭巷尾的暖氣,就連每一個人心,都是拔涼拔涼的,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鑽。街頭上一個小賣部店裡的一臺老式彩電裡沙沙作響地放着昨日上海新聞,某某街道又發生鬥毆事件,古惑仔橫行的時代彷彿一下子就歸來了,嚇得我催促着葉天趕緊回家。葉天說不用擔心,自己又沒有煩什麼大事,是不會出事的,再說了,現在電視上報道的還不一定是真實的,因爲,平常的一些打打鬧鬧都會被媒體炒作成電視劇或是電影裡的情節,讓人毛骨悚然,然後守在家裡,看電視,提高收視率。

但我還是很提心吊膽,執意要早點回去,再一個,回去看看葉天的媽媽也好,說不定一回去,葉天媽媽的病就好了呢。葉天拗不過我,只能摸了摸自己依然很疼的後腦勺,拍了怕屁股說,好吧,回家吧。

葉天媽媽的病還真的好得很快,我們回去的時候他媽媽已經躺在睡椅上了,看來是傷的很重,好的也很快啊!

看到我們回來了,葉天媽媽更加興奮,身子一動一動的,像是要起來似的。葉天趕忙過去扶了他媽媽起來,說不要這麼亂動,有什麼事我們來幹就可以了。葉天媽媽一下子彷彿慈祥了許多,說我得好好看看兒子,好好看看將來的兒媳婦,這種事別人幫不着,必須自己來。

葉天爸爸笑着走過來,滿意地點點頭說,這下好了,咱一家就好好過!葉天虛笑了笑,點了點頭,似乎還想着什麼。

一覺醒來,陽光有點刺眼。葉天已不在身邊。我問了保姆,保姆搖了搖頭說,少爺一早就出去了,沒有說去哪裡。葉天去找燕紫了,肯定是。

我問保姆知道一個叫“燕紫”的姑娘她家住在哪裡嗎,保姆說不知道。我想,大概葉天的爸爸媽媽會知道,但我沒敢問,因爲我不想讓她們知道,葉天現在還在與燕紫糾纏着,而且,燕紫隨時可能會毀了葉天一家的幸福,毀了我的幸福。

我只能試着給葉天的手機打着電話,而聲音傳來的很快很響,恍然間我才發現,他的手機就在我們牀頭,他沒有帶手機在身上。焦慮頓時油然而生,我卻無能爲力,只能隨着時間的增加,也將擔心增加着。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聲,打亂了我的種種思緒,是葉天打來的,號碼顯示應該是電話廳裡的打來的。“喂,我在極地海洋世界,長風公園,希希,你打的過來吧!”

我欣喜若狂地換了身衣服,洗裝打扮了一下,告訴葉天的媽媽說葉天已經在極地海洋世界等我了,我也這就要過去。葉天的媽媽很高興地說你去吧,記得早點回來,我說恩,我會陪葉天早回的,你不要擔心。

葉天的爸爸剛晨練回來,看見我要出去立刻問我要去哪裡,我說去極地海洋世界,葉天已經在那裡等我了。葉天爸爸思考了會兒,說葉天這孩子也不早點說,還問要不要開車送我去,長風公園很遠,需要一定路程。我說不用了,葉天讓我打車就球可以了。最後,我打車去了。

只記得路中經過了場中路大場—清峪路萬鎮路,經過了真北路梅川路,在梅川路停了一會兒,看見旁邊一輛876路公交車,然後跑在它前頭。不經意間到了渡河路,司機告訴我可以下車了。我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彎兒纔到的,只覺得司機看出了我是外地人後故意兜圈子拉時間,只因我沒催促他。

就在我付完錢後準備給留意四周,尋思這也提那到底會是在哪兒的時候,葉天從我背後拍了拍我的左肩膀,我下意識地右轉了臉,葉天正是在我的右邊“襲擊”我的左肩的。

“你真強!”“哈哈,小樣兒,跟我玩,還嫩了點!”“純屬失誤,純屬失誤!”“這不是你的失誤,哈哈,是我太聰敏了!”

寒暄幾句,我們進了海洋公園,去觀賞這美麗的海洋世界。

隨便看了看之後,葉天的一句話提醒了我,讓我意識到,葉天不可能僅僅是因爲想來看看海洋世界而來的,如果真要來的話,又爲什麼不陪我一起來,而是自己隻身先到。

葉天說:“燕紫不見了,她走了!”

“是嗎?那她沒留下什麼話嗎?”我訕訕地問,也作爲一個吃醋的回答。

“沒有,我去她家找過她了,她家只剩下她媽媽一人了,在去年,她爸爸在一次出海後,被突如其來的颱風捲走了。燕紫變了,也答應了她的未婚夫。但燕紫變化很大,開始學會罵人了,開始學會發脾氣了,開始學會抽菸、蹦迪、喝酒••••••”葉天失落地說,絲毫沒有在乎我的感受。

“那現在她在哪裡呢?她媽媽說了嗎?”

“說了,但是不清楚,聽說出海了,出國了,是東南亞的地方!”看得出,葉天還是有點在意燕紫,也許僅僅是作爲一個朋友的在意吧。

“那你,準備??”

葉天摸了摸我的頭,說:“放心,親愛的,我不會去的,畢竟,你在纔是我的寶貝,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只不過是作爲一個好朋友的立場去關心一下燕紫,但是目前看來,她不需要。呵呵,走吧,咱還得好好看看這美妙的海底世界呢!”

我欣喜地說好,這纔是我的親愛的表現。

極地海洋世界當然是一片藍色的天地,各種海底動物與植物幽幽地在水底招搖,好一番美妙的世界。巨大的礁石、爭奇鬥豔的珊瑚叢、花枝招展的海葵近在咫尺。種類繁多、色彩絢麗、形態各異的珊瑚礁魚成羣結隊地從我身邊遊過;蛇一樣的花海鰻將1米多長的身軀藏匿在珊瑚叢中,露出鬼鬼祟祟的頭;2米多長的大鯊魚在角落裡靜靜地睡懶覺;蝙蝠似的魔鬼魚在這裡神出鬼沒;百歲老金龜,慢慢地在我頭頂上踱着方步••••••一個多麼色彩斑斕、生機勃勃的神奇世界。

暢遊海洋世界,當然只能帶來視覺上的享受,但視覺上的享受也促進神經的愉悅,從而帶來身心上的享受,身心上享受了,當然就變得心情大好,俗話說:心曠神怡嘛!

陪着葉天遊海底,玩穿越山車,弄影像,吃小吃,幸福感隨之縈繞身旁。忙碌玩耍了一天,也感覺到了一絲的疲憊,突然記起葉天媽媽的交待說早點回去。我一直是一個比較聽長輩的話的人,我告訴葉天說他媽媽吩咐了早點回去,葉天想了想,說:“回哪?回北京嗎?”

是啊,我都快忘記北京了。我也差點忘記我來上海的目的了。我似乎還忘記了,我請假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我似乎忘記了好多。

我說:“先回家,再回北京。”“回北京的家麼?”“你丫就貧嘴。時間已經不早了,咱先回家去吧,過兩天再回北京!”“不用過兩天,如果你想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訂機票!”我說:“好吧,但現在回家去吧,和你爸爸媽媽商量一下再去訂機票吧!”

葉天看着我此刻的猶豫不決,用手觸了觸他堅挺的鼻樑,說:“恩,聽你的吧。”

葉天媽媽得病好得很快似乎,一天玩耍後再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試着立起身子走動呢,我不得不佩服葉天媽媽的堅強和信心,但我不想告訴她我和葉天馬上就要回北京了。

我卻不得不告訴她。還得告訴葉天爸爸。

葉天爸爸聽到我和葉天將這個不是消息的消息告知的時候,眼睛睜得跟老貓的一般大,但過了一會兒又顯出極強的定力,說:“這麼快啊。你媽媽剛恢復,我怕她聽到這個消息會對她不好,畢竟你媽媽很想讓你多陪陪她,她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講呢!還有希希,她也有話對你說!”

葉天卻說:“有什麼話現在就可以說了,現在我們也沒什麼事兒,很閒,有什麼話都可以說來!”

最後,我們選擇了讓葉天媽媽先把話講了,我們在告訴她我們要回北京。

我們走到她的房間裡她的睡椅旁,她正在看書,看一本叫《忘記生活》的書,還戴了一副長得像老花鏡卻是一副度數不大的近視眼鏡,神情很愉悅。

“聽爸爸說,你有話對我們講?”葉天蹲下來,單手扶着他媽媽的手說。

他媽媽扶了扶眼鏡,將書放在一旁,眉頭一皺,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和葉天,說:“你爸爸這嘴巴,真是受不住東西!”

“阿姨,有什麼話您就儘管說吧,我和葉天都認真在聽呢!”我說。

她想了一會,微微地笑了笑,說:“你們可能又馬上要回北京了,我又將是一個人在家裡,你爸爸工作也會變得忙碌了,哎,真是捨不得你走啊!”

“媽,怎麼知道我們要走的啊,我和希希正商量着將這件事告訴你呢!”“恩,對啊,阿姨,我們正準訂機票呢,過兩天就回北京了!”

葉天媽媽深呼吸了一下,鼻子形象地動了動,說:“孩子就像鳥兒一樣,長大了就得飛走,何況你是一隻很強健的鳥兒,呵!”

“謝謝媽媽!”“不用謝我,這是你的自由,我們誰都沒有權利限制你。只不過,你回北京以後,會面對很多事情,我希望你回到北京後能常與媽媽聯繫聯繫,還有,無論你和你哥哥將來怎樣,我都希望你們能好好對待你們的爸爸,畢竟,他也挺不容易的!”

葉天感動地抿了抿嘴,含情脈脈地說:“媽媽,兒子永遠是你的兒子,兒子會聽話的,我去北京了你一個人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養身體,您再也不能受傷了!”

“呵呵,傻孩子,我受不受上就得看你乖不乖了!放心吧,我在家會照顧好自己的,不是還有劉奶奶嘛,她在咱家對我很好照顧得很周到。唔,倒是你啊,去北京了,在那裡可能吃不慣住不慣,你應該多注意點纔是!”葉天媽媽說着就把眼睛轉向了我,拉着我的手說:“希希啊,你在北京要好好照顧葉天哈,他生長在上海,沒經受過什麼冷風嚴雪的,你得幫我照顧好他,還有吃的方面,他從小••••••”

“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了,我在北京也過了這麼一段時間了,我已近適應了,您就放心吧!”葉天打斷他媽媽的話說。

我也答應地說:“阿姨您就放心吧,我會照顧他的,吃住上我都會照料好的!”

葉天媽媽滿意地點了點頭,滿臉的慈祥,卻很少有皺紋,也許是保養得好,也許是幸福將皺紋給掩埋掉了。

第二天,我和葉天早早地去了機場訂票買票,人很多,卻很幸福。

過一個年後,很多人的腰包是鼓起來,但有更多的人是囊中羞澀,但年味兒畢竟穿透每一個人的心,高興了每一個人的高興。除了一些有錢人和一些商務人士預訂機票外,很多是因爲要過過飛機癮,卻也不管價錢的昂貴與否,正如一句永不衰老的話一樣——只要高興就好!

幸福的忙碌幸福的喧鬧,訂上了幸福的機票。我想到了那首詩,我的機票就是船票,在這張船票上,可以通往我的故土,可以通往我的幸福,可以通往我的彼岸。

回來的路上經過海邊,葉天指了指一排房子說,燕紫家就住在那裡!我問,你不去找燕紫了嗎?你以後不管她了對嗎?葉天告訴我說,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的過,不爲一些我自以爲是她們的朋友的朋友而活,而是爲自己而活,爲父母而活,還有,爲我而活。我幸福地點了點頭,側着身子靠在他身旁,他開的車很穩,我的心也很安穩。

大年二十,應該叫正月二十,在葉天爸爸媽媽轟轟烈烈的歡送下,我們支上了幸福的船票,轟轟烈烈地離開了上海,飛向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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