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要塞羣果然在很大程度上遲滯了俄軍的進攻,爲德軍的調動贏得了足夠的時間。
4月21日,天空中下着小雨,喀爾巴阡山的氣候略微感到有些寒冷。
斯坦尼斯拉夫的軍營裡,在每天例行的升旗儀式後,士兵們被命令列隊到軍械庫前面集合。維拉莫茨排在隊伍中間,進到了倉庫裡,裡面要比外面暖和了許多。從倉庫裡出來的時候,維拉莫茨的手裡多了一支斯泰爾步槍和五個彈盒,裡面總共裝有15個裝有八發子彈的彈夾。
隨後,每個人又領到了一份七天的口糧:兩條十塊裝的壓縮餅乾,三盒沙丁魚罐頭,兩根臘紙包裹好的香腸,三塊巧克力和一塊薰豬油,最後還有兩條方塊砂糖,一個急救包。另外就是一張防水雨布,用於露營時鋪在地下。
克勞斯上尉站在馬車的車幫上,開始向全連的官兵發表講話:“該死的俄國人正在入侵加利西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現在,帝國的軍隊就要開始了反擊,去消滅這些侵略者……我們的任務是保障前方道路的通暢,防守茲布魯齊河西岸……”
維拉莫茨注意到,在克勞斯上尉講話的時候,有幾個人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
也許是緊張,也許是出於對戰爭的恐懼。
在科瓦連科上士的口令聲中,3連離開了營地,維拉莫茨登上了一輛由三匹馬拉的大車,連隊開始出發,朝着德涅斯特河方向而去。
德軍的編制是每個步兵連有3個步兵排和一個火力支援排,火力支援排共有2挺重機槍和4挺輕機槍,另外還有3門60毫米迫擊炮。3連一共有14輛馬車,每個班一輛,另外一輛是炊事班和補給物資。
馬車在山地間顛簸的公路上行駛着,滿是泥濘。
維拉莫茨、馬洛斯還有布魯諾三人穿着雨衣,擠在馬車後面最不好的位置,不時被濺起的泥漿甩在身上、頭上,弄得雨衣上全是泥點。
幾輛滿載着士兵後面拖着炮車的卡車從身邊駛過,更是甩得三人身上落滿了污泥。“他*奶*奶的,神氣個啥?跑得快,死的快!”布魯諾吐了一口唾沫,一邊罵着,一邊用帶着羨慕和嫉妒的眼神看着那些超越他們的軍車。
那是下奧地利第27步兵師的汽車,依靠汽車運輸是帝國精銳部隊的象徵,而在象布科維納第3射手師這樣的二流或是三流的部隊裡,汽車很少,行軍和運輸主要是靠馬車。馬車繼續在積滿了雨水,坑坑窪窪的公路上一上一下顛簸地行駛着,現在已經能隱隱約約聽到德涅斯特河岸的槍炮聲,他們離前線越來越近了。
布科維納第3槍射手師在斯坦尼斯拉夫集結,3團在這座小城的東部,這裡離前線只有不到十公里。現在所有的運輸車輛都已經上繳,維拉莫茨他們今後得靠兩條腿來走路了。全連集中在一個很大的空地上,一名少校作了戰前動員演講。
他的嗓門很大,聲音也很響亮,但維拉莫茨聽不太懂他在說些什麼,他說的是德語,主要是說得很快。反正就知道一個意思,馬上就要打仗了。
現在半個加利西亞都陷入到了戰火和巨大的災難之中。從逃出來的難民口中,他們知道了俄國人的暴行。軍部所組織的宣傳無所不在,現在仇恨已經充斥在這些士兵們的心中,他們渴望去戰鬥,去殺死那些殘暴而且兇狠的俄國佬。
懷着強烈的復仇心理,布科維納第3步兵師走上了前線。
……
從4月20日起,德涅斯特河南側一線的德奧炮兵就開始向俄軍陣地進行試射,炮擊並不激烈,但持續不斷。各炮兵指揮部將敵人的重要陣地的數據都一一標註在了地圖上。後來才聽說,東線作戰總指揮部總共在前沿陣地上佈置了13oo多門大炮,平均每7o米的突擊地帶就會分配到一門火炮。
1904年4月23日,到凌晨2點,從昨天下午就持續不斷的炮擊漸漸停歇下來,整個陣地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連續不斷的炮擊所產生的雲煙逐漸消散,稀疏的星光出現在了黎明時的夜空中。
這種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凌晨5時,三發紅色信號彈從南方地平線突然升起,紅色的流光在半空中顯得十分醒目,又有些詭異。
天空猛然一亮,上千門火炮頓時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轟鳴,一道道火光劃過天際向着北面的俄軍陣地飛去。緊接着,一團團火光在敵人的陣地上騰起,爆炸聲連成一片,大地在顫動,火光映紅了半空,似乎整個燃燒了起來。
德奧帝國在加利西亞一線的全線反擊戰正式打響。
……
維拉莫茨跟隨連隊在沒有月亮,還不時下着小雨的夜幕中,步行前往五公里以外的前沿突擊陣地。夜空中,紅色和綠色的信號彈不是升起,隆隆的炮聲從昨天下午起就開始響個不停。悶雷般的響聲不斷從北方傳來,敵人的前沿陣地上時不時地爆起一團一團的火光。
3團抵達喬爾特科夫附近的渡口,兩艘炮艇從霍京開到了河岸的碼頭附近,它們負責掩護拖掛着駁船的輪船渡河。作爲先頭部隊的第27步兵師已經過河,其後纔是布科維納第3射手師。
並沒有遇到俄軍的抵抗,不過輪船在距離河岸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擱了淺,無法繼續航行。第3團的官兵們只好跳到齊胸深的河水中,涉水向被俄軍佔領的河對岸方向前進。
3團倒是沒遇到什麼阻擊,很順利地就上了岸。在稍事調整之後,整個部隊就開始向縱深方向繼續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