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突然跪下:“女兒不敢自作主張,此事聽憑母親發落,只是女兒想到小翠從元國公府過來,身契還在元國公府中。女兒想問,是否需要女兒前去國公府將小翠的身契要過來?”
徐氏“呀”了一聲,然後扶着額頭道:“小翠來我們將軍府快十年了吧?我都將她當成是將軍府的人呢?看來是我越俎代庖了。”
“母親嚴重了,小翠雖是國公府的人,但當年外祖父將小翠送過來時,特別叮囑心兒,我們同是將軍府的人,要對母親恭敬孝順,所以小翠之事還得仰仗母親安排。”心兒繼續說着,頭垂得低低的,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
話雖如此說,徐氏也真不敢將小翠隨意處置了,畢竟國公府可不是她一個尚書之女敢招惹的,她俯身將心兒拉起來,臉色柔和的說道:“其實,小翠喜歡李敬也不是多大個事兒,這青年男女互生愛慕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咱們將軍府家風嚴謹,不能像那些市井小戶,私下行事曖昧不堪,如果傳出去,也會影響你們姐妹倆的名聲啊。”。
“心兒懂得,確實是心兒御下不嚴,讓小翠犯此錯誤,心兒會好好反思改過的。”
“嗯,你明白母親的苦心就好,這次念在小翠是初犯就饒她一次,不過死罪可免,這責罰還是得罰,不然府中都以爲我好說話,便不服管教了。嗯,就罰小翠二十板子和一個月月錢吧。李嬤嬤,你去執行吧,罰完了就把小翠放了吧。”
“是,夫人,老奴這就去辦,不過,老奴還有一事想問夫人?”李嬤嬤向心兒瞟了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問。”
“夫人,現在全府上下都知道小翠與我那兒子情投意合,這......”
“靠!這還沒得完了是吧!老太婆,信不信我晚上到你房間去給你上上課!!”言辛辰從心兒進屋就一直忍着,心兒的低聲下氣已是讓他在爆發的邊緣。李嬤嬤的話就像引爆了zha dan,言辛辰瞬間發飆,一股腦的謾罵之語衝刺着心兒的耳膜,讓心兒不得不皺了皺眉頭。
徐氏很樂意看到心兒苦惱的樣子,她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掀了掀茶蓋,漫不經心的問心兒:“你的意見呢?”
“如若小翠和李敬有情意,能成全他們也是一樂事,不過小翠在我身邊已經伺候近十年了,心兒怕她突然離開,心兒會不習慣,母親可否爲心兒做個主,讓小翠在我身邊再待一年,也讓她有時間教教小丫鬟。”
心兒說出昨晚和言辛辰商量的措詞,他們都認爲與徐氏硬拼是拼不贏的,雖說擡出元國公能夠保小翠一命,可是小翠爲奴,被主子安排婚嫁之事在別人看來是榮幸,萬沒有拒絕的道理。所以,與其當面爭辯不如面從背違。反正以他們的情況,必然會出府去找慧空大師,多爭取些時日,待他們準備好就帶上小翠遠走高飛。
徐氏見心兒如此配合,心中倒也舒坦了幾分,點頭應允後就讓心兒回去。言意靈一直坐在桌前悶聲吃點心,見心兒要離開,也跟着起身告退。
剛出了徐氏的院子,言意靈卻突然加快腳步攔在心兒身前,雖說她比心兒矮上一些,但她卻高昂着頭,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看着心兒,“別以爲你把那丫鬟救出來就沒事了。母親說了,這次是告誡你,讓你不要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而且,如果不是怕擔心影響我的聲譽,這次與人私通的就是你!!別不知好歹,你是鬥不過我們的。”
言意靈也算歪打正着,徐氏這次繞個大彎來教訓她,原來是爲了自己女兒名聲不受影響。
也對,這個時代,一人犯錯,全家遭殃。更何況是名譽問題,在世家大戶眼裡比命還重要。看來,徐氏雖心腸惡毒,但對言意靈確實是思慮周到,處處維護。
心兒雖然很瞧不起言意靈的做派,但是她有一點說得對,現在的心兒是徐氏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徐氏若想給她安上什麼罪名,她還真是防不勝防。
“我不懂你的意思,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也不稀罕,不過你既然有想要的東西,那你應該自己去爭取。”
“哼,說到底你就是想嫁進康王府吧!奉勸你早日去向父親提出退婚,否則......,哼!”言意靈話沒說完,就已經將威脅之意傳達的一清二楚,頭一扭帶着丫鬟趾高氣揚離開了。
“她這麼想嫁進康王府,她娘怎麼不直接去給你爹說?幹嘛非逼着你去提退婚。”言辛辰覺得這些古人心思真是彎彎繞繞,一天到晚就在互相猜忌,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一樣。
“徐氏當然不會去提,賜婚是皇帝的旨意,她去提不就是抗旨不尊嗎?逼着我去說,既能顯得我不知感恩,又能挑撥父親與我離心,她再去推波助瀾一番。就算最後皇帝怪罪於我,跟她也是毫無關係。”小翠不在身邊,心兒倒是毫無顧忌的與言辛辰小聲攀談起來。
等回到小屋,小翠已經被送回來了,李嬤嬤出手狠毒,小翠衣服上全是斑斑血漬,已經凝固貼在身上,動一下就疼得小翠撕心裂肺的叫。
心兒心疼的用溫水打溼小翠衣服,再一點一點脫下來清洗傷口,又咬緊牙關含着淚爲小翠上了藥。言辛辰一直閉着眼,耳邊聽着小翠的痛呼聲,卻不敢去看小翠滿是血漬的傷痕。他不停暗罵自己,作爲這裡唯一的男人卻沒能力保護她們。
小翠上了藥後,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心兒一直在旁守着她,怕她突然醒了身上難受,找不到人幫忙。言辛辰也不說話。整個屋內靜的只剩下呼吸聲。
太陽落山之前,心兒尋了丫鬟去廚房爲小翠要了些清粥小菜,自己也隨意吃了些,之後就關上大門,自己繼續在小翠房裡守着。
正好府裡的丫鬟僕役也不願來此院,免得被徐氏誤以爲投靠了大小姐。一時間整個雅思居成爲無人問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