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冷秋心逃婚的事梅家雖然不依不饒但三年過去了也不好追究什麼,在冷自識勸說下也漸漸淡漠了這件事。不過這是在冷秋心沒有出現的前提下,要是冷秋心一出現,賈玉萍鐵定要去冷家找麻煩。
梅家大院裡,梅少爺無力的倚靠在睡椅上,三五個僕人丫鬟老媽子謹慎服侍在一旁。
賈玉萍在一旁催促着兒子喝藥:“來,若蘭,該喝藥了,喝了藥病才能好啊。”
“我的病還能好麼?”梅若蘭話還沒說完就喉嚨癢得咳了起來,原本蒼白的臉咳得通紅。
賈玉萍心裡急得跟什麼似的,連忙用手絹去給若蘭擦嘴,責怨道:“別說胡話,會好的,一切會好的。都是冷家不好,要不是他們的女兒逃婚也不會氣到你導致你的病情加重。哎,咱們孤兒寡母的奈何不了他們家大業大隻有受欺負,都是爲孃的無用害苦了你。”
梅若蘭心裡愧疚無比,要不是他體弱多病撐不了梅家冷家哪裡還能如此囂張。他緊握着賈玉萍的手,道:“娘,這不是你的錯,是孩兒沒用,是孩兒不能抗起梅家的擔子,這個年來娘辛苦了。”
賈玉萍突然心裡一暖,欣慰道:“咱們娘倆都沒錯錯的是冷家!雖然三年過去了但冷秋心逃婚的事我不會就這麼輕易罷休的,找個機會我一定要去衙門告他們。”
梅若蘭連拿起碗的力氣都沒有,還得賈玉萍一勺藥一勺藥的喂到他嘴裡,他把很使勁才能把藥嚥到肚子裡:“算了吧娘,三年前我都病入膏肓了不能禍害人家好姑娘,況且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咱們跟衙門有沒有什麼交情他們是不會管這些舊案的。”
“就這麼算了?那也太便宜蘇如煙和冷自識了。”賈玉萍給兒子擦擦嘴,又開始抱怨起來。
旁邊伺候的丫鬟見少爺喝了藥,忙餵了梅若蘭幾個蜜餞。
梅若蘭抿着蜜餞,讓口水化成蜜餞汁去除口裡的藥味,他把蜜餞嚥下去道:“娘,你和冷伯父、冷伯母慪了一輩子的氣,這樣很辛苦的,是時候該放下了。”
賈玉萍望着梅若蘭養的畫眉鳥,朝它噘噘嘴:“我放不下,要是放的下二十年前就應該放下了。可能,我和蘇如煙註定要掐一輩子的吧,畢竟是她破壞了我一生的幸福。”
話說到此處,梅若蘭也不好再勸孃親什麼,只能用溫暖的目光來清洗她心裡的仇恨。
自從冷秋心逃婚失蹤以後蘇如煙做什麼事都提不起來勁兒,前幾天還受了風寒,到現在還躺在牀上起不來。
金珠和銀珠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竊竊私語。
冷雲提來一盒補身子的老山參來看望孃親,蘇如煙見冷雲來了連忙地坐起身子激動地問道:“怎麼樣,找到你妹妹的下落了嗎?”
冷雲覺得心裡愧疚,覺得對不起妹妹更對不起孃親,無奈的搖搖頭。
蘇如煙見還是沒有消息,靠在牀頭止不住的哭了起來:“三年了,都過去三年了怎麼還是打聽不到秋心的消息。秋心一個人在外面一定過得很辛苦吧?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怎麼生存呢?她會不會已經……”
金珠銀珠聽了連忙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她那麼聰明那麼討人喜歡,咱們暫時找不到她而已,沒準她現在正在什麼地方過好日子呢,夫人您就放心吧。”
“說得好聽,不見到她我怎麼放心啊。昨晚我夢到她了,她身無分文蓬頭垢面地在大街上乞討,還被賣到青樓去了,嗚嗚……”蘇如煙哽咽着再也不敢往下說。
金珠銀珠聽得目瞪口呆,都說母子間心有靈犀,生怕蘇如煙說得一切變成真的。
冷雲更加羞愧,覺得妹妹的失蹤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要不是當初自己逼她逼得那麼急她也不會摔落山崖就此沒了蹤影。他信誓道:“孃親大人在上您放心,兒子一定會找到妹妹的,如果找不到妹妹那兒子也不回來了。”
蘇如煙怎麼會不明白兒子的心思,她拉過了冷雲的手,撫慰道:“雲兒,孃親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爹也不會怪你的。”
金珠忙在一旁附和:“是啊,小姐的失蹤是咱們大家都不想的,可卻是她自願的,咱們大家都知道她不想嫁到梅家去,所以換個方面看小姐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啊。”
“嗯,金珠分析得有道理,老夫人、少爺你們就別擔心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我和金珠沒事的時候也會去揚州城裡逛逛找找,只要咱們堅持不懈地找總能找到的。”銀珠接着補充道。
蘇如煙這才止住了眼淚,略微有了些笑意:“你們兩個呀打小跟在秋心身邊學得是伶牙俐齒的,好了,我聽你們的不心急了。”
冷雲道:“我會繼續加派人手拿着秋心的畫像去尋找的。那,娘沒什麼事我先去了。”秋心可能在蘇州,也可能回了揚州,更有可能兩處都不在。他明白要找到秋心有多艱難,所以不敢耽誤片刻功夫。
蘇如煙揮手送別:“你去吧,記得萬事小心不要逞強,撐不住了就跟娘說一聲知道了麼?”
“嗯!”冷雲應着,匆匆地離開了。金珠和銀珠呢則繼續勸慰夫人放寬心。
還是在那間破陋的山神廟裡,還是當初那三個討飯結緣的小乞丐,她們沒有忘卻,終於見面了。
二狗蛋以不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如今身披絲綢、穿金戴銀一身的氣宇不凡。
荷香和石頭見到了他都不禁瞠目結舌。
“二狗子,好小子,出息了哦,有沒有忘記兄弟我?”石頭說着,興奮捶了捶二狗蛋的胸膛。
二狗子先是高興,然後才露出不滿:“大哥,我怎麼會忘記你呢,當初咱們可是義結金蘭了的。只是,如今我有身份有地位了,不再是當初那個小乞丐了,我也有名字了,以後你叫我‘弘武’吧,如今我覺得二狗蛋怪難聽的。”
“對呀,就像我,不也不叫‘丫頭’了呢,以後二哥你可要稱我柳月華或者月華了呢。”荷香見到結拜二哥就像遇到了闊別多年的親人,在也守不住矜持。
弘武望着荷香,三年前的她很漂亮,三年後的她更漂亮,他抱着荷香激動道:“你……三妹,三年不見出落得愈發標誌了呢,可想死二哥了。”
石頭看着兩人抱在一起,心裡閃過一絲不快:“好了,好了,男女有別該適可而止。又不是十年八年的沒見了,這麼激動作甚。”
弘武放開荷香,捶了捶石頭的胸脯,道:“喲,我的好大哥,幾年不見你吃了多少墨水啊,怎麼說話這麼寒酸捏醋文縐縐的。”
“肚子裡多點墨水沒什麼壞處,二狗子,哦不,弘武,你呀也該多念寫書不該把心思用在研究武功上面。難怪你改名叫弘武,想必這些年的心思都盡數花在練武上面了吧?”石頭抱着手,仔細研究着弘武三年來的變化。
弘武兩手伸出握緊雙拳卡吱作響:“咱們一個喜歡文一個喜歡武,能彌補彼此的不足多好啊,三妹你說是不是。”
荷香捂着嘴偷笑了一會兒才道:“好好好,你們兄弟倆啊,只要一見面就打打鬧鬧的,三年前如此三年後還是如此,小妹拿也你們無法嘍。”
弘武點了點荷香的鼻子,在瞟了一眼石頭:“大哥,三妹,還記得咱們的麼?”看來這三年他們倆的感情沒有進一步發展,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石頭應道:“怎麼可能忘記。”
荷香接道:“雖然二哥你一身氣宇不凡的,可也不能斷定你成功了過得比我們好。”
“如今我已經是走鏢的鏢師了,收入不菲,應該算是我贏了呀。按照約定你們應該聽我的,可不能耍賴違背信約。”弘武有些激動了,他很想勝出,讓大哥和三妹都跟他走。
荷香道:“可是我柳月華收入也不菲啊,二哥你的跟我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石頭在一旁點頭附和。
弘武好奇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幹什麼這麼賺錢?‘柳月華’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啊,鳳仙閣的那個花魁說的不會就是你吧?”他心裡無比震驚,丫頭果然做了青樓女子,那她有沒有出賣自己的身子?她還是清白姑娘麼?
荷香默默地點點頭:“不錯,我就是鳳仙閣現在最受歡迎的花魁。”
弘武接受不了,他一把抓過石頭就是幾拳頭,把石頭打得鼻青臉腫。“你,你是怎麼當大哥的,你就眼睜睜看着丫頭去當青樓女子?”
“你打吧,這是我應得的報應。”石頭沒有還手,任由他打罵,因爲他的確沒有照顧好荷香。
荷香連忙去拉開兩個哥哥,道:“大哥二哥,你們快住手,今天可是相逢的好日子,怎麼能鬧得這麼不愉快呢。”
“他怎麼能讓你做青樓女子呢,那可是賺皮肉錢的。”弘武說着又想衝上前
來揍石頭,幸虧荷香擋在前面他才收了手。
荷香睨了弘武一眼,質問道:“二哥,你如此問是輕視青樓女子麼?那你也看不起我嘍?你認爲,我會出賣自己的皮肉賺錢?”
“我……丫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弘武對荷香的咄咄逼問無可辯駁。
石頭捂住臉上的淤青,道:“二弟,大哥跟你保證,月華一直清清白白沒有做過出格的事,她仍是個好姑娘。”
弘武自嘲自諷地一笑,道:“大哥,你當初是怎麼跟我保證的,你說你不會讓丫頭流一滴眼淚受一點委屈,可是呢,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丫頭這些年來受了多少委屈,你這個大哥可是一點也不稱職啊。”
荷香忙擋在石頭年前,道:“二哥你別怪大哥,他這三年來每一天都在勸我,是我太過執着沒有聽他的話,但他該做的都做了你別怪他了。你們誰都不用自責,我自己選的路我自己承擔。”
弘武放開了捏緊的拳頭,垂頭道:“好吧,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三妹,大哥別再在鳳仙閣呆了,跟你去投靠冷家少爺吧。”
“冷家少爺,可是揚州首都冷自識的公子冷雲?”石頭好奇地問到。
弘武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
荷香道:“二哥,冷家是揚州首富,都說朝中有人好做官,你跟着他們會有出息的。大哥可以跟你去,至於我,錦娘對我恩深意重我必須報答她,所以我不能跟你們去。”
石頭突然道:“不行,大哥怎麼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鳳仙閣,那兒魚龍混雜的我不放心,我也要留在那裡。”
弘武見兩人都不肯跟他走,生氣道:“你們這算什麼?我跟着冷少爺做這麼出色還是爲了有朝一日能把你們過去去享福,可你們呢寧願留在青樓吃苦也不願跟我有麼?”
荷香拉過石頭的手又拉過弘武的手,把它們握在一起,道:“大哥可以跟你走,至於我我是要留在鳳仙閣等鳳仙閣度過了危機再走,到時候你再和大哥來接我吧。”
“這怎麼可以,我要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呀。”石頭死活不願意跟弘武走。
弘武見說不動荷香心裡暗暗妥協,眼前的丫頭已不再是三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丫頭了,如今她已能夠獨當一面。“大哥,咱們就聽三妹的吧,我看咱們是勸不了她了,她可比咱們有主見多了。”
荷香噗嗤一笑:“是啊,大哥你就放心地跟二哥去吧,我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你也是時候放手讓我飛翔了。”
石頭看二弟和三妹一唱一和的勸說自己,也不好再計較,妥協道:“好吧,好吧,我算是服了你們兄妹了,我去,我去還不成嘛。不過,月華,就留在鳳仙閣還是要萬分小心。”
“是啊,有什麼情況就跟二哥飛鴿傳書,我們收到消息會馬上趕過來的。”弘武補充道,這幾年行走江湖他也累積了不少經驗。
好久沒有感受到那麼濃烈的關心了,荷香心裡一酸,眼眶裡溢滿了淚水:“多謝兩位兄長的關心,會的,小妹會加倍小心的。”
“來,這是二哥送你的見面禮,這些鴿子都是經過二哥特殊訓練過的,送給你以作飛鴿傳書之用。它們現在被蒙着眼,你待會回去拆下它們眼睛蒙的布條,要讓它們第一眼看到你,你還要親自餵養它們七天,這樣它們就會把你當做主人了。”弘武說着提過手下遞來一籠白鴿子轉交給荷香。
荷香接過鴿子,可看着活蹦亂跳的它們心裡也快活了起來:“多謝二哥。”
“傻妹妹。”石頭看荷香好久笑得那麼開懷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荷香突發奇想道:“等等,既然大哥要跟二哥走,那二哥的名字又那麼美對大哥不公平,大哥的名字也不能差是不是,總不能一直叫他‘石頭’吧?”
弘武打趣道:“那改個名字吧,叫大山?不行,聽起來像個傻頭傻腦的大個子;大海?更不行了,聽起來蠢蠢笨笨的……”
“嗯,二哥是埋頭練武所以才叫弘武的,那大哥醉心詩書文墨就叫——研文。”
石頭聽了滿意地點點頭,不是這個名字取得有多好而是這名字是荷香用心取的。他笑着說:“嗯,還是三妹有才,出口不俗,就叫這名字了。”
三人會心一笑又在夥伴們的見證之下在山神像前拜了三拜,一起相約去天下第一廚敘舊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