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纔剛剛見到自己的爹爹和孃親,好不容易說出口的“爹爹”二字,面前的男人還未聽到,便匆匆離世,孃親悲傷過度,也隨爹爹去了,這一幕讓易峰實在不敢相信竟是事實。
遲鈍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蹭亮的雙眸中裝滿了晶瑩的淚水,似乎是裝不下一般悄悄的流了出來。
畢竟,雙親的突然離世對易峰心中的打擊也是十分的大,終歸也還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雖說一直歷經磨難,也受過歹人誤導,相比尋常小孩那般純真無憂的童年,易峰整日的吊膽提心,以及這些年的經歷真是比普通的同齡人所經歷的磨難要多的多。
好不容易,終於在他的有生之年見到了他自己的親生父母親,從剛開始的不肯相信,再到後面的欣喜接受,這麼短暫的時間卻讓他倉促的送走了自己在世上的最親的兩個人。
易峰奔了過去跪在了地上,順着嘴角的淚,易峰笑出了聲。只是,含着淚的笑,竟是讓一個九歲的兒童的聲音變得格外的淒厲。
“爹,娘!孩兒不孝!”
忍了好久,還是說出了口,易峰朝着地上猛地扣了三個響亮的頭,周圍人無不哀慟,哭聲連連。
易峰一直趴在地上無聲的哭泣,時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金珠都以爲易峰哭暈了過去,正打算伸手去扶易峰時,易峰緩緩地直起了身,臉上已經面無表情,只有眼角旁邊的淚痕證明着感剛剛易峰哭過的畫面。
轉過了身子,一點一點的這樣跪着挪到之前摔碎玉壺的地方。伸出手去將之前打碎的玉壺碎片一片一片的仔仔細細的拾了起來,碎的玉壺渣刺傷了易峰的腿和手掌心,白嫩如玉般的手不一會兒便刺進了大大小小的玉壺渣,血漬浸的滿手都是。
金珠走上前,去規勸易峰,奈何易峰充耳不聞,一直不停手中的動作,仍是伸手去撿,似是個聾子般。
金珠眼淚啪嗒啪嗒的又流了下來,看面前的孩童如此固執,格外的心疼,怔了怔,便也強忍着淚,跪在地上陪着去撿。
過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易峰才緩緩的站起了身。將碎的玉壺用自己貼身的手帕包裹了起來,揣進了衣衫中。
獨自站着,想了許久:這世間煩擾的事情太多了,他已經不想再去被利用,被算計。他確實是個不孝的兒子,未曾做過一件讓父母開心的事。和父親的第一次見面,他父親送的第一件禮物竟也被他這個不孝子給摔碎,他如今,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擡頭看了看金珠,金珠也正一臉期待的看着他!易峰怔了怔,腦子中卻暗暗下了個決心。
若是父母在,也定是不希望他隨他們去的,再說還有金珠在,至少,易峰在這世上還不是一個人。握了握拳,當務之急是先要將他爹和他孃的葬禮辦完,之後便可和金珠離開這個地方。
易峰擡起了頭,未脫稚氣的臉上,一雙眸子卻如鷹眸一般格外的銳利有神,輕輕的喚了聲金珠,聲音雖然級輕,但是卻極有分量,金珠低下頭去看了看這個突然異常冷靜的孩子有着些許詫異。
“我若是離開,你可跟我一起走?”
金珠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了一絲苦笑。在若蘭的眼中,只覺得易峰是因爲雙親的離世所造成的巨大打擊,而讓面前這個9歲的孩子有些開始胡說八道了
“別瞎說,我知道這這件事情對你打擊太大,你可能還無法承受,但。。。”
“不,我很冷靜。我是認真的,將爹孃的葬禮辦完後,我們便離開這兒吧”
金珠的臉色顯得有些猶豫,皺了皺眉繼而道出了聲
“離開,離開我們又能去哪呢?普天之大,倒是沒有一處能讓我們容下的清淨的地方。”
面龐十分苦澀,似是覺得有些諷刺,自嘲的笑出了聲
易峰那幼小的身軀站了起來,稚嫩的雙手上已經結滿了血痂,用力握了握金珠的手,雖說手中還有着傷,但握着的力道卻絲毫不小。緊了緊手上的力道,連金珠都覺得手上有些疼了。
面前稚嫩的少年看着遠方的夕陽緩緩的道出了聲
“誰說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大不了隱居山林,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也好比現如今這世道的糜爛人心,勾心鬥角要好的多。我已決心要走,你可決定要跟我走?”
易峰轉頭將視線落在了金珠的身上。眸中滿是朝氣與希望,往眸深處看,彷彿一輪閃耀的明日存於易峰眼中一般。金珠看的出了身,她從未想過,會在一個九歲男孩的身上看到這樣的形象與氣魄。笑了笑,用手反包裹住了孩童的手,眼眶中滿含熱淚
“好!”
一個肯定的回答響徹在這片淨土中,二人相視一笑,自此之後,再無江湖紛擾,有的只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且真正過上了自己日子的那個易峰!
綰綰和冷雲相互表示愛意後,冷雲便提議與綰綰成親
“你。。冷雲你是說真的嗎?”
綰綰面龐嬌羞雙眼帶着些許期盼
面前男子鑑定的聲音在冷雲旁邊想起
“好!我同意”
見面前女子同意自己的求婚,冷雲再也控制不住,伸出雙手緊緊的擁抱着面前的佳人
很快,綰綰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楊婧
“靖哥哥,你知道嗎?冷雲像我求婚了呢”
少女的喜悅絲毫隱藏不住半分,眸中眉角都讓人看了心生歡喜。
楊婧正喝着茶,見綰綰欣喜的跑了過來,也未曾想過竟是爲了告知這個消息。
心中頓時全是苦澀。
輕輕牽動了下嘴皮,喝進了杯中的茶,只是眸子裡全是苦澀與蕭然。
努力抑制手中的顫抖,輕輕地將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靖哥哥靖哥哥,你不替我開心嗎?”
楊婧彎起了嘴角,笑出了聲。只是無論楊婧怎麼去隱藏笑中的苦澀,卻仍是被本粗心大意的綰綰給看了出來
“怎麼了,靖哥哥,你不替我們開心嗎?”
綰綰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眸中滿是落寞,根本就不曾有過一絲歡喜。
“怎麼
會,我當然替你們開心了”
話雖說的流利,只是視線未曾落在綰綰身上一秒,只是自顧自的盯着地上。而且楊婧臉上的笑容極淺極淡。
“可是,,我怎麼看你也不像開心啊。。”
綰綰低下了身子,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和楊婧的視線對上。
楊婧怔了怔,立刻將頭別了過去
“我,我只是有些乏了。你放心,婚禮我一定會去的,到時你就便等着我的大禮吧!”
又跟楊婧寒暄了一會,綰綰便歡快的離開了。
楊婧收起了臉上的笑,眉眼中盡是落寞,用手握拳捏住了杯子,杯子嘶的起了裂紋,楊婧心中卻是極痛。
一個月後,冷府
“夫妻對拜”
面前兩個身穿紅色喜服的少男少女,正在完成最後一個儀式。
楊婧是位於他們最近的一個地方。婚禮上請了很多周圍的老百姓過來看熱鬧,然冷雲和綰綰真正的朋友卻只有楊婧一個。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最愛的女人,現在卻當着他的面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雖然楊婧心中難免十分落寞與生氣,但,每當看見綰綰臉上由內散發的喜悅與滿足時,楊婧便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祝福他們兩個相愛的人,只要看着她綰綰幸福,他楊婧也就開心了。
隨着一聲“送入洞房”
兩位新人便一同走進了裡面,看着兩人的背影,楊婧握了握手,拿起了身後的行囊,將早已準備好的信封留給了關綰綰的丫鬟,起身離開這裡。
數年後
“娘,救命呀”
關綰綰坐在椅子上給面前的三歲兒童織着鞋,聽見了聲音擡起了頭看着面前的這一對父子。男人宛如一直老虎般,緊緊地追着面前的孩童,而孩童去不斷的跑着,似是逃命一般
“娘子,你別管,這孩子現在越來越皮了,怎麼能把我的衣服剪了那麼多大窟窿呢”
冷雲對關綰綰講話時,咬牙切齒的,
“冷幻!,你給我站住”
看着面前兩個長得極似,脾氣也不相上下的兩人,關綰綰笑出了聲。
他這個兒子生出來後,眉眼便都遺傳了冷雲,整天吵吵嚷嚷的,而且最讓關綰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冷幻爲何總是喜歡用剪刀去剪冷雲的衣服,難道冷雲小時候也是這樣。
關綰綰放下了衣服笑出了聲。突然笑出的聲音讓父子兩個都靜了靜,怔了怔,停住了腿上的動作,看向關綰綰
“娘子,怎麼了”
“孃親,怎麼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喊道,似是發現同時叫了關綰綰,卻沒受搭理,父子兩相識瞪了一眼。
“幻兒,你過來,試試這鞋”
幻兒乖乖的走了過去,穿上後還不忘向身旁的某人嘚瑟了一番。冷雲衝的過去,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兒子,冷幻不斷的掙扎,打眼水戰,身旁的冷雲如同未長大般和孩子置着氣。
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綰綰笑的更是大聲了些。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