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初藍整個人都隨這句話的話尾一抖,簡直就要立刻風化後再次裂開,八九歲的自己怎麼會可能像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的娘?然而這一切的尷尬感覺都不足以讓她從自己被控制的緊張中緩解過來,可是此時背對她的伽諾此刻由於對她的莫名信任,讓她只能默食苦果。既然不能靠別人,那麼一切隨機應變吧,她暗暗下定決心,看着眼前男孩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儘量調動起自己所能使用的範圍內的力量開始默默防備。準備在必要的情況下,一擊致命。以衛周全。
不知道那個男孩是怎樣想的,他讓自己坐下,卻讓自己大半背對着伽諾的樣子坐下,狡猾,謹慎,取代了之前自己對他可憐的印象。而同時她沒注意到的是,這樣的動作也將她身上的那個隨着她靈魂跨過了不同身體的紋身漏了出來。看則細小,實則複雜。如迷宮般錯亂,又似乎更具調理。
那個男孩還是像之前那樣,一副沉默的有些陰沉的樣子,但是眼前一花後,不知怎的,之前那種莫名的那些讓自己不舒服的感覺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放佛是一種似乎流傳於靈魂深處的認同,溫暖的感覺。讓人覺得舒服,就像徜徉在母親的**裡。像是母親的撫摸,還有催眠般的輕喃。
“噗通!”是東西入水的聲音,然而並沒有讓自己有太大的反應。
“阿蘭,阿蘭!”是身邊傳來的伽諾的急切的呼喊聲,待得自己終於回過神時,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再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到了水邊,此刻正被伽諾死死的拉住了身體,那個之前的動物腮骨被他舉在身前,腮骨的牙齒上還有着新鮮的血跡,而那個方向的水中,是剛剛的那個少年,有血液從他的肩胛骨方向流出,但他沒有捂住那裡,只是惡狠狠的瞪着伽諾,流露出如同野獸般的眼神,卻在發現鄭初藍望向自己時又流露出了之前的那個詭異的眼神。
“不!”鄭初藍在內心吶喊,她的身體又要開始了,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不!然而就在此時,異變再次出現,那之前已然平復的潭中的水又開始像那時一樣翻涌起來,甚至漸漸要轉出一個個打着旋的漩渦,
“#%¥……¥*”那個少年的嘴脣快速的翻動起來。衝着鄭初藍的方向快速的發出一段言語,沒有人聽的懂他說的什麼,而鄭初藍則是在無人注意的幅度,輕輕的點了點頭。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片晶瑩的宛似大塊魚鱗般的東西,薄,鋒利,卻也柔軟,通透,讓人再不注意的情況下無法輕易察覺。
見此,那個少年笑了,帶着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然後翻身入水隨着突然下降的水位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之前他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轟!”上面傳來了奇怪的聲音。讓四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本能的向着出口的方向後退了幾步。
隨着洞裡面似乎有石頭落下的聲音不斷響起。
“不好,這裡似乎已經不再安全了,快出去!”沈君喊了一聲,便一把抱起始終挨近自己的沈蘭,讓她把頭低下,伏在自己的懷中,避免被這裡的亂石打到。而他身後的伽諾也拉着鄭初藍的手,強忍住之前莫名泛起的心痛,準備向外面跑去。
“轟!轟!”又是一陣爆破的聲音,等待四人灰頭土臉的終於逃出來後,便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卻也並不讓人覺得高興。
只見這兩人,其中一人一身粗布的衣服,露着溫和的笑容看着新出來的幾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一人一身翠綠,仿若一隻翠鳥般,連聲音中流露着一絲莫名的輕快。
“歡迎回來活人山,我的禮物們。”
然而聽聞此言,四人的表情一時間卻也各有不同。有警戒,有壓抑,有期待,有沉默。
見此種種,那人卻在此時揚脣一笑,輕輕的擊了三次掌,隨後便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個人,用布包裹全身,除頭上的眼睛外,不留一絲空隙,他默默地將椅子放在那人合適坐下的位置後,又瞬間如一陣煙霧般消失。
伽諾的死死的盯着那處地方,似乎想起了什麼東西,鄭初藍則低下了頭,手中輕輕的握了握,那剛剛少年不知什麼時候放入手中的若軟的東西便彷彿吸附在了手上,與手同色,更加讓人辨別不出所以。卻也是不動聲色,貌似鎮定的等着那人接下來要說的話語。
“一、二、三、四?恭喜你們,莫名其妙的似乎度過了第二關,但是,就像我最開始說的那樣,可惜,我只想要四個人呢。”語音雖然剛落,但幾人似乎早已知會如此般做好了各自的準備。
“據說運氣也是一種不可言說的本領呢。我似乎聽谷大人說過,可惜我忘了你們周國這裡怎麼說這個的詞了,所以,這裡有五杯酒水,一杯毒酒。我想你們明白,很簡單哦~”似乎是有些勞累般的將一隻手肘柱在椅子的扶手上,然後期待的看着這幾個人,還有從之前一直站在他身旁微笑着的走過去的忍冬。
“既然大人如此期待,那不如讓我在裡面加點東西助助興讓它變得更加有趣,如何?”似乎已經放棄做那副讓人討厭的虛僞憨厚表情的忍冬,習慣的依然揚着他的脣角,看着那個椅子上略顯慵懶的少年緩緩的卻也認真的講道。看過了之前種種,這位大人還真是讓人期待的很呢。
“我想,你知道我的喜好的。”那少年聽此只是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語氣淡然,卻透露着太多四人不曾看見的信息。
“當然。”話落,忍冬幾步來到被那個突然出現又消失的人擺放的五杯酒前,拉扯衣袖,露出一雙素手,指甲輕劃,有血珠從右手手掌中滴落,鮮紅,轉瞬變暗。兩杯酒,一杯有變,一杯如前,他自然的端起剩下的三杯中的一杯,飲盡,摔至一旁,然後一邊慢慢的舔了一口手掌的傷痕,一邊笑嘻嘻的看向剩下的四人,同時運動神經發達的沈君已經搶過剩下的沒被加料的兩杯,略帶歉意的看了眼伽諾後,將其中一杯遞給沈蘭,另一杯猶豫間聽得那少年又有話傳來。
“既然選擇了,就不可變,還有,我討厭不乖的人。”
就在鄭初藍正準備做什麼時,突覺身體一麻,便在這一怔後,看到伽諾已經走到那裡,拾起那剩下的兩杯,倒入口中,一口吞下,然後轉過身向着自己笑了笑,就倒下了。
“我恨你。”鄭初藍聽到自己的聲音,悶悶的,還有一種腥甜的鐵鏽味壓抑在喉頭,那裡是自己還未出口的話,你讓我越來越恨我自己,無能有懦弱的自己。
快步上前,卻發現那個之前還明明一副懶散的樣子倚在椅子上的翠綠的少年已經在了那裡,他一手搭在了伽諾的脖頸上,露出的表情似笑非笑,奇怪的緊。這一切情景,熟悉,又讓人覺得陌生,冷,如同被蟒蛇纏身,窒息。
“主子。”有熟悉的聲音從懸崖的上方傳來,那個伴着聲音急急忙忙趕來的熟悉身影則是那個熟人,鍾伯。也不知他使用了怎樣的身法,快速又平穩的從那裡來到了少年的身邊。也不知他在那少年身邊耳語了幾句什麼,讓那人竟然一時間變了好幾番顏色。
“是在找戲子是麼?”他的手指狠狠地戳了戳那個平滑結識的椅子扶手,有些孩子氣的鼓了股腮幫子。
“鍾伯,我聽聞你們這裡的戲子分生旦淨末醜五種角色吧,是麼。”他磨了磨牙,然後有些惡狠狠的看着地上的,還是一動不動的伽諾
“該死的,小子,你的運氣不錯,現在你可以滾了!”然後語氣頓了頓,“還有,記住了,從今天起,我是你們的主子,不二。別的事問鍾伯。”說完拂袖離開,而那之前的椅子則慢慢的碎成了一灘,被風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