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葉子初的眼睛有點腫,她跟葉爸葉媽解釋說是看電影看哭的。兩人又好笑又心疼,催促她趕緊用冰塊敷一敷。
睡了一覺,她的心情平復了不少,也沒有了當時鋪天蓋地的絕望。因爲她想到,既然她可以換一條裙子去軍演,沈念矣可以是體育部部長,蕭墨硯當然也可以有不同的電話號碼,不同的□□號碼和郵箱地址。
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看看一中的高三年段有沒有蕭墨硯這個人。如果答案還是否定的,那麼最後還剩下一個知情人——沈念矣,蕭墨硯的表哥。
她不敢去想如果沈念矣確實沒有這麼一個表弟她要怎麼辦,如果蕭墨硯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不存在……
只是一個念頭就讓她心如刀絞,她在心底祈禱,哪怕蕭墨硯不在這個學校,不在C市,永遠不會認識她,永遠不會愛上她也沒有關係,只要他還在這個世界上就好。
不然她會忍不住想上輩子的那十年其實只是一場夢,一場有關蕭墨硯的夢。因爲她背叛了蕭墨硯,生了別人的孩子,所以夢就醒了。
很快就到了正式開課的日子,和上輩子一樣,葉子初依然是高一三班的班長。高中的課程她記得不多,但畢竟有印象,學起來自然比其他人快點。又剛開學,所以葉子初看上去很輕鬆,也給其他人造成了一種“班長不但有美貌還有智慧,簡直不讓人活了”的錯覺。
她這兩天一直琢磨着要如何知道高三有沒有蕭墨硯這個人。去問老師自然不靠譜,問同學她也沒有認識的。託軍演的福,她的照片在貼吧裡被置頂了好幾天,底下有不少留郵箱求高清版的。不過前天她上貼吧,有關她的照片和信息都被刪除得乾乾淨淨。估計是管理員被警告了,一中的校風還是很嚴謹的。
因此她如果貿貿然去了高三年級,就完全違背了自己低調做人的原則。思來想去,她的目光落在教室後排的兩個男生身上。
活潑多話的那個叫齊鳴,沉默寡言的那個叫趙傑,兩個人都是這次軍演的舉旗手,並且已經加入了學生會的體育部。根據葉子初的觀察,同桌的兩人在放學後都會去體育場打會籃球,因爲校籃球隊的納新很快就要開始了。
這天下午的課比較輕鬆,葉子初放了學沒有直接回去。先是去圖書館轉了一圈,等她出來的時候學校裡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除了體育場那邊還熱鬧得很。
她悠悠邁着步子向體育場走去,然後很“湊巧”地碰到了齊鳴和趙傑。
齊鳴很熱情地跟她打招呼,趙傑只是羞澀地笑了笑,耳朵還紅紅的。葉子初當下就把目標人物鎖定爲趙傑,雖然齊鳴看起來像個“萬事通”,但更有可能是個“大嘴巴”。
葉子初和他們聊了兩句,然後把話題轉到了一個月後的運動會上。大部分都是齊鳴在說,趙傑點頭響應。不過隨着葉子初的話題越來越無聊,比如到時候廣播稿每個人要寫幾份之類的,齊鳴開始沉不住氣了。
他揪了揪頭髮,“哎,班長,實話跟你說,我對這些壓根不在行,聽得頭疼。”
葉子初瞭然地笑了笑,“沒事,你先過去打球吧,剩下的我再問問趙傑就好。”
齊鳴巴不得趕緊走,他同情地看了趙傑一眼,喜滋滋地繼續過去和別人切磋球技了。
他一走,趙傑整個人一下子侷促起來。葉子初暗自好笑,這個男生白長了這麼高的個子,一直低着頭,偶爾對視一下馬上就把眼神移開了,然後臉就紅了。只是因爲皮膚黑,不是太明顯。
葉子初接着就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參考了他的意見,不動聲色地把話題轉到她的目的上。
“對了,你們這麼高,進籃球隊應該完全沒問題吧?”
提到籃球,趙傑自信了不少,他憨憨地笑着:“也不是,聽說校隊裡已經有很多厲害的選手了。”
“是麼,都有誰啊?”
“隊長是沈念矣學長,其他的像林陌學長,高放學長都是。”
“有沒有一個叫蕭墨硯的學長?”
“蕭墨硯……”趙傑皺着眉頭,“好像沒有吧,籃球隊我記得沒有姓蕭的。”他瞄了葉子初一眼,對方滿臉失望,他突然就愧疚起來,“可能是我記錯了,說不定有的。”
“沒事沒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或許我聽錯了,他……是在體育部?”
趙傑人老實,換成齊鳴就有可能會反問葉子初“你聽誰說的?”,而他則是開始思索體育部裡是否有個叫蕭墨硯的。
不幸的是,答案依然是否定的,他看着葉子初的臉,明明還是笑着,卻莫名覺得有種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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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初隨後又扯了幾句別的,就離開了。
趙傑目送着她,齊鳴見他一直站着不動,跑過來猛地拍了一下肩膀:“人都走遠啦,看不到啦!”
“胡說什麼,我只是在想事情。”
“是是是,你只是在想事情。”齊鳴賊兮兮地附和着,見趙傑想要反駁的樣子,又接着說:“就算是看她也很正常,美女哪個不愛看,別告訴我你們宿舍晚上從來沒討論過她。”
趙傑是從C市下屬的縣級市考上來的,必須選擇住宿,一中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學生和他情況相同。聽了齊鳴的話,再想想宿舍裡那些兄弟說的有的沒的,他乾脆閉嘴了。
齊鳴早就習慣了他悶葫蘆的性子,也不介意,搭着他肩膀回去打球,嘴裡嘀咕着:“這樣的女生哪裡輪得到我們……”
趙傑也不知聽沒聽到,打球的時候像是有用不完的勁兒,彷彿要證明什麼。和齊鳴分別時,他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蕭墨硯的學長?”
齊鳴滿身是汗,匆匆灌下一大口水,含糊不清地說:“誰,蕭墨硯?沒聽說啊……”
見對方也不知道,趙傑頗有些失望,也不知是爲自己還是爲葉子初。明天再問問別人吧,他和自己說,希望可以幫到她。
此時的葉子初並不知道,有時候老實人的好意反而幫了倒忙。
週五晚上下了一場大雨,週六溫度難得降了不少,空氣裡更是帶着芳草的清新。葉媽見天氣這麼好,建議全家人一起出去玩。葉爸是個妻奴,自然舉雙手贊成。葉子初自打那天從趙傑那兒得到否定結論後就一直悶悶不樂,不是很想出門。葉媽好說歹說,最後決定只去商場逛逛。
週六商場裡比平時生意更好,一眼望過去,黑壓壓的全是人。葉爸牽着葉媽的手,兩人親暱得讓葉子初覺得自己就是一支一千瓦的大燈泡。她拒絕挽着葉媽另一隻手,開玩笑,做電燈泡也是有職業道德的。
她興致缺缺地跟在葉爸葉媽後面,看葉媽熱情而仔細地替葉爸選衣服,葉爸在一邊笑着配合。她一面爲父母感情好高興,一面又想起了自己以前爲蕭墨硯買衣服的場景,臉上不免陰晴不定。
眼不見爲淨,她隨口編了個藉口說要去下一層的書店買參考書。葉爸大方地掏出了錢夾,讓女兒拿去用。葉子初拿了幾張鈔票,把錢夾還給了葉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