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氣溫日漸回升,寒窗十二年的學子們終於迎來了高考。
等高一高二的學生放完假回到學校,發現不過三天,學校卻大變了樣子。橫幅標語全都沒有了,高三年級的走廊空蕩蕩的,偶爾教室裡亮起燈光也是清潔阿姨正在打掃。
於是,高二的開始緊張了,因爲他們已經變成準高三,老師們都虎視眈眈地盯着。而高一的學生,也面臨着文理分科的最後選擇。
和上輩子一樣,老師建議葉子初選擇文科,暗示着衝擊名校的可能性很大。葉子初還是堅持讀理科,多活十年,名校重點什麼的對她來說吸引力已經沒那麼大了。反正幾年後他們就會知道,沒實力哪個學校畢業的都找不到工作。
封琴去了文科班,她的理科成績實在慘不忍睹。兩人都捨不得彼此,只能寄希望於新班級在同一層樓。
分科後時間過得特別快,緊跟着就是期末考試。他們班最後用班費組織全班吃了頓飯,氣氛開始很歡樂,中間很沉默,最後很悲傷。不少女生哭得眼淚汪汪,葉子初也紅了眼眶。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還有兩個男生偷偷過來遞情書給她。她說了謝謝然後收下,心裡竟然一點波瀾沒有,感覺就像是幼兒園的女老師聽到小朋友說長大後要娶她一樣,高興卻無關虛榮。
七月的時候高考成績出來了,沈念矣和前世一樣,拿了一個理科狀元。學校貼着大紅榜,班主任宋老師據說逢人就笑。
這些都是葉子初高二開學時聽封琴說的,暑假大部分時間她都在E市。E市靠海邊,又有一羣表兄弟姐妹,她玩得是樂不思蜀。
沈念矣一直和她聯繫着,只是她手機常常不在身邊,看到短信和未接來電,十次有八次不會回覆。
G大的開學比一中晚了一週,沈念矣約她週日陪他去報道。她自然拒絕,可才過了一節課,封琴就跑過來拜託她一定要去。
原因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絕對和白安禹有關——他也考上了G大。沈念矣承諾封琴說如果能把葉子初約出來,他就保證白安禹會和他同一天報道。
於是美色衝頭的封琴對葉子初死纏爛打,好話說了一籮筐。葉子初上輩子就跟她感情好,這輩子看她更是和看自家妹妹一樣,最後還是“被答應”了。
週日的天氣很好,萬里無雲。葉子初特別高興,巴不得太陽再毒辣點,這樣沈念矣他們的軍訓就有得受了。
她覺得自己的心態就和那些“多年媳婦熬成婆”的人一樣,看不得要軍訓的人享受陰天。
這樣是不對的,她暗暗告誡自己,她應該學會博愛……不過可以暫時緩一緩,等這次軍訓過了再培養吧……
所以一路上封琴不停地喊熱,她卻笑得十分開心。
G大的門口熱鬧非凡,數不清的學生和家長,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還有孜孜不倦打着迎接新生名號實際爲了泡學妹的學長們。
眼前的場景太過熟悉,前世她就是和蕭墨硯一起來G大報道的。
封琴眼尖,很快就找到了沈念矣和白安禹。她急忙拉着葉子初過去,快走到了又慢下步伐,裝出一副淑女的樣子。
他們的行李並不多,都是C市本地人,確實沒必要帶太多東西來學校。
很自然地,沈念矣走向葉子初,封琴扭扭捏捏地也走到白安禹身邊去了。
她和白安禹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對方清冷的氣質真是太適合在夏天來往了,莫名地降溫。
沈念矣貪婪地看着葉子初,他們整整一個暑假沒見了。她穿着嫩黃色的無袖背心和揹帶短褲,皮膚依然白皙。精緻的五官長開了一些,不再是小女孩的純真,帶了些少女的清麗。
她站那兒不過幾分鐘,他已經發現周圍有許多男生在偷偷瞄她。估計是因爲他和白安禹的存在,纔沒有人過來搭訕。
天氣熱,她光潔的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他竟然有點羨慕和嫉妒,可以和她的肌膚親密接觸着。
他從口袋裡拿出紙巾,伸手想幫她擦擦汗。動作太明顯,葉子初往後退了幾步,接過紙巾說:“我自己來就好了,謝謝。”
她正擦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習慣隨身帶紙巾?”雖然是個好習慣,但總覺得有點娘。
沈念矣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也不算,我看氣溫這麼高,你過來肯定一身汗,有備無患嘛。”
知道熱還叫她來,葉子初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我謝謝你噢,這麼熱的天還惦記着我。”
自從見到她,他臉上的笑意就沒褪下去過,“走吧,早點過去報道完早點回去。”
她正準備叫上封琴他們,沈念矣卻先一步開口道別。見她愣愣的,解釋說:“你不是想當他倆的電燈泡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她搖搖頭,他又說了一句:“就算你想,我也不會讓他們當我們的電燈泡的。”
她已經懶得作出反應了,對方的臉皮比城牆還厚,她說什麼都吃虧,還不如省着那點力氣走路。
兩人走到計算機專業的展臺前,看了看貼着的新生名單,確認無誤後,沈念矣過去報道,她在樹蔭下等着,順便幫忙看行李。
展臺就在不遠的地方,她聽不清說話的聲音,卻可以把他們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迎新生的一共有四個人,三男一女。很明顯,招呼沈念矣的是那個女生,旁邊的三個男生基本坐着不動。然後又有幾個女生走過來,看樣子是隔壁展臺的。沈念矣被包圍在中間,那幾個男生臉上都笑着,像是在打趣什麼。
果然很受歡迎啊,葉子初感慨道,按這趨勢,找到女朋友估計用不了多久。
想到他要有女朋友了,她的心裡突然難受了一下。對於愛慕自己的男生,大部分女生不管喜不喜歡,總是希望對方會一直堅持着。她以爲自己已經沒有了這種虛榮,成爲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事實證明她還是個俗人。
她正發呆,眼前忽然突兀地冒出一張臉,驚得她後退了好幾步。
那個男生大概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滿是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學妹,我不是有意嚇你的。”
“沒事沒事,是我自己走神了。”她打量着他,個子中等,相貌還不錯,笑起來時隱隱還有兩個酒窩。
“我是化學系大二的陳曉德,學妹你哪個專業的?需要我幫忙嗎?”一邊說一邊熱情地伸出手。
好樂於助人的男生,她想着,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學長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學校的,只是陪我朋友來報道的。”
陳曉德有點失望,“那你和你朋友搞得定嗎,要不我留下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到的?”
“我想應該沒問題,”她朝他身後指了指,“諾,我朋友過來了。”
陳曉德回頭看到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正走過來,更失望了。看來這個是沒戲了,不過和美女握了手,也算是賺到了,他暗自心想,“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謝謝你啊。”
他前腳剛走,沈念矣後腳就到了。“剛纔那是誰啊?”
“一個大二的男生,以爲我是新生,過來幫忙的。”
“我看幫忙是假,搭訕纔是真的吧。”他的口氣太酸了,想忽略都難。
葉子初白了他一眼,“搭訕也輪不到你管。”
“算他識相走掉了。”沈念矣低低說着,眼底閃過一抹戾氣。
“你報道怎麼樣?”
“都好了,我過來拿行李,他們會派個人帶我去宿舍。”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葉子初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沈念矣見她表情靈動可愛,忍不住捏了捏她還帶着嬰兒肥的臉蛋,“你說呢?”
葉子初毫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幹什麼?再這樣,我馬上走人。”
“好好好,我不碰你可以了吧。”沈念矣無奈地妥協,拉起行李箱的拖杆,“不要生氣了,走吧。”
葉子初冷哼了一聲,這件事算是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