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謝建東的感情向來都很複雜,他不像李曼音那樣憎惡他,但也談不上感情多麼深,以往他覺得如果自己沒有這個父親該多好,但是就在剛纔,謝建東對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卻有些難過。
這讓他想起他小時候,母親和姐姐走的那年,謝建東有一次喝醉了酒回來,看見他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打了他。
以往他記得最清楚的都是那天他打了自己幾個巴掌,但是這時候他卻忽而想起來那晚上,他也曾經心疼的抱着他給他上藥。
他想,就算謝建東不算是個好父親,但是這些年似乎除了打罵他之外,似乎也並沒有其他的錯處,至少,是真心疼護他的。
“在牢裡對他來說不一定是一件壞事。”這時候李曼音走過來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們已經對他仁至義盡了。”
謝邵奇回過神來,去看旁邊正站在一起說話的祁溪和厲睿明,那一對人站在日光下,兩人之間光是互相看着對方都能感覺到他們的情誼,他忽而覺得李曼音有句話說的是對的,他們之間誰也插不進去,她是如此,他也是如此。
李曼音見他一直盯着祁溪看,便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你難道就沒發現麼,他們之間的信任。”
謝邵奇擡眼看她,眼裡似乎有着一絲迷惑。
李曼音卻似乎已經釋然道:“邵奇,收心吧,這世上沒人再比厲睿明適合祁溪,既然你想爲她好,就放手。”
謝邵奇不語,但似乎心裡有塊地方已經坍塌,透着些酸也透着些疼。
他知道自己是徹底輸了,不,應該說他從來就沒贏過,至始至終,她的眼裡就只有那一個男人而已。
這件事情結束過後,劇組便又恢復了正常,終於過不久,祁溪殺青了。
這段時間祁溪在劇組廣受歡迎,且因爲當初李曼音的那件事情,她站出來爲劇組說話的事情大家到現在都還記得,導演對此更是心懷感激,所以在她走的時候,導演特意自掏腰包組了個飯局歡送祁溪。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發生了不少事情,但是祁溪卻對這個劇組產生了不少的感情,一時間要走了心裡居然還有些感慨。
“祁姐,我先敬你一杯,我雖然當過不少明星的助理,但這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日子,謝謝祁姐對我的照顧。”
說話的正是她的小助理,一知道她要殺青的時候她是最難過的一個,就是這會敬酒兩個大眼睛也是霧濛濛的。
不過她倒是帶起了這個頭,接下來的人倒是一個個的跟着敬酒,也好在是真心敬杯,沒想着灌酒,但就是這樣到了最後祁溪也有點暈乎。
等到衆人一圈敬完,祁溪正準備坐下,但是謝邵奇卻舉着酒杯走了過來。
“祁溪。”
祁溪擡頭一看,見他正笑看着自己,眼裡似乎多了某些釋然。
“這杯酒我敬你,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幫助,另外,祝我們友誼長存。”
祁溪一愣,看着他半晌,忽而明白了他眼裡的釋然是什麼,他似乎終於明白了,感情是不能強求的,雖然她不明白是什麼事情讓他想通了,但她從心裡爲他高興。
想着,雖然她頭暈的厲害,還是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跟他碰了碰,一飲而盡。
謝邵奇始終認真的看着她,見此嘴角勾了勾,也跟着一飲而盡。
祁溪最後是被總裁大人從酒吧抓回家的。
而且去酒吧這個建議還是謝邵奇主動提議的,說這段時間以來劇組裡發生了很多事情,現在終於快要拍攝結束了,不如藉着這次的機會好好放鬆放鬆,於是也不等祁溪同不同意,衆人就興高采烈的抓着祁溪去了就近的酒吧。
本來就有些迷糊的祁溪去了酒吧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看見衆人歡騰,她也就跟着歡騰,終於忘了跟總裁大人保證的十二點之前準時到家的約定。
於是在十二點二十分左右的時候,總裁大人便直接黑了臉來酒吧抓人,那氣勢驚的導演差點都落了冷汗。
好在厲睿明爲了帶小女人回去醒酒,也沒有追究衆人的責任,只除了臨走的時候掃了謝邵奇一個冷眼。
而謝邵奇卻仍舊桀驁的迎向了對方的目光,只是在他抱着祁溪轉身之後,他眼裡的那抹桀驁才慢慢變成了落寞。
希望你能永遠幸福,祁溪。
祁溪對自己在酒吧做過的事情毫不自知,甚至回到了厲家還覺得自己坐在雲端裡跳舞,那扭來扭去的尷尬姿勢,讓總裁大人一路黑着臉到家。
終於在兩小隻的嫌棄和周管家的目瞪口呆之中,她被總裁大人抗上了樓。
第二天醒來,她才恍惚想起自己昨晚似乎是犯事兒了,但是也幸好總裁大人最近比較忙,一大早的還沒顧着收拾她就離開了家。
她起牀給兩小隻收拾送出門,剛準備去樓上小花園坐一會,便聽周管家說來客人了,而這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有段日子沒見過的三叔厲文泰。
樓上小花園,祁溪端着茶杯走了過來遞給厲文泰,見厲文泰坐在木桌前正看着頭頂如冠的楓樹眼中似有感慨。
“三叔,喝杯茶吧。”祁溪將茶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笑盈盈道。
厲文泰聞言收回目光,看着面前茶杯裡飄着的幾片茶葉,眼角露出幾許笑意來,“沒想到這院子被你收拾的這麼好。”
正是春末,祁溪之前種在花園裡的花朵此時正競相盛放着,空氣中除了清新的泥土氣息,便是十分悅人的花香味。
“也是去年纔開始收拾的,因爲看見這麼好的一處地方不收拾起來真是太可惜了,而且看這裡的佈置,似乎爸媽他們也想這樣弄出一片小天地。”
自從她和厲睿明兩人正式舉行過婚禮之後,她就已經改口將厲睿明的父母稱作爸媽,每當她這樣說的時候,也能看見厲睿明眼裡的溫暖和感動,那讓她覺得他心裡關於以往的那些痛苦正在被自己的努力慢慢填補。
“你做的很好,說實話,我以爲這片地方已經被忘卻了,謝謝你,讓我能夠看到這一幕。”厲文泰笑着抿了一口茶對祁溪說道。
祁溪聞言卻是一愣,“三叔你以前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