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祁溪送回房間,厲睿明便離開了酒店,這段時間他已經壓下了不少公事,接下來這幾天他得儘快處理。
厲睿明走後,祁溪便回到房間打開了那個裝滿了照片的盒子,裡面都是母親從小到大的照片,那是她未曾參與過的母親生活。
這幾天她在醫院裡也認真想過,在沒看到這些照片之前,她其實並不打算跟何家再扯上任何關係,就連那張照片和信她也沒想過要給何家,但是現在她卻覺得,也許,母親的意願還是希望能將那封信交給何家的吧。
這些照片裡封存着不少她幸福的過去,而裡面無一不存在着何家人的身影,無論如何何家是母親的根,也許她起碼應該將那封信歸傳給何家。
她想了許久,將那個滿是照片的盒子蓋上併合了起來,然後拿出那封信和照片,打開又看了看,最終將信和照片放進了自己的包包裡,起身跟烏黛打了聲招呼,便打車去了何家。
而此時何家,關雅走到後院,她是聽管家說何老夫人正在後院擺弄她種的那些花花草草,於是她便想來看一看,順便聯絡聯絡感情。
走到一片花圃前,她果然看見了何老夫人的身影,她好像正在跟人說什麼話,只見她面前站着一個黑人女傭,一副很是惶恐的樣子像是不停在哀求什麼,而黑女傭旁邊的地上則跪着一個黑人,此時也正低着頭不敢說話。
她心念一動,下意識悄悄湊了上去,躲在了靠近三人的花牆後。
“主人,我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啊主人,我們不知道她是您的外孫,求您不要趕走我們……”
求情的人正是看管地下室的黑女傭,而跪在地上的黑人則正是她的丈夫。
何老夫人很是憤怒的看着兩人,“我只是讓你們看好她,你看看你們做的事情!幸好我的外孫女沒出什麼事情,不然我要你們一個個的都替她償命!”
“撲通”一聲,黑女傭也跟着跪了下來,雙手抱住何老夫人的腿哭的十分悽慘,“可是主人,這一切都是您讓我們做的,我們以爲您厭惡她纔想替您教訓教訓,您不是說要給她打藥最好讓她呆傻?我們可是您最忠誠的傭人了啊主人。”
黑人沒有妻子能言善辯,聞言只不住的點頭,期盼何老夫人能網開一面,然而何老夫人卻猛地甩開了黑女傭的手,“不要再說了!我會給你們一筆錢,以後你們愛上哪去就上哪去,我何家是斷然不會再留你們。”
給錢哪有待在何家舒服,她和丈夫住在何家老院裡每月打掃打掃就能領到不菲的工資,且老院只有她和丈夫兩個人,想怎麼逍遙就怎麼逍遙,就跟住在自己家裡一樣,他們怎麼可能願意離開?
黑女傭想着還想開口說些什麼,然而何老夫人卻懶得再聽她囉嗦,語氣強硬道:“如果你們再糾纏不清,這筆錢我都不會給。”
黑女傭和丈夫對視了一眼,最終只能妥協,臨走時,黑女傭還留下了一個銀色的小盒子,正是之前準備給祁溪打的藥,何老夫人只瞟了一眼,便將盒子丟進了旁邊的垃圾箱。
等到何老夫人離開後,一個人影走到了垃圾箱邊,從裡面拿出那個銀色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便裹在懷裡也離開了小花圃。
祁溪到了何家,看着華麗的大門,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來過這裡不少回了,可戲劇性的是,每一回的心態都一樣,上一次她還是一個被威逼利誘的選手,這一次她卻是以何家小姐獨女的身份回來,人生果然是讓人猜不透。
何家人從上到下幾乎都知道了祁溪的身份,自然明白她的到來代表着什麼,監控房裡的傭人看見了祁溪的身影,便立即通知了管家,管家便立即上樓通知了何明偉。
通知何老夫人的時候,她正在跟關雅一起在廚房裡做點心,聽到祁溪來了,連洗手都來不及,便欣喜萬分的走了出去,竟忘了還有關雅在身後。
關雅見何老夫人這幅樣子,忍不住臉色青了青,但她很快便收斂了神色,忍下心中的妒恨笑盈盈的跟了上去。
所以還不等祁溪敲門,便見以何明偉爲首的一羣人呼啦啦急匆匆的衝着大門走過來。
何老夫人溼了眼眶,上前一把拉住祁溪的手,臉上是關雅從未見過的慈愛和小心,“小溪,你終於肯回來了。”
祁溪微微彎了彎脣,扯出一個不算笑容的弧度,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些人。
何明偉見她神色尷尬不自然,便走過來拉住妻子,眼裡也是藏不住的喜悅,“先讓孩子進去再說吧,有什麼話坐下來好好說。”
何老夫人抹了抹眼,點點頭,“對,先進去再說。”
何啓耀和父親何嘉誠也跟着趕了出來,祁溪對這兩人倒是沒有多大的抗拒,尤其是何啓耀還幫過她不少忙,於是便對兩人笑着點點頭。
然而視線一轉,祁溪便看到了站在人羣之後的關雅,頓時目光一閃。
關雅看着她,臉上帶着絲友好的笑容,似乎很是低調,見祁溪看見自己,便很是大方的上前對她道:“小溪,恭喜你出院。”
祁溪明白她這張人畜無害的臉皮底下藏着的是什麼心,自然也不想跟她多說,便連應都沒應一聲,便忽略她向別墅走去。
何老夫人見兩人之間這般劍跋扈張,頓時有些不知該怎麼辦好,只能在後面經過關雅時,小聲提醒她道:“小雅,待會你少說話,實在不行就回屋裡去也沒關係,奶奶晚點再陪你做點心啊。”
她知道關雅和祁溪之間有感情上的糾紛,之前幫助關雅是因爲不知道祁溪的身世,現在她疼祁溪還來不及,自然不能再幫關雅做那些事情,因此對關雅她心裡也有些愧疚,只能儘量去補償。
關雅眼底閃過一絲妒意,臉上卻裝作乖乖女一般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奶奶,我不會惹事的,您放心。”
何老夫人點了點頭,拍了拍她的手背,便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