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心裡劃過一絲冷笑,自然不會是因爲什麼好事,想必更多的是想“提點提點”她吧。
“布利斯導演,我好像有權利選擇不見。”
布利斯卻毫不在意她的語氣,只低笑道:“你當然可以選擇不見,但不見之後的後果你可要想明白了,別以爲耍點小心機就能拿何家怎麼樣,我得提醒你一句,莫以卵擊石。”
說完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便直接掛了電話。
烏黛見祁溪神色不好,便擔心道:“怎麼了?布利斯導演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了?”
祁溪搖了搖頭,“何明偉要見我,讓我現在去何家。”
烏黛立即放下手機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祁溪卻擺了擺手攔住她道:“不用,應該沒什麼危險,他指定了讓我一個人過去,你就留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
烏黛卻總有些擔心,“你確定不用我陪嗎?”
“不用,何明偉不會這麼傻,總不至於幹出殺人防火的事情,放心。”
烏黛這才點了點頭,看着祁溪揹着包出了門。
到了何家大門口,看門的人好似早就接到了通知知道她要來,一報出名字便放她進去了,祁溪看着何家安靜美麗的院子,想想自己還是第一次在白天來何家,以往都是晚上的酒會或者舞會,聽說何家從二十多年前就一直住在這裡,那是不是母親年輕時也在這個美麗的院子裡嬉鬧奔跑過?
經過院子,眼前華麗的別墅出現在她眼前,門口的僕人見她過來,便主動給她拉開了門。
然後便是一個打扮優雅身着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這個人她記得,是何家的管家。
管家的表情和何家其他僕人十分相似,面無表情卻禮節周到,“祁溪小姐,請跟我來。”
祁溪點了點頭,揹着包跟他上了二樓旋梯,管家將她帶到一扇大門前便退下去了。
她敲了敲門,只聽見裡面穿來一聲蒼老卻有力的男音:“進來。”
她穩了穩心神,慢慢推開門,入眼便是富麗堂皇宛若總統辦公室一般的奢華裝飾,一個老人背對着她坐在書桌前的辦公椅上,只能看出半面灰白卻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和一隻帶着昂貴手錶的手腕。
“祁溪小姐,久仰大名。”
老人並未轉身看她,似是根本不屑於跟她正面交談一般,祁溪也並不在乎這些,只靜靜站着,聽到他這句看似褒揚實則嘲諷的話,她也仍舊面不改色:“不敢。”
老人冷哼一聲,拿起桌子上的雪茄,給自己點燃抿了一口,“你不敢,我看沒有祁溪小姐不敢做的事。”
“何先生這句話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我和我的同伴從始至終都從未主動惹事,是您和關雅從初賽開始便試圖用不正當的手段把我們從比賽當中擠出去,我們後來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自保而已,這也有錯?”
祁溪幾乎是忍着火氣說出的這番話,然而何明偉聽到她這番話只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雪茄,許久才低笑出聲,而那笑聲裡帶着無數輕蔑和嘲諷。
“祁溪小姐,你還太年輕,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的,由此便誕生了潛在的一些規則,其實你也不用鑽牛角尖,你氣憤不公,我也可以做出補償,但凡一樁生意的產生,自然是要做到互惠共贏的,不是嗎?”
祁溪聞言心底一沉,明白他今天叫過來實際上是爲了什麼了,因爲無法再使手段,所以就要用利誘這一招了?
她忽而有些可笑,她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母親的親人見面,想象過第一次見面會是什麼場面,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像今天這樣,笑裡藏刀地逼着她交易妥協。
她握着包包的帶子,手指幾乎都捏的有些發白,就在它的夾層裡,正躺着那張照片和那封信,本來她在來之前還抱過期待,或許關雅之前做的事情他是不知情的,也許只是關雅和布利斯之間的交易,雖然這有些自欺欺人,但她卻還是將那封信帶了來。
但現在她才發覺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何明偉要見她,怎麼可能是好意,看,現在一樁明晃晃的交易就擺在她眼前,就差直接挑明瞭。
想着她放開握着包包的手,冷笑一聲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老人指節在椅靠上輕輕敲了敲,似是毫不在意她會不會拒絕,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篤定。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其實巴黎服裝設計比賽開辦第一屆至今,我也遇到過不少像你這樣固執的後輩。”說着他語氣一轉,“但是隻要價錢夠高,再固執的人也會妥協,因爲他們不傻。”
“祁溪小姐,現在你已經順利過了半決賽,該獲得的名譽已經獲得,離冠軍也只有一步之遙而已,而冠軍這個位置不過只是個虛名,用一個虛名換取比之高數倍的利益,該怎麼舍取,你應該明白吧?只要你願意放棄總決賽,價碼你可以隨意開。”
何明偉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雪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施捨,說起來這已經是他有史以來給的最優厚的條件了,隨便開的價碼,這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拒絕的誘惑。
他派人查過這個祁溪的資料,雖然比賽是她和另一個叫烏黛的選手共同參與,但實際上主導設計的人一直是她,且根據資料顯示這個祁溪出身並不好,後來巴上了厲睿明之後,似乎也並未得到過厲家的承認。
這種攀龍附鳳的女人他見得多了,雖然祁溪跟其他人相比起來是有那麼一點能力,但也不排除她也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不然怎麼會去破壞別人的感情做第三者插足呢。
只要她愛慕虛榮,就不可能會拒絕這場交易。
果然只聽女人聲音響起,似乎還帶着些許笑意,“價碼隨我開?”
祁溪冷冷看着老人的背影,心底似是慢慢覆上了一層冰,看來她應該慶幸當初母親離開了何家,不論是什麼原因,至少比在這種利益至上的家庭中要幸福的多。
何明偉聽到她的這聲疑問,眼中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得意,果然,他開出的條件沒有人會拒絕。
“當然,我何家至今還沒有實現不了的要求。”他得意而理所當然道,然而下一秒,祁溪說的話卻使得他心中一震。
只見祁溪脣角冷冷一勾,故意道:“那好,我可以放棄總決賽,但是我要你何家將往屆所有的黑幕全部公之於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