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偉差點被冒失的兒子撞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用柺杖攔住他怒道:“你慌什麼?”
何嘉誠擡起頭看着父親,欲言又止了半晌卻沒說出一個字來,何老夫人見此疑惑道:“嘉誠,你這幅樣子,是發生什麼事了?”
何嘉誠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將那些話都憋了回去,興許都是巧合吧,那個女孩不也說了,她的母親根本就不是妹妹。
最終他只低着頭沉聲道:“沒事,我上樓去處理點事去了。”
“去吧。”何老夫人不疑有他,只拉着還想說句什麼的丈夫繼續往下走。
關雅看見何明偉夫婦下樓,跟舞伴打了聲招呼,便揚着笑臉迎過來,祁溪在遠處看着何明偉夫妻對關雅的親暱態度,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烏黛卻覺得何嘉誠有些奇奇怪怪的,便扭頭問祁溪:“你不覺得何家人有點奇怪嗎?”
祁溪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舞會結束後,祁溪和烏黛回到酒店,趁着烏黛睡着的時候,祁溪藉着微弱的燈光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從夾層裡取出那封信和照片。
不知道母親如果知道了現在何家的情況會是什麼感受,又贊不贊同她做了這個選擇,當年她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其實是希望能和家人盡釋前嫌的吧?
父親私自扣下這封信的時候是害怕何家人搶走她和自己,但無論初衷是什麼,總歸是自私的,那現在她爲了一己私情明知道她臨終前的願望卻還學着父親將信扣了下來,如果她知道,會埋怨她嗎?
祁溪坐在等下摸着信封和照片許久,最終還是將信和照片用文件袋收了起來,放在了行李箱最隱秘的夾層裡。
無論如何,今天她都已經那樣做了,縱然母親埋怨,她也依舊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了選擇。
等比賽結束吧,她再匿名將信寄給何家,幫母親完成她最後的心願,也是她對何家最後的交代。
巴黎一條寂靜的街道上,蘇晴揹着包包正慢慢的往前行走着,這是傭人特意爲她探好的前往巴黎音樂學院最近也是最安全的小路,可以避免她經過那些川流不息的危險街道。
然而縱然再安全也還是不免會撞上某些不講道理的人。
就比如現在,她正順着人行道往前慢慢走着,卻不小心被人撞到在地,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見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你撞了我,賠錢!”
說實話蘇晴不是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但一上來就這麼簡單粗暴的還真是她第一次見,尤其聽聲音貌似還是個半大不大的少年。
她試圖跟他講道理:“是你先跑過來撞了我,怎麼還讓我賠你錢?”
那少年本來就是看中了蘇晴看起來好欺負,周圍有沒有行人能夠幫她的忙,所以才這麼膽大的上來訛錢,自然也不會聽她講什麼道理,直接推了她一把惡狠狠道:“別廢話,趕緊賠錢!”
蘇晴一聽,這哪是不講理,這明顯是來搶劫了,聽對方說話的位置,雖然聽起來年級不大,但貌似已經跟她一般高了,且脾氣這麼暴躁衝動很容易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周圍有沒有人求救,她權衡利弊也實在犯不着跟他較勁,便儘量跟他心平氣和道:
“好,我可以給你錢,錢包就在我的包裡,你自己拿吧。”
少年似是有些詫異她居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便粗魯的扯過她的包包,將東西盡數傾倒出來,從中翻出錢包打開看了一眼,便放進自己的書包裡揚長而去。
蘇晴聽到少年走了,這才蹲下身子,在地上摸到了自己的包整理好重新背上,然後嘆了口氣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着。
而那個少年在拿到錢包之後得意不已,但他卻沒發現他身後不知何時已經跟上了一個身材粗壯的女人……
蘇晴下了課,猶豫自己是從大路回家,還是從早上遇到那個搶劫少年的小路回家,但是大路,她不知道路線,經過上回被黑人搭訕的事情,她也有些不敢隨便向人問路,權衡了一下,她還是選擇從小路回家,大不了明天讓珍妮和米婭給她重新指好大路的路線就是了。
想着她便往行人稀少的小路走去,走了不久她卻又撞到了一個人,只聽那人罵了一聲“shit”,聽着聲音竟然很耳熟,她頓時反應過來,這不正是早上遇到的那個少年嗎?
不會吧,一天遭遇兩次搶劫,還都是一個人,這也太倒黴了吧?
蘇晴苦着臉,然而卻沒想到對方藉着路燈看清了她的臉之後卻比她還要驚恐,而且那張臉上滿是青腫,明顯是被人狠狠揍過。
“錢我都已經給你們了,不要打我。”
蘇晴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便問道:“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不遠處一街巷的拐角裡,兩個女人正躲在那裡,聽到少年的話頓時神色一變,然而這個時候阻止已經晚了。
蘇晴似是想明白了什麼,立即順着少年說話的位置抓住他的胳膊,板起臉問:“是誰打了你?”
少年甩開她的手,“是那個熊一樣的醜女人,她說是你的女傭,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敢了。”說着便揹着書包往街頭跑去。
蘇晴明白了一切,她發覺自己應該早就明白的,當初沈策答應她獨自上下學答應的那麼爽快,她就應該發現有問題。
這麼多天,她一直自己走的很順暢,即便是出現點小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甚至很多次正在她辨不清方向的時候,總有熱心路人來主動幫忙,這些她都以爲是自己的功勞,但是現在想想,或許那些熱心路人都是她們兩個安排的吧?
從始至終什麼獨自上下學原來都是假的!她們一直在背後騙她!
“都給我出來!”蘇晴對着空蕩蕩的街道怒道。
那兩個女傭互相看了一眼,從拐角裡慢慢走出來,珍妮想要盡力解釋,“蘇小姐,我們這樣做也是爲了你好。”
“這到底是你們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蘇晴生平第一次這般發怒,她感覺自己就像個任人擺佈的寵物,連尊嚴都被人踩在了腳底下。
兩個女傭不說話,蘇晴突然伸出手來,“我的錢包還給我。”
那個高大的女傭從兜裡掏出錢包遞到她手上,蘇晴一拿到錢包便轉頭往回走。
“蘇小姐,你要去哪裡?”珍妮兩人頓時跟上去。
“你們不是喜歡跟嗎,那就繼續跟好了。”蘇晴快速走到路口,然後衝着馬路伸出打車的姿勢,不一會就有一輛出租停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