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感覺到整個身體都像是被丟進了火爐一般,炙熱的溫度幾欲燒化他的心臟,然而這時額頭上傳來一片冰涼舒服的溫度,使得他燥熱的心慢慢冷靜下來。
他想到那次飛機墜毀之後,他和祁溪躺在河邊的那天,也是這樣,他因爲重傷發起了高燒,祁溪整夜整夜的從河邊運清水溼了棉布放在他的額頭。
祁溪……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
雖然他知道她在S市,知道她贏了比賽,他爲她自豪,多少次他想飛過去爲她慶祝,但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
他曾經也認真問過自己,爲什麼自己會對一個已經嫁作他人婦的女人念念不忘,但這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不甘心,不甘心比厲睿明落後一步,不甘心就這麼輕易放棄。
一旦當他想起那些和她當鄰居的日子,想起兩人在大岜山脈裡生死求存的日子,他就越是憤恨自己爲什麼會跟她錯過,明明他認識她的時間也不算晚,明明他比起厲睿明也不差什麼……
他一定會抓住她的,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蘇晴正在幫沈策換額頭上的冷毛巾,卻突然感覺被一隻手抓住了手腕。
“小溪……”
蘇晴聽見他這聲囈語,便明白他還沒醒,只不過是做夢的下意識反應罷了。
果然還是小溪,蘇晴嘴角扯起一個苦笑的弧度,她實在是有些不明白,即便祁溪愛的不是他,即便她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他也完全不在乎的嗎?
還是說愛情就是這樣自私且不計後果的?
她不懂,因爲她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真正的愛情,唯獨對眼前這個男人有過一點點喜歡,但也因爲殘酷的現實被及時打了回去。
現在看到他這副爲愛痛苦的樣子,她更對愛情這種東西避之不及了,因爲比較起來,似乎無情無慾的人活的才自在些,就像以前的她。
不一會,小珍端來了水和藥,和小珍一起餵了沈策吃藥之後,蘇晴便拒絕了小珍的陪同,讓她先去休息了。
即便兩人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但她還是很感謝他對她的好,儘管這些好只是義務而已。
而她也沒什麼可以回報的,恐怕以身相許人家興許還嫌棄,所以就只能做這種守夜的事情了。
蘇晴想起上次醉酒的事情也不敢再挨近這個男人了,但是沈策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大牀可以休息,她想了半天,最終靠着牀坐到了地毯上。
然而初春的天氣還是有些陰冷,蘇晴被凍醒了好幾次之後,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另一半邊牀,在挨着牀邊邊的地方警惕萬分的躺了下來,然後又拽過來被子的一角給自己蓋上,這才終於能舒服一點。
半夜時分,蘇晴被一聲吟驚醒,這才發現原來是身邊的男人喊了句“好渴”。
她便揉了揉眼,又慢慢摸到了過去,端起牀頭櫃上的水杯準備喂他喝水。
但是一個瞎子要怎麼喂一個睡夢中口渴的男人喝水?她連鼻子眼睛都分不清長在哪。
蘇晴簡直覺得老天爺正在難爲她,別一杯水沒喂進嘴裡,全潑他臉上這就尷尬了。
但在沈策喊了好幾聲之後,她咬了咬牙,上前扶起沈策,然後端起水杯湊近他的下巴慢慢往上移,也辛虧沈策雖然還在昏睡當中,但似乎也明白有人正在喂他喝水,便下意識自己湊了過去大口喝起水來。
蘇晴還是第一次看見沈策這般脆弱的如同孩童一般的樣子,頓時忍不住噗嗤笑了幾聲,然而下一秒她臉色卻是一變。
因爲沈策居然正在往她身上湊。
沈策只覺得頭疼欲裂,渾身仍舊滾燙無比,一時間碰到了個冰涼軟和的東西便下意識的往那邊湊。
蘇晴使勁推開沈策,卻發現對方力氣大的驚人,她想了想無非又是像那天晚上一樣被抱一晚,便卸了力氣任由他摟着自己,然而沒多久之後她卻臉色一白。
沈策他、他居然拽她的衣服。
正在昏睡中的沈策卻只想要更多的涼意,他接觸到了一具軟溫涼的身體,但好像有幾層什麼東西總是阻擋他感受更多的涼意,他十分不耐煩,一心只想去除阻礙。
蘇晴緊緊拽着自己的衣服,這時候她纔開始察覺不對勁,但是她卻無處可逃,雙眼看不見她連牀頭牀尾分不清,更別提能掙脫的了一個男人的力道了。
但她知道不能任由這個男人繼續這麼拽下去,無論如何她要下牀,於是在沈策撕爛了她的外衣之後,她亮出了小虎牙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胳膊上。
蘇晴只聽男人悶哼一聲,禁錮住她身體的力道小了,她便立即準備下牀,然而腳還沒觸及地面,她便又被男人拉了回去……
蘇晴只覺得脣上頂着什麼軟軟的東西,過了會,那東西動了動,伸出來一條舌頭……
蘇晴腦子一懵,頓時失去了反應。
男人卻似是十分舒服一般,伸出大手按着她的腦袋盡情索取……
蘇晴臉頰爆紅,純情的她別說接吻了,連跟異性拉過小手的經歷都沒有過,其實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兩人此時的身體正緊貼在一起,她甚至都感覺到了男人的某個地方正在崛起。
她立即顧不得什麼,立即撐起身子趁着男人還沒反應過來,離開了大牀。
蘇晴坐在地毯上,伸手摸着嘴角還未消散的溫度臉紅似血,她的心臟在砰砰砰跳着,這是她的初吻,是她幻想過無數次浪漫的初吻,但卻給錯了人。
“小溪……”
牀上男人又開始了囈語,蘇晴這次聽見心裡卻是一陣抽疼,她慌張握住自己的心口,臉上表情複雜中帶着一絲難過。
在他的夢裡剛剛被他吻的人應該是祁溪吧?
她明明已經收回了對他的妄想,但爲什麼現在又讓他做這樣的事情傷害她呢?她不想要愛情了還不可以嗎?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爲什麼命運還是不肯放過她?
這段日子她不是沒有淪陷過,從婚禮那天沈策對她的溫柔開始,她其實就已經淪陷了,但她知道住在他心裡的人不是她,她很有自知之明不去主動招惹。
但這段時間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沈策卻對她十分好,不但不再想以往那樣對她愛搭不理,每天會陪她吃飯,會給她講一些在公司裡的趣事,也不再避諱她在家裡處理私事,甚至在高興時還會摸她的頭。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卻漸漸管不住自己的心,爲了讓自己不尷尬,她只能一隻自欺欺人,但現在這一切假象都被這個吻打破了。
她不知道從今往後她再怎麼當這一切都不存在,當自己的心不存在,她想愛與被愛,但命運註定她和他之間的天平不會平穩,她已經沒有什麼籌碼去賭。
蘇晴無心再睡,就這樣一夜坐到了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