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又一遍的冷靜將注意事項跟大家講解清楚,只見衆人驚慌失措的面孔漸漸平復,都按照她的囑咐做了起來。
祁溪從應急包裡找出了兩件救生衣,二話不說遞給沈策一條,自己快速套上一條,救生衣能很好的起到緩衝保護作用,起碼能護住五臟六腑。
沈策冷靜非常,他穿上救生衣之後瞄到在他前方那排機艙壁上有逃生斧,但他的位置夠不着,祁溪卻險險能夠着,便立即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小溪,那個斧子能不能拿到?”
祁溪一看,點了點頭道:“我試試。”
說着她伸手向前卻還差一個手的距離才能夠到,她想了想準備去解身上的安全帶。
沈策立即阻止他道:“別動,你幹什麼?”
現在機體震動的十分厲害,機艙中小孩女人哭鬧的聲音不絕於耳,行李不少已經被震出行李層,在地上來回滾動着,這個時候人都站不穩,如果她解開安全帶,很可能會被甩出去。
“放心,我不會犯傻的,相信我。”祁溪說着推開他的手,將蓋在身上的毯子在腰上圍了一圈,然後將兩頭塞到沈策手裡,道,“抓好我。”
沈策目光一閃,緊緊抓住毯子對她道:“小心。”
祁溪點了點頭,解開安全帶,挺出上半身向着逃生斧夠過去。
沈策看着她的身體越來越脫離位子,每次隨着機體震動馬上就要甩出去的樣子,拽着毯子的手更加了幾分力氣。
終於費力半晌之後,祁溪終於把逃生斧從機艙壁上取了下來,然而還沒等她高興多久,便聽飛機外又傳來一聲更加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機體猛地一沉,她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震出了位子。
沈策死死抓着她腰上的毯子,額上冒出冷汗,此時祁溪正雙腿掛在他的座位靠手上,前方眼睛位置正對着一隻高跟鞋的尖銳鞋跟,兩者之間只差分毫。
沈策立即將她扯回來,等到祁溪拿着斧子繫好安全帶後,兩人都頗感心驚肉跳。
“噗嗤”一聲,祁溪突然笑出聲來,引來旁邊沈策沒好氣的側目。
“你還有心思笑?”
祁溪扭頭看向他道:“爲什麼不能笑,即便是死,也沒規定不能笑着死不是。”
這種論調沈策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見,心中的陰霾不甘也被吹散了些。
“你就不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按理來說,她應該比自己的牽掛更多才是。
祁溪笑容淡了淡,卻並未消失,反而眼中堅毅愈甚,“就是因爲要回去,才更不能喪失信心。”
沈策一愣,眼裡漸漸流露出星光,半晌也跟着露出笑容道:“你說的對,現在還不是喪失信心的時候。”
“飛機開始迫降,請各位乘客學我的姿勢,低頭附身抓住前方座椅上的把手,儘量避免迫降過程中被異物擊中受傷……”
“媽媽,我害怕……”
“老公,怎麼辦老公,我不想死……”
“好孩子,把我這個也穿上,爺爺用不着。”
“爺爺,你幹什麼,我們不會死的,醫生說過你這個病還是初期能治好,等降落了我就陪你去治病……”
“我不能死,我有錢,我有大把的錢,誰能救我我給他一百萬,不,一千萬!誰救救我……”
祁溪聽着周圍人的哭喊吼叫,本來大家各自爲了旅行和工作匯聚在架飛機上,兩個小時後就該各自奔向各自的生活軌道,然而誰也沒想到,今天也許自己就會跟這些從未相識的人死在一起。
誰都希望自己會是那個幸運兒,但是這種情況之下,誰又能說的準自己會是上天眷顧的那個幸運兒呢?
飛機開始快速的往下衝刺,前方高低起伏的山脈越來越近。
“機長,你要迫降在山背上?!”副機長看着前方越來越近的山脈驚駭道。
大岜山脈山背平緩確實能緩衝機體衝撞,但這樣一來機體卻會因慣力向前滑行,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會滑過山頂直接墜機爆炸。
但這也是唯一可行的迫降路線,不然如果從山頂向山腳滑行,以現在機體的平衡度很可能直接偏向谷底撞地爆炸,倒時候很可能會全機墜毀。
機長不回答他的問題只緊盯着前方的某個位置,副機長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渾身一僵,不敢置信道:“機長你……”
只見前方的一道山背上,一道山壁突然高聳而出,半截山壁像是崩塌了一半,另一半光禿禿的攔截在前往山頂的方向上。
副機長擦側到機長的意圖頓時一陣冷汗直冒,機長這是想用機頭的位置來強硬“剎車”,換言之就是想用他一個人的命來保其他所有人的命。
他心中震撼不已,從未想過以往跟他一起嬉笑怒罵的機長居然會大義凜然捨生取義到如此地步,他看着機長堅毅的側臉,頓時心中也升起一股不畏生死的勇氣,冷靜的跟着他操縱起飛機來。
“轟”的一聲,機腹狠狠撞上山背,機艙內行李亂撞,尖叫聲哭號聲不絕於耳,祁溪抱着頭閉着眼,心中不住祈禱着能順利度過難關。
看着前方越來越近的山壁,忽而他感覺到機身一震,忽而偏離預想的路線向山谷裡滑去。
機身已經不受控制,飛機右翼已然斷裂,他們最終還是錯過了最佳的求生路線。
這時候機長卻突然解開安全帶,走過來將他解開往艙門處拉。
副機長一愣,立即掙扎道:“機長你幹什麼!”
機長不聽他說話,直接拉開艙門將他丟進客艙,“好好活着小子,你還年輕。”
正當他準備關門時,空姐的一隻手臂卻攔住他關門的動作。
“小蝶你……”
“不論如何,我都要陪着你。”空姐倔強的看着他。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一笑讓開門,空姐進門之前看了尚未驚愣過來的副機長一眼快速道,“副機長,還請你照顧好這些乘客,謝謝了。”說着便一腳踏進去關上了艙門。
機身一抖,還在怔楞的副機長一下子後退幾步跌坐在沈策旁邊走道里,祁溪一看立即將毯子遞給沈策,沈策立即扶起副機長,將毯子套到他腰上並固定在自己的椅子側邊。
頃刻之前剛做完這些事情,便見機身猛地一顫,車頭左側擦上了山壁,轉而向山谷裡滑去,左翼一陣爆炸聲響起,擦上山壁生生被撞斷。
眼看着飛機就要像只圓木一樣順着山背滾落谷底,然而此時機腹下的滑輪卻突然降下,生生勾住了樹木,衆人只覺機身忽然一滯,忽而一沉一降,機頭撞上谷底的一片亂石叢,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這時候一片鐵片突然衝着祁溪頭頂飛來,眼看着她就要頭破血流葬身於此時,突然在她頭頂上方猛地被人一擋,鋒利的鐵片入肉,祁溪聽到自己頭上傳來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