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別了,笛然哥
臥室裡的大牀上,一個人裹着被子躺在上面,從頭裹到腳,裹得很嚴實,似乎臉頭髮絲都沒有哭出來。
沈喬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可是她能感受到,牀上的人在不停地顫抖,還有那細碎的嗚咽聲。
“顧瑜?”
沈喬試探地開口叫了聲她的名字,慢慢朝牀走去。
似乎是因爲聽到了沈喬的聲音,牀上的人不再顫抖了,那細碎的抽泣聲也消失了。
沈喬已經走到了牀邊,擡手掀開被子以後,看到牀上的景象,繞是沈喬再努力剋制,還是泄露了聲音。
顧瑜只穿着一件睡裙,所以她暴路在外的皮膚全都是青青紫紫的抓痕,有的地方甚至還在滲着血跡,似乎是被人刻意抓撓過一樣,她的臉埋在牀單上,原本就嬌小身體似乎瘦得有些可憐。
“顧瑜,你怎麼……”
沈喬探出一隻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只是還沒來得及多問什麼,牀上的顧瑜忽然就尖叫了起來,“啊!別過來!別碰我!我要殺了你們!”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一把菜刀就從枕頭裡抽了出來,直接對着沈喬亂揮亂舞。
沈喬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直跟在身後的沈楚眼疾手快,一把將沈喬拉至自己懷裡,緊接着一旋身,直接用自己的背給她擋着顧瑜狂亂無章的攻擊。
整個動作很快,不到三秒鐘,沈楚做的很自然,然後再一轉身去奪顧瑜手裡富有殺傷力的菜刀,繞是他再怎麼小心,手臂還是被砍到了,鮮血立馬就流了出來,也正是因爲這一下,沈楚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奪過了她手裡的刀,“噹啷”一聲扔到了地上,跟着按住她那雙不停揮舞攻擊着人的手。
自始至終,顧瑜的臉都埋在牀單上,嘴裡一直都是那幾句話,“別碰我!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沈楚沉聲吩咐身後的沈喬,“快去拿繩子過來。”
此刻的沈喬已經徹底傻了眼,沈楚受傷的手臂,流出的鮮血,還有顧瑜近乎於癲狂的尖叫聲,這一幕太過震撼,她的腦子已經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沈喬,拿繩子!你想她一直這樣嗎?!”沈楚提高了一個音。
沈喬望着還在不停掙扎的顧瑜,這纔回神,猛點頭,轉身往門外跑,只是轉身的一瞬間,就有眼淚盈滿了眼眶,顧瑜,那個活潑開朗、天生樂天派的顧瑜怎麼會變成這樣,沈喬不是傻子,顧瑜剛纔的一切反常情況都在告訴她,顧瑜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沈喬掩住了嘴巴,纔沒有哭出來,繩子,對,她要找繩子……
——
池南和李徵北在包廂的沙發上窩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李徵北要上前去開門,池南當然沒讓,笑話,那是他妹,要是一不小心看到了點什麼,豈不是被李徵北給白佔了便宜。
便自己上前打開休息室的門,原本以爲會看到二人光着身子躺在同一張牀上的樣子,也就是捉姦在牀,結果池南一進去就被什麼東西給拌了一跤,所幸他反應快,並沒有摔倒。
低頭一看,高大俊朗的方二少居然就那樣額頭滿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再擡眸一看,牀上他老妹衣着整齊地躺在牀上睡得無比香甜,池南震驚了,他妹妹殺傷力可真大!
後面的李徵北見池南站着不動,不由出聲問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我妹昨晚估計和笛然沒成。”
李徵北再也沒了顧及,來回掃視了下,也就明白了,連忙把方笛然給扶了起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嗯,還沒死。
李徵北瞅了眼池南,“事情沒成,你打算怎麼辦?”
池南俊逸的眸子裡流動着暗沉的複雜光澤,“誰說沒成的,頭上的傷就是他對我妹胡來的證據。”語氣透着一股子狠勁,“今天回去我就要稟明老爺子!他方笛然不想認也得認!”
李徵北沉默了,眸子閃了閃,半晌,他才說話,“先送笛然去醫院吧。”
雖然人還有氣,但是這腦袋上的傷確實不輕,小憶下手可真狠。
接着,兩人就扶着方笛然把人給送往醫院。
意外的是,剛把方笛然送到病牀上,讓醫生去處理,兩人一出病房,居然看到了沈喬和沈楚,那邊沈喬正靠在沈楚懷裡,她的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了。
沈喬嘴巴有多毒性格有多火辣,池南還是知道的,這是他第一見到她這麼脆弱的樣子,就連那次飯局上沈楚不管她,讓她喝了那麼多酒,她都沒有流露出一點一滴的脆弱,可現在這是怎麼了?
再仔細一看,沈楚的手臂上還在滲着血,血跡順着手臂不時地往下滴,可是沈喬就像沒有看到一樣,只是消沉地靠在他懷裡,眼神有些迷茫……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池憶才睜開雙眼,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哥哥和徵北哥一手策劃的,怪不得她哥昨晚有些奇奇怪怪的,非要拉她出來玩,原來是要她和笛然哥生米煮成熟飯……呵,他們可真會玩。
池憶扯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笑,沒有多猶豫,從牀上下來,急忙打車回了家。
讓家裡的司機幫忙拿着自己早就收拾好的東西,池憶動作迅速地背上自己的包,不像上次她離家出走,什麼東西都沒有帶,這次她是早有準備。
她本來的計劃就是今天坐飛機去法國,之所以跟她哥說是明天,就是怕池南會攔着她,原先她還有些不捨,畢竟哥哥對她那麼好,除了父母和笛然哥,她最捨不得的就是他了,這下好了,他居然多管閒事,那就別怪她都不給他告別的機會。
坐在車上,望着窗外一路飛逝的熟悉景色,還有那熟悉的喧鬧人羣,池憶的眼角還是滑下了一滴清淚……
別了,h市……
別了,爸爸媽媽……
別了,哥……
別了,徵北哥……
別了,錦然哥……
……
還有——別了,笛然哥……
獨自一個人坐上了飛機,當飛機緩緩起飛,漸漸遠離大地的時候,俯瞰着下面渺茫無比的景象,池憶知道……
池憶怕是很久很久以後纔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