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初心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拳頭握緊,喘着粗氣,看着自己的頭頂,目光所及之處,是精緻的牀幃。
“怎麼啦?”一聲沙啞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着無盡的擔憂。
初心下意識將頭一歪,朝牀邊看去,只見君諾坐在輪椅上,手中握着她的手,只是他的臉上長滿了鬍渣,整個人並沒有什麼精神,竟是憔悴消瘦了一圈。
“君……咳咳……君諾。”她想要開口,只是喉中發出陣陣疼痛的抗議。
“好了,別說話了,香葉,香葉,倒杯水過來。”制止了她,君諾扭頭朝門口喊道。
而一直守在門口的香葉,一聽到王爺的聲音,精神一震,推門就進來了,看到已經清醒過來的人,嘴角蕩起了笑意。
動作麻利的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拿到牀邊,君諾接過杯子,湊向初心的嘴巴。
初心下意識的喝起了水,直到將杯中的水全部喝完爲止。
“還要不要?”君諾輕柔的問。
初心搖了搖頭,他這才能將杯子遞給香葉,香葉接過了杯子,將它放在了桌子上,就那麼安靜的站着,識趣的不開口,將空間留給王爺王妃。
“我……”喉中好受了些,初心剛想說話,剛剛發出了一個聲音。
眼前一黑,君諾已經將她抱了起來,就那麼緊緊的摟住,手中用力,就如同要綴入他的胸口一般。
初心只覺得自己胸口的氧氣都快被擠出去了,正想掙扎,這時候君諾開口了。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以後不許這樣嚇我了,知不知道?”君諾的聲音悶悶的,裡面有着後怕,還有濃濃的擔憂與不捨。
知道自己這次嚇到他了,初心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悶悶的開口應了一聲好。
良久之後,初心實在是受不了了,她本是剛剛醒過來,還虛弱着,能堅持住這麼久已經是很好。
她用手推着君諾的肩膀,掙扎着,嘴裡還不斷的唸叨着:“放開我,我快沒有氣了,你要謀殺嗎?”
君諾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太激動了,一直那麼用力的抱着她,雙手驀然一鬆,鬆鬆的圈着她,不放她離開,卻讓她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初心用力的呼吸着,白了君諾一眼,她纔剛剛醒過來,還差點被他悶死了,那可太不值得了。
君諾也不理會她的不滿,只是輕輕的笑着,就像一根羽毛一般,撓的初心的心癢癢的。
“你笑什麼?”又白了他一眼,初心總算是呼吸到了足夠的空氣了,這纔開口問道。
君諾一笑,幫她將額前的頭髮理到了耳後,慢慢的靠近她,雙手鎖住她想要後退的身子,穩穩的將脣印在她的額上,而後馬上放開,低下頭,與她四目相對。
“我只是覺得,你一醒過來,連空氣都好聞起來了。”
初心怔怔的看着他,慢慢紅了臉,不帶這麼煽情的吧。
“恩,還是這樣好看些。”君諾看着她的臉慢慢紅了起來,滿意極了,還是這樣紅潤點,纔好看。
初心不住的掙扎着,不想再呆在他的懷裡了。
君諾已經偷到香了,她剛醒來,身子還虛弱着,也不與她對着幹,順勢就放開了她,爲她整理好了枕頭,讓她就那麼靠着。
初心尷尬的看向香葉的方向,她可沒忘了這房間裡還有別人呢,只是香葉將頭轉向外面,並沒有看這邊,她心中的尷尬稍稍減了些,從來沒有想過,她竟會因爲君諾而紅了臉。
“你要是再不醒過來,那羣太醫就快保不住命了。”君諾淡淡的說,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不滿意她對着他的時候,還走了神。
將注意力集中回到了君諾的臉上,初心朝他張牙舞爪,抗議着他的暴行。
“你說什麼?太醫們怎麼啦?”初心有些疑惑,開口問道。
收回了自己的手,君諾將目光轉移到了門口處,太醫們正偷偷的觀察着這邊的情況,見君王爺突然將目光轉移到了他們的身上,全都嚇得將目光收了回去。
“你一直不醒,他們也診斷不出你得了什麼病,一羣廢物,留着他們還有什麼用處?”君諾一說起來,還是有些惱怒,憤憤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好了,不要怪他們。”初心柔聲勸道,自己的情況特殊,也怪不得他們。
“不怪他們要怪誰?醫術不精。”君諾冷哼了一聲,還是非常的不滿。
其實他更多的是自責,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痛,卻無能爲力,只能盡力將她的手握住,無時無刻不在跟她說話,就希望她能聽見他說話,然後醒過來。
“好了,不要生氣了。”初心主動握住了他的手,這招果然有效,君諾的氣馬上就消失不見了,嘴角勾勒起了笑意。
“怪不得他們,我應是中毒了。”初心淡淡的說。
君諾的神情一變,緊張的看着她,陰鬱的開口:“怎麼會中毒了?中的是什麼毒?”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覺得很難受,然後便暈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初心的雙眼有些空白,其實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隱隱的知道,不會事出無因,而她只去了一趟邑王府與皇宮,接着便回府了。
“你吃了什麼了?”君諾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她的醫術他是知道的,什麼樣的毒才能瞞過她的眼睛,在她也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就中了招。
初心細細的回憶,她記得她並沒有吃什麼,突然,她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麼,開口道:“我記得我只想鳳殿喝了一杯茶,還有吃了一塊糕點,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若說千離會害她,她是一萬個不相信。
“你再仔細想想。”顯然君諾也不信千離會是那種人,此事一定另有原因。
“啊,對了,我在吃糕點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香葉,那味道很奇怪,不知從哪裡飄過來的,然後蝶太妃就走了,我們就離開了座位,起身去送她了,然後你們就來了,接着我們就回了王府。”初心總算是想起了不妥之處。
君諾沉了眼,接着說:“那味道肯定有鬼,你剛暈倒的時候,我爲你把了脈,體內有兩股氣息在不斷的衝撞着,但是太醫來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了,你的脈象很是平穩,沒有任何異樣。”
君諾反握住了她的手,天知道他在那一刻,有多麼的想殺人。
“恩,這樣看來,是錯不了了。”初心空着的手,緩緩的撫摸着自己的左臉上的‘胎記’,她又想起了方纔夢境中的場景了。
如此看來,必定是與她體內的毒有關係,只是毒一直被夢魂壓抑着,已經許久不曾發作了,卻不知道怎麼會突然發作。
“你想到了什麼?”見她所有所思的樣子,君諾就知道她必定是知道了什麼。
初心搖了搖頭,笑着說:“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剛剛做的一個夢,我還以爲是真的,差點就走不出來了。”
初心轉移了話題,她並不想現在將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告訴他,就連冥夜殤都不知道,她並不想君諾爲她擔心。
“你怎麼可以不走出來?我還在這裡守着你,你不可以那麼殘忍。”知曉她有所隱瞞,君諾也不再追問,他堅信,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全部爲他敞開心扉了,他不急。
“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嘛。”初心吐了吐舌頭,有些俏皮的說。
君諾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她,也不說話,只是那麼看着。
“是誰向你下手的?”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想要爲她承擔些什麼。
一想到她有一天還會像昨日一樣,毫無預警的陷入昏迷,無人知曉原因,還有可能會就那麼離開他,他的心就靜不下來。
“蝶太妃。”見到了他眼裡的堅持,初心瞥開了頭,收起笑容,不看他,淡淡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果然是她。”他早該想到的,真的是關心則亂,除了蝶太妃,折仙國內沒有誰有那麼能力可以那麼毫無聲息的下毒,還是那種連太醫都診斷不出來的毒。
“放心吧,我沒事,她估計只是想給我一個警告而已吧,並沒有想要了我的命。”初心爲自己把了下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脈象平穩有力,身強體壯。
“你不在意我在意。”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君諾就氣不打一處來。
被他的怒氣嚇了一跳,初心怔了一下,在她記憶中,君諾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只是偶爾有點小壞罷了,並不曾看到他如此失態,好像他每次破例,總是因爲她。
“君諾,謝謝你。”盯着他的眼睛,初心認真的說:“這次是我沒注意,以後我會小心的,她不一定能傷到我。”
“我要的是絕對,你能保證嗎?”君諾冷靜了下來,也認真的說:“只要你能保證,這次我就不插手,但是我告訴你,不會再有下次。”
“好,我答應你。”
初心點了點頭,她並不希望君諾在這時候插手。
“恩,記住,無論何時我都在。”
君諾也給了她一句不是承諾,卻勝似承諾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