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福殿傾城幾乎是一夜未眠,當頭痛症消失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淺眠一陣後她就起牀了,因爲怕不知內情的怡青她們發覺,她只好早早做好準備,等待婚禮舉行。
早晨,六個丫環一起進入大殿內。
“娘娘,昨夜睡得可好?”清風率先問。
“尚可。”傾城纔不願意讓她們擔心呢。
“娘娘,請先洗臉吧。”明月端着水說道。
而怡青爾彤等人也沒閒着。四人分頭忙碌。
怡青在前廳將蓮子、花生、龍眼、紅棗等喜果放置妥帖,又點上象徵喜氣的大紅喜燭。
爾彤忙着點上氣味芳香濃郁的薰香,將喜服裡裡外外小心翼翼地薰着,直到上面散發出香味。
珊珊整理着剛剛端進來的如意吉祥結與龍鳳呈祥對瓶。這些大大小小的喜結與這對瓷瓶都有着不同的用法和寓意,是後宮繡娘與工匠沒日沒夜趕製出來的。
似喜正在爲娘娘準備各式各樣的梳妝用品和胭脂水粉。這些都是宮裡最好的,就等喜娘一到爲娘娘梳妝打扮了。
當第一縷陽光照到宮殿的時候,滿臉堆笑的喜娘便來了。她身體發福,臉龐紅潤,身穿紅色對襟衣衫,見人三分笑,下跪行禮後說道:“太子妃娘娘,恭喜恭喜啊!今日是娘娘的大喜之日,奴婢給娘娘道喜啦,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平身。”
“娘娘,這時辰雖早,可今日娘娘既要祭天祭祖,又要拜天地,時間打緊,奴婢這就爲娘娘更衣。”
傾城乖乖坐到了梳妝鏡前。喜娘深深看着娘娘的臉,考慮着該如何下手讓這張平凡的臉看上去更具神采。不出片刻,她便胸有成竹得將各種胭脂輕輕抹在娘娘的“臉”上。
畫黛眉,點紅脣,儘管傾城不喜歡塗脂抹粉,可她還是不動聲色得讓喜娘在自己易容後的臉上忙碌着,新娘妝完成後,喜娘開始爲太子妃梳新娘頭。
喜娘用梳子邊輕輕梳邊唸叨着:“一梳百頭齊眉,二梳溫柔賢惠,三梳風調雨順,四梳榮華富貴……”
傾城只覺得自己長長的頭髮在她手裡轉來轉去,一會兒擰一會兒纏的,不是很舒服,倒也沒什麼大礙。
片刻過後,一個飽滿典雅的新娘頭便躍入所有人的眼簾。傾城的額際還被戴上一個紅色的水滴形狀的寶石墜子,喜娘說這是用來避邪的。
然後就是更衣,該穿上喜服了。
別看這些衣服華貴好看,可真要一件件都穿在身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爲一共要穿裡外五層,且又是在春天,這五層衣服下來,讓傾城感到像穿了一身盔甲,窒息一般的難受。
“好重!”傾城不禁說道。
“娘娘,請忍耐幾個時辰吧。每任太子妃都是這樣過來的呀。這樣穿着寓意着將與太子一起肩負黎民百姓的重擔。”喜娘解釋。
傾城在心裡對自己說:看來要當這太子妃連穿件衣服都不容易,幸好自幼習武,體態也不算柔弱。
“娘娘,這每層衣服上奴
婢都墜上了大小不一的吉祥如意結,希望娘娘如意吉祥,富貴榮華!”喜娘說着好彩頭。
“有勞喜娘。”傾城應聲。
“該是穿鞋戴冠了。這穿鞋也是有講究的。”喜娘說道:“請娘娘就座。”
明月扶着小姐坐了下來。
“娘娘,請先伸左腳。”喜娘說道:“這男主外,女主內,太子妃就好比是金鎏國的左手左腳,先穿左腳,願太子妃一帆風順,受百姓愛戴!”然後再是右腳。
穿好鞋,傾城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鞋。紅色緞面上用金線繡着吉祥的圖騰,想必也是爲了避邪求平安吧。
“娘娘,請起身試試合不合腳?”喜娘又說。
傾城站起身試着走了幾步,滿意地說道:“正合適。”喜服讓她喘不上氣,幸好鞋子合腳,走路不成問題。
喜娘眉開眼笑着:“呵呵,合適就好!合適就好!”然後,她鄭重其事地在一堆首飾中選出一個名貴的玉戒戴到了太子妃的左手大拇指上。
傾城細看,這是個翠綠色的戒指,色澤圓潤,戴在她的手指上非常好看。
最後是戴鳳冠,它是金色的。正前方是一個展翅欲飛的鳳凰形狀。兩旁各是一個如意結,鳳冠後面點綴着數顆寶石,價值連城。
當這個頭冠戴上的時候,傾城立即感受到它的份量,這可比身上的衣服重多了。
小姐的滿身行頭讓一旁的清風明月看呆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想着:若小姐以傾國傾城的美貌示人,再加上這身鳳冠霞帔,不知該美成啥樣。
“好了,好了,娘娘,一切都收拾妥當了,請娘娘耐心等着,女官大人該來了。”
不一會兒,陳向柔等三位女官一同前來,向傾城行禮道喜後,由陳女官說明婚典上注意事項與禮節規範。
傾城一一記在心裡。
陳女官說道:“娘娘,下官知道娘娘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您能成爲太子妃,的確是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希望娘娘日後能成爲後宮之表率。”
“娘娘,這本小冊子您一定要看,記得好好收藏。”衛女官雙手奉上。
“是什麼?”傾城接過來翻了翻,頓時羞臊萬分。原來這是一本《春宮圖》,裡面詳細繪畫着男女之間的魚水歡愉之情。
衛女官說道:“娘娘即將爲人妻子,已用不着害羞了,好好看看吧。下官希望娘娘可以儘快爲金鎏國誕下龍子,爲皇室延綿子嗣。”
龔女官說道:“娘娘,成親三日內會有各宮妃嬪、皇子公主、文武大臣及皇室貴胄前來道賀,禮儀言行皆有不同,待下官一一道來,請娘娘銘記於心。”
傾城點頭,將龔女官的話謹記在心。她明白,若自己有任何閃失,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面,還有慕容家的臉面,她不會讓旁人看笑話的。既然已經邁出了一步,她就要將這一步走得穩穩當當的。
御龍殿添福殿那邊已經準備就緒,可御龍殿這邊差點炸開了鍋!因爲太子殿下不見了。除了熾焰潭,其他地方全都找遍
了,沒人。
只有無情無恨知道,太子還未從熾焰潭出來呢。可是,那裡是不准他們進去的,太子也曾三令五申,沒辦法,只好等着了。
玉明不時擡頭望天,急死人了,太子殿下究竟想怎樣啊?
太陽一點點上升,離祭天的時辰也越來越近了。原本該到添福殿迎娶新娘的太子卻遲遲沒有出現。
“娘娘,吉時就快到了,這太子卻……”喜娘感到不對勁,她的背上開始冒冷汗。這新人祭天祭祖可是成婚典禮上最重要的儀式,千萬不可大意的。
太子沒有到,殿外吹吹打打的宮廷儀仗隊卻都來了,在外面歡快地吹奏着喜樂,個個臉上容光煥發。
又等了半個時辰。
“吉時已到,請新人前去祭天!”殿門外大嗓門的儀仗師看了看時辰,扯着喉嚨喊起來。
“娘娘,怎麼辦?太子還未出現。”清風真是急了。
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莫慌!”傾城在告訴衆人的同時也是在告訴自己。情況有變,看來,她是要獨自面對這一切了。
“吉時已到,請新人前去祭天!”又是一遍。
傾城果斷決定:“清風明月,扶我起來,不能再等了。”這個太子,怕是故意的。
“娘娘!”衆人驚呼。
這種場面連喜娘也從未碰上過。而傾城執意要出去,大家誰也不敢阻攔着。
添福殿的大門敞開了,傾城獨自面對眼前的一切。就讓他們吃驚不解吧,太子不出現是事實,她毫無辦法。
大家只有用無奈而欽佩的目光注視着太子妃娘娘。有人更是暗暗猜測:是不是太子後悔了?因此才選擇逃避。
傾城透過紅蓋頭依稀看得到衆人的表情。此時此刻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容她去思考,只能硬着頭皮將典禮撐下去,如果錯過了時辰那她的罪過就更大了。
喜娘扶着太子妃娘娘步履沉穩得走向祭天的神壇。
祭祀壇神壇上面早已被佈置妥當,只等兩位新人的到來。當衆人看到太子妃娘娘獨自一人前來時,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包括主持祭天儀式的國師。當然也有從中看笑話的,四位候妃就是。
“吉時已到,請新人上前祭天!”國師將三柱清香遞給傾城:“請娘娘替太子爲金鎏國爲所有百姓祈福。”
傾城欣然接過國師手中的香,先對着天際拜了三拜,然後說道:“金鎏國太子妃慕容傾城在此誠心祝禱,願上天庇佑金鎏國世世風調雨順,代代國泰民安!”說罷又是三拜。
這些禮節是剛纔女官教的。
壇下羣臣與衆人全部下跪,叩拜神靈,叩拜太子妃娘娘。
簡單的祭天算是結束了。
“娘娘,請隨老朽前去聖祖殿祭拜列位金鎏國祖先。”國師對傾城說道。
“是。國師請帶路!”
這聖祖殿是皇宮中最神聖不可侵犯的聖地,常年供奉的都是金鎏國曆代先皇祖宗的靈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