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婷如愣了一下,卻見廖致峰打着哈哈說:“我這筷子還沒動過,你不會介意吧。”
說話間,他已經又夾了一隻,放在了溫曉麗碟子裡,溫曉麗笑笑說:“謝謝致峰哥,致峰哥好紳士。”
廖致峰哈哈一笑,晃了晃筷子朝對面說:“榮斌,小東,我給女神服務一下,你們兩位老爺們就自力更生嘍。對了小東,你這次來新州是?”
江小東喉嚨裡火辣辣的,頭暈乎乎的,酒精可以放大人感性的一面,此時的他就是這種狀態,起初對廖致峰的一點點敵意早已消失無蹤了。
“這次來是來參加一個招標會。”江小東吃了一口菜,老老實實地說。
“哦?是我們區裡的企業嗎?哪一個你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以廖致峰的身份,如果真要在江小東公司投標的事上說幾句話,江小東相信很可能會有效果,但江小東打心眼裡不想欠他的情,況且事情這麼倉促,廖致峰能起到多大作用還很難說,所以婉拒了:
“廖兄,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先謝過。投標這個事公司靠自己實力,我也是盡我分內之責就可以了,如果真有需要廖兄幫忙的,我一定會跟廖兄說。廖兄我敬你一個。”江小東端起了酒杯。
“小東,明天既然有這麼重要的事,那就別喝太多了。”廖致峰一邊說,一邊把杯裡的酒乾了:“小東,你敬我我得幹,你隨意就行。”
這種情況下江小東怎麼可能隨意呢,於是也幹了,對面的廖致峰嘴角不爲人覺察地彎了一下。
酒桌上的話,大部分都是廢話,尤其是這種同學聚會,酒喝得越多廢話也越多,從互相吹捧到稱兄道弟,到最後男人之間說話不是摟着對方就是互相拉着手,比熱戀的人還要甜膩,說的人聽的人還都越覺得特真誠。雖然江小東一直在有意識地控制喝酒的速度,但快到結束的時候舌頭還是大到好像不是自己的,腳步也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樣。
這時還不到九點。兩瓶飛天茅臺都見底,江小東暈暈乎乎,兩個女士也都有些搖晃,但廖致峰和老三卻都沒多大事。這個時候散場是不可能的,大家又一起到了附近一個KTV。
要了幾瓶啤酒,一堆小吃,大家繼續一邊喝一邊吃一邊唱。江小東沒敢再喝,爲了醒酒開始點歌唱,唱了幾首後,他感覺到褲兜裡的手機一陣顫動,拿出來一看,怎麼是他?
江小東有些詫異,跟大家示意了一下,出了包房,一直走到院子裡的停車場,外面涼風一吹,讓他好受了些,也清醒了些。
江小東這才接起了電話。
打來電話的叫傅學文,是江小東前小舅子,前妻傅淼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老闆傅董事長的親兒子。
這個人的行事作風江小東一向不太喜歡,兩個人除了面上的關係,平時交往很少,他找自己做什麼?
“學文,找我有事嗎?”
“姐夫啊,我是找你有點事。”確實是傅學文的聲音,但多了點陰沉的味道。接下來的話讓江小東不淡定了。
“明天你不是去東昇集團談那個標書的事嘛。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讓這個投標失敗。”
“學文,你在開玩笑嗎?還是喝多了?”
“我沒開玩笑,也沒喝多,江小東你聽好了,”傅學文冷笑一聲,陡然換了一個語氣,“三個月前的事你還記得吧。那件事讓你失去了婚姻,這次我希望你聽我的,不然的話,我保證會讓你後悔莫及!”
由於酒精的作用,傅學文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他話裡的內容,江小東隔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但也只反應過來一半。
“你是說......三個月前袁東兵設計我,背後是你搞的鬼嗎?”
“我可沒這麼說,不過這件事讓你很憋屈吧,哈哈哈!真是太爽了!你特麼算什麼東西,還想執掌我爸的公司,做夢去吧!”
江小東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更清醒些,好明白剛剛聽到的事。
“你爲什麼這麼做?你有沒有想過,你陷害我導致我和你姐離婚,你姐也好,你爸也好,還有公司,都受到了傷害,你不也是公司股東嗎?再說了,不管誰執掌公司,你是你爸的兒子,你的股份少不了,你的利益也少不了,你爸爲了公司好難道就不是爲了你好嗎?你明白這些道理嗎?”
“你少特麼教訓我!我不跟你廢話了,話給你說到了,相信你一定會聽的,哈哈哈哈哈......”一陣狂笑後,傅學文掛了電話。
江小東的心情多少受了點影響。這個傅學文想搞什麼?
傅學文對他一直有很強的排斥和妒忌心理,這他是知道的。
傅鴻森一共就兩個兒女,傅淼是姐,弟弟傅學文比傅淼小五歲,比江小東小八歲。傅學文這個名字算是白起了,此人既不好學,氣質作風也跟文雅毫無關係,歪門邪道的東西倒是懂的不少。
但畢竟是親兒子,傅鴻森其實一直想讓他在自己公司裡能撐起一塊天,奈何這些年他在公司也幹了不少職位,但沒有一樣幹得出色的,有些事情還需要江小東甚至傅鴻森給他擦屁股。
江小東各方面的能力,包括做人做事正好跟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以從感情上女婿雖然比不了兒子,但傅鴻森對江小東的重用,也跟對傅學文的無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小東出差之前,傅鴻森對他說過,如果這次投標成功,會把離婚時收回去的股份還給他,還要在多給他一部分股權,並暗示他自己已經快退休了,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將來還有可能讓他做公司老大。
看來是這個傅學文得到了消息,急了,想給他搗搗亂吧!
傅鴻森是個老江湖,之前江小東的事情爆發後,他後來想過,傅鴻森心裡未嘗不明白他是被人陷害的,但這件事當時不僅他們知道了,連媒體都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一時間炒得沸沸洋洋......事關傅家的面子,所以當時也就那麼處理了。
江小東當然一點脾氣都沒有,誰讓他理虧呢。那天夜裡不僅兩個夜店女郎是真的,一夜鏖戰他也是真槍實彈啊。男人被下半身控制這種事常見得很,只是付出的代價不一樣而已。
如果不是酒精的原因,傅學文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一定會讓他多想一想,但此時的江小東腦子顯然是不太夠用的,所以他就簡單地以爲傅學文只是想噁心一下他,讓他在明天的投標中分心而已。
江小東想到這裡,就準備回包房,正要轉身的時候,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回頭一看,卻是柳婷如。
“你怎麼出來了?”江小東問,臉上情不自禁地帶上了笑容。
“廖致峰換了個慢舞的曲子,然後請我跳舞,我假裝喝多了想吐,就躲出來了。”柳婷如笑着說。
“你記得嗎?當年你也這樣躲過他。這個太明顯了吧,你不怕得罪他?你可是在求他辦事。”
“當年的事你還記得呀,那當年我這麼拒絕他我記得你是很開心的,這次怎麼,不一樣嗎?”
“我這不是......擔心你的事辦不成嗎?”
“嗯——”柳婷如鼻子裡輕哼着,看着江小東,微醺的她在霓虹燈照耀下像一個美麗的女妖,充滿了魅惑。
“那你怕得罪他嗎?江小東?”柳婷如問,臉上似笑非笑。
“我跟他又沒什麼交集,還有什麼怕不怕的。”
“那過會我們進去以後,你就請我跳舞,一直請,就當是英雄救美,怎麼樣呢?”柳婷如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小東。
“沒問題。”江小東抿嘴一笑,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廖致峰也在包房外的某個樓梯間打着電話:
“龐迪,你們準備好了是吧。包房212,別弄錯了。過會房間裡只留兩人,男的你們找個由頭給我揍一頓,嗯,別打死就行,臉上給我照顧到了,最好打得讓他媽都認不出來。女的,照老樣子。記得別留下什麼痕跡。對了,那男的手上有些力氣,不一定那麼好對付,你們留意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