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
豔陽高照,康莊大道,楊柳依依,微風習習。
這是個令人閉上眼睛揚起臉龐露出舒服微笑的季節。
一切都是那麼宜人。
除了……
“你是怎麼回事?啊?”徐徐行來的馬車裡出來一聲爆喝!
嚇得本棲在柳樹上休息鳴唱的鳥兒一陣撲棱棱的飛往別處,遠離這令鳥恐懼的聲源。
雲雙氣得呼哧呼哧的喘氣,抱着雙臂背對着雲風。
雲洛在一旁陪着乾笑。
雲揚回過頭,笑着對氣得只翻白眼的雲雙說:“樓兒,你也別急啊,慢慢來。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似的什麼都只要聽過一遍就會了啊。風兒還小啊,你慢慢教,他肯定會懂的。”
雲洛也在一旁幫着勸解。
雲風苦着臉坐在一邊,看那沮喪的臉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實際上,上路以來,他也總是哭。
爲什麼?
雲雙老是罵他嘛!
從邊城出發,他們吸取了之前的經驗,棄馬就車。
一輛大馬車。
一輛容納五個人的大馬車。
這是一輛古代版的大房車!
一輛容納五個人和N多行李的大房車。
N多雲雙堅持要買說是在路上會用到的東西。
比如:梅乾,瓜子,甜糕,還有幫雲希雲風雲洛添置的衣服鞋襪,甚至有棉被毯氈,鍋碗瓢盆,油鹽醬醋,瓜果蔬菜等等等等。
所以這輛車雖大,大家仍是坐的擠擠的。
基於空間問題,雲揚很努力的學習如何駕馬車,好把車伕打發走,這樣大家不僅僅是空下空間,大家相處和說話也不用處處小心,可以隨性一點。
比如雲雙毫沒有淑女氣質的言談。
雲雙坐馬車的新鮮勁兒一過,馬車上無聊枯燥的時光就開始折磨她好動活潑的心。
她開始不厭其煩的教雲希說話,教他怎樣發音怎樣最快的熟練語言。
雲希開始怎麼都不願意開口,可是雲雙總是拼着自己最後的耐心教他誘導他,然後在自己瀕臨爆發的前一刻鳴金收兵。
對於雲希,她總是不忍心大聲的呵斥。
可是,安靜不到一刻,她就又開始叫囂着無聊。
雲揚就說:你可以也教教風兒和小洛啊,他們也要學點東西的啊。
於是在路過的小鎮買了書本文房四寶,雲雙開始了讓她無比煩躁可是又不得不爲之的教學生涯,沒辦法,誰叫她沒其他事可作呢。
“也不能怪我沒有耐心不懂和顏悅色啊,你知不知道這篇短短的詩我教了多少天?四天!整整四天!四天就教了這一首詩,每天都複習一遍,然後繼續給他時間,也鼓勵他不要泄氣,只要他下的功夫深,鐵杵也磨成針,可是,四天連第一句都讀不全,這也太打擊我的信心了吧!”還是小洛好教點,不費什麼力氣就可以理解她的說明。
雲揚伸頭看了看紙上的文字,輕聲念出來:“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疑惑的擡頭,“這是哪本書上的?我怎麼沒看過?”說着去拿放在一邊的書本。
雲雙不在乎的說:“不用找了,是我寫的。”多年來的“偷師”已讓雲雙練就了厚厚的臉皮,再也不會爲了抄襲別人的大作而臉紅了。
“你寫的?”雲揚睜大眼,再次細細的品讀,點頭:“真是首好詩。風兒,你要好好學,你樓姐姐可是才女!她的學問你要是學會了,去考朝試都沒問題!”
雲雙不好意思了:“真的有那麼好麼?真的去考朝試都沒問題麼?”開始想象自己成爲女狀元的風光場面……
雲揚:“不知道!”
“那你又說風兒去考朝試沒問題!”
“我鼓勵風兒呢!又不是說你!你有什麼不滿的!”
“……”雲雙無語。
“噗哧”,雲雙怒視聲源。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雲洛有點害怕的看着憤怒中的雲雙。
雲雙嘆口氣,這孩子還沒有從奴隸的陰影中走出來。
要問雲雙爲什麼當初對這麼兩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兩個少年這麼用心,大概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吧,有對他們遭遇的同情,畢竟他們唯一的養父已經去世,彼此依靠,也有對奴隸制度的厭惡,希望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可以幫助他們這樣的弱勢羣體。
雲雙這樣想:反正都決定帶着他們了,就相信他們吧。
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其實……風兒前幾天和我說過,他希望可以學武。”雲洛有點怯怯的。
“學武?!”雲雙吃驚,“他想和誰學武?”
“樓姐姐!”雲風擡起頭,滿臉的期待和希望。
雲雙和雲揚怪異的對視一眼:“誰告訴你,我會武功啊?我不會啊!”雲雙滿臉的無辜,“告訴你的那個人是不是故意騙你啊,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去評理!不能欺負咱們年紀小嘛……”
“是樓姐姐告訴風兒的!”雲風堅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聲音釘住了雲雙還打算矇混過關的聲音和笑容。
在雲揚責怪的眼光下,雲雙大叫:“你說謊!我纔沒有告訴過你!揚哥哥你別聽他的,我從沒有說過……”
“那樓姐姐是承認會武功咯?”雲風一臉的促狹,纔不怕她的謊言被拆穿後惱羞成怒的折磨——撓癢癢。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仍是孩子的雲風瞭解到有時候兇巴巴的雲雙其實調皮活潑的性格下有着顆柔軟感性的心。
她對他的責罵其實也是爲他好,他也很用心的學,可是,腦子不配合啊,總是在他下定決心努力看書的時候想東想西,等回過神,時間已經過了,東西呢,沒記住。
雲雙正色:“風兒,好孩子是不可以說謊的,知道麼?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會武功?!”
雲雙嚴肅的話讓雲風有點愣,可隨後他又有點委屈:“樓姐姐忘了嗎?風兒第一次見到姐姐的時候,姐姐就顯出武功了啊!”理直氣壯,纔不怕你耍賴!
雲雙又細細的想了一遍當時的事情,說:“我有嗎?”
雲風這下真的呆住了,姐姐真的忘了麼?“姐姐你再好好想想,當時我被……夫人打,不是姐姐接住我的嗎?”這才真正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仙,而且這位神仙姐姐正在抱着他。
那時候他想,就算下一刻他就死去,這一生都沒有遺憾了!
讓他更加不敢相信的是神仙姐姐要帶他一起走!他當時都要昏倒了,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接近這個不敢讓人褻瀆的仙子。而這個仙子竟然不嫌棄他是奴隸,還讓他和自己姓,給了自己名,更是不讓他和相依爲命的哥哥分開,這樣的人,這世上怕是再也沒有了吧。
他暗暗的在心裡發誓這一輩子都要跟隨她,保護她。
雖然,她可能不需要他保護……可是,學好了武藝,他一定有會幫到她的機會的!
堅定的擡頭,給雲雙肯定的眼神:我說得是真的!你確實有顯現武功!
雲雙被他啓發的話以及肯定的眼神刺激到,認真的想了想,似乎真的有這麼回事。
怎麼辦?
小心翼翼:“我……當時救你……你看出是武功?說不定我就是跑得快了點……”
“不可能!姐姐當時和我隔了個櫃檯呢!跑得再快,會快到在那麼短的時間越過櫃檯然後穿過庭院接住我嗎?”雲風有點失落,“姐姐是不想教我嗎?姐姐不想教的話可以和風兒直說,不需要用這種方法拒絕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竟然參雜着哽咽!
雲雙哀嚎,不用這樣吧!吃定我吃軟不吃硬麼?
心軟就是這點不好,特別是別人都知道你心軟那就更加不好!
“好吧好吧!我教你!你不用拿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着我!”
猛地擡頭,那臉上如雲雙所料的,沒有一絲的沮喪和難過:“真的嗎?姐姐答應了?”
雲雙點點頭,任雲風興奮的拉着她的胳膊連聲向雲洛傳達自己的喜悅。
心煩,連風兒都看出來了,那麼蕭異肯定也看出來了,可是他不動聲色,什麼都沒問,這會代表什麼?
未知總是讓人恐懼,雲雙雖不至於害怕,可是一想到這可能會引起麻煩就忍不住皺眉。
雲揚輕輕的拍拍她的手:“不要煩惱,不管會有什麼,我都會陪着你。”
雲雙感動:“揚哥哥……”
“……但是,你別想讓我忘了你初露身手的事!”可惡,那時候我爲什麼沒有陪着她?!(那時候,好像他在生她的氣,在和她冷戰吧……)
雲雙的笑臉立馬換上苦瓜,沒想到還是不能混過去。
怎麼這招不靈了嗎?明明之前百試百靈的啊,只要她露出感動的樣子,他就也會溫柔的看着她的啊!爲什麼這次不可以?唉~
“要我教你沒有問題,但是,”雲雙睨着他, “你每學一招,就要給我背一首詩!記住了?!你背不出我就不教下一招!”反正是爲他好嘛!絕對不會承認其實是越看風兒興奮的臉越討厭,一定要拉他陪她一起哀怨的
既然打算要好好的培育雲風,那也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也就連雲洛和雲希一起教了。
這下,雲雙更是感到無力了。
雲雙對雲洛的要求和雲風的一樣,先背詩後學武。
可是,雲洛背詩毫不在話下,可是,武功確是總是停在第一式總也學不了其他。
雲雙最後算是看清楚這三個人的情況了。
雲洛,學文學不了武,雲風,武就文不成,雲雙估計最後也就是不至於落個不識大字的文盲,不要對他抱有突然開竅的妄想。
最後,雲雙終於放棄把他們打造成文武雙全兄弟的計劃,讓雲洛專心做個合格的讀書人,幫助努力的雲風圓他的俠士夢。
雲希就讓她比較滿意了,雖然他從不開口,也不知道他識不識字,可是她知道他很努力。
雲希的武藝絕對沒有問題,讓雲雙總是很放心的將注意力放到另兩個人身上。
可是在雲雙看不到的角落,雲希總是努力的練習。
如果不是雲雙偶然間發現,絕對不會知道她的弟弟有多麼努力去達成她的期望,絕對不會知道她的弟弟有多麼在乎她!
那天,已是傍晚,雲雙幫助雲風總結了一天所學的東西,又看過雲洛練的字,發現雲希不在旁邊待着。
忽然發現自己有很多次都發現雲希不在身邊,過不久又出現,雲雙見他沒有失蹤沒有受傷,也就沒有約束他。
他本來就來自山林啊。
可是,雲雙感到奇怪,希兒去幹什麼呢?閒逛?找個地方睡覺?還是找他的老夥伴敘舊?!!想到第三點,雲雙不禁打個寒顫,抹掉臂上的雞皮疙瘩,和正在生火做飯的雲揚打聲招呼,邊散步邊找着雲希。
終於在一顆合抱的大樹上找着了他。
笑着向他招手,結果他卻絲毫沒反映,雲雙納悶,希兒幹什麼呢?那麼認真?!
嘿嘿!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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