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舉
“來,希兒,試試看這件衣服合不合身。”雲雙在成衣店裡選來選去,力求把雲希打扮成帥氣少年。
雲希應雲雙的要求不斷的換上一套套衣服,絲毫沒有怨言。
“怎麼辦?!我弟弟太帥了,竟然每件都穿的那麼出色!傷腦筋,到底要買哪件好呢?”手裡舉着兩件長衫在雲希的身上比來比去,猶疑不定。
等在一邊的蕭異實在是不耐煩了,插嘴:“那就全部買下來好了!”
雲雙睜大眼:“謝謝易公子的慷慨!恭敬不如從命!只是……我們的馬馱不了這麼多衣服啊!”
“那就僱馬車好了!”蕭異滿不在乎。
“那麼……我就多買幾件好了!”有人付帳還顧及什麼?!
又挑了幾件女裝,試了試。
嗯,美女就是好,絕色的美女更是好到極點。雲雙只是穿着平常的女裝,都會美的不可逼視。
幸好出門之前帶了面紗,進店的時候蕭異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特意叫人準備了單獨的房間讓雲雙和雲希試衣服,不然,看到着女裝的雲雙,原本勤勞的勞動人民又會出現偷懶的情況。
怎麼說,簡單點就是“行者見雲雙,下擔捋髭鬚。少年見雲雙,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呵呵,只不過不是“但坐觀羅敷”,而是“但坐觀雲雙”了。
“公子!公子!”成衣店的小廝興沖沖的推門而入。
“大膽!誰準你隨便進來的!”蕭異很惱火。
雲雙看是個小孩子,難怪不知道進門之前要敲門。
雲雙和藹的敲敲從見到她開始就一直保持癡呆狀態的孩子:“進來之前要記得先敲門哦!我這次不會怪你,可是換了別人,你非得受罰不可!記住了?!”
孩子迷茫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無奈的搖了搖頭,真的發現這張臉是個麻煩了!
叫上黑臉的蕭異,拉着雲希就要出門,終於回過神的小廝急急的喊:“公子!外面有人找你!”
“哼!”瞪了眼和他說話眼睛卻依舊盯着雲雙的小廝,強按着怒火跟着雲雙去前廳。
齊英恭敬的看着蕭異,吩咐另一個原本的黑衣人現在的青衫僕人去結清雲雙消費的帳單:“主子。”
蕭異點點頭,已經看到他身後的人。
“易公子!”來人微微彎腰施禮,文人的禮節。
“白公子!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你。”蕭異客氣的抱拳。
“在下也沒有想到,只是剛纔在街上看到公子的隨從,想着公子定然也在,所以進來一看。”這位白公子微笑着解釋。
“這位是……”旁邊的雲雙好奇。
“我來介紹,小樓,這位是白羽然白公子。我剛剛結識的朋友。白公子,這位是雲小樓,也是在下的朋友。”前一句對雲雙說,用的是“我”,後一句對白羽然,用的是“在下”,親疏之分一目瞭然。
“原來是白公子,幸會。”雲雙側身福了福,“這是小女子的弟弟,叫雲希。”
白羽然對着他們倆施禮,卻對着蕭異說話:“不知易公子晚上是否有空,可否賞臉讓在下做東,請公子吃頓飯,以抱公子相助之恩?”
雲雙並沒有在意白羽然的無視,本來嘛,只是不相干的人啊。
蕭異本想拒絕,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於是轉頭問雲雙:“小樓以爲如何?”
雲雙本就喜歡熱鬧,這次有機會,怎麼可能放過,於是無視蕭異的眼色,低眉順眼:“既然白公子熱情相邀,拒絕就太施禮了。”
蕭異心中無奈,怎麼會以爲這女孩會配合他呢?她的任性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可是,心裡沒有怒氣,只有縱容和寵溺,呵,這丫頭就是有令人不由自主寵着她的魔力。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蕭異答應下來。
“那白某就在‘暢音閣’恭候公子大架!”白羽然很高興的帶着小廝走了。
“暢音閣是什麼地方?”帶着面紗,卻絲毫沒有妨礙雲雙逛街的積極性。
“是這裡最大的藝館。白羽然是藝館的老闆。”
“藝館?!”啊,真沒想到,這裡也有歌舞廳啊。
“嗯,我受傷之前遇到過他,幫了他點小忙。沒想到這次會再遇到他。”蕭異淡淡的說,並不在意。
雲雙不再問,那本來就是他的隱私,她並沒有探人家隱私的癖好。
邊走邊看,一路行來,不少人看着他們指指點點,雲雙倍受壓力。
不是帶了面紗了嗎,怎麼還是這樣引人注目啊!啊!!我要做平常人!!!
身後的兩位大嬸級的說話聲似乎不懂的壓低(或許人家認爲已經壓了很低了而是你的聽力太好了呢?!),所以她們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聽進雲雙一行人的耳朵。
“噯,你看見前面那帶面紗的姑娘了嗎?就是我們剛剛看到在王記買衣服的那個!”
“啊,那位姑娘!是不是上午進城的那位漂亮到沒天理的男孩子?!”
“噯!對了,就是她!剛纔隔壁大娘說,剛纔在王記,她就是去買女裝去的!”
“你真的確定嗎?說不定那個是姐姐。天底下哪有那麼多長的美到不能喘氣的人啊!”
“真的!就是她!就是沒有那麼多美人,所以只能是她!”
倆人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又湊過來一個聲音:“就是她就是她!最新消息!說是小狗子在王記做事,親眼看見那位少年換了女裝。那美的啊……”
“對了,我聽說她下榻在客安居,住在天子二號房,中午吃了……”
天哪,我離開成衣店纔多會兒功夫?!竟然都已經把我的全部資料調查完畢,聽聽,在說我洗澡用了多少水。
謠言的力量果然強大,古代的狗仔隊比之現代毫不遜色!
與蕭異對視一眼,加快腳步,離開這個言語是非之地。
走到首飾店門口,蕭異想了想,走了進去。
雲雙本來想直接回客棧的,那裡還有個生着莫明其妙氣的雲揚呢。
雲雙想好了,他生氣,那她就哄哄好了,誰叫她比他大呢。呃,心理年齡。
可看到蕭異進去,也只好跟進去。
裡面是個“凹”型的格局,進門轉轉頭,都可以看到櫃檯上擺着的各類首飾。
蕭異立在一處,細心的挑選,估計是買給心上人的。
他手裡拿着的是一隻白玉簪。純正無瑕的白顯示着這簪子的價值。
流暢的線條,精美的雕刻,以及令人咋舌的價格。
“老闆!你也太黑了吧!一百五十兩?!你不如去搶來的快一點!”雲雙皺眉,要知道一個三口平民家庭一個月的全部開銷也只有一兩半銀子,一隻簪子就要一百五十兩,實在是讓她不能接受。
“姑娘,一等價錢一等貨,這簪子真的是個上品,否則小人也不敢開這個價啊!”老闆竭力的說明這簪子的好處。
“小樓,你覺得這簪子好看麼?”蕭異不管老闆說了什麼,只是問雲雙。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貴啦!”雲雙不敢苟同的吐了吐舌頭,“你買了要送人嗎?”
“嗯!”
“那就買了好了,你要送的人肯定不是尋常人,不能失禮。”雲雙撇撇嘴,隨意的四處看看。
眼角無意間瞥過首飾店的後門。
那裡有一片石板路連接着前堂和後院。而此時,那裡有個瘦弱的小孩子。
孩子的面前站着個瘦高的女人。
女人面貌嬌媚,錦衣綢緞,看上去甚是高貴。可此時卻面無表情,眼裡透着冰寒的光。
孩子低着頭,臉上一臉的倔強,卻在下一刻浮現悲哀的神色,嘴裡也喃喃的說着什麼。
雲雙凝神去聽,模模糊糊的聽見那孩子在說:“夫人,我下次再不敢了。”
那貴婦冷哼一聲:“不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我說了多少遍了,你家的那個老不死的已經活不了幾天了!你幹嗎還要當了我賞給你的東西爲他治病?!白費功夫!”低下身,壓低聲,“還有,我警告你!不許再叫我‘夫人’!”
嘿,奇怪了哈,看這個孩子的樣子,應該是她的小廝吧,她不許她的小廝叫她夫人,那應該叫她什麼?
女人轉身離去,孩子緊走幾步,有點怯怯的抓住了女人的衣服,女人反手一個巴掌甩出來,打的孩子向後跌去,後腦勺朝着旁邊的花壇撞去!
雲雙大驚,立馬飛身上前抱住了那孩子。再看看情況,不禁拍拍胸脯,呼,不怕不怕,後腦只距離花壇十幾釐米,要是撞上了……天哪,不敢想象。
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初露身手帶給身邊一行人的震驚非常的臉孔!!
憤憤的回頭,看向一臉驚訝的女人。
“喂!你有沒有點愛心啊,這孩子還這麼小,你怎麼忍心下手?!打傷他怎麼辦?!”
女人已經從剛纔的驚訝中清醒過來,聽見雲雙這帶着質問的話不服氣:“哪裡來的野丫頭!本夫人教訓自己家的下人也要你來管?!!”
雲雙這下是真的怒了:“下人?!下人就不是人了?下人就可以被你任意打罵?下人就不會疼不會傷心不會難過了嗎?下人!哼!在我看來,這個‘下人’比你這個‘夫人’高貴多了!”
雲雙的一番話說的女人臉一陣青一陣白,食指顫抖的指着雲雙,只發出“你……你……”氣的說不出話。
“‘你’?哼,你不配和我平輩相稱!”無意中展現的是令人屏息的高貴。
說完,轉身就要抱着孩子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風聲,警覺的轉身,卻看到女人跌坐在地,雲希緊握雙拳擋在自己身前。
下一刻,“滾開!”嘶啞低沉刺耳的聲音響起!
原來,女人一氣之下衝上來想教訓雲雙,卻被雲希一手擊了出去。
這一切都顧不上管,雲雙的腦中此刻只響着那令她的心震驚的兩個字。
雲雙顫抖着手轉過雲希的身體:“希兒……是……是你在說話麼?!”輕輕的帶着深深的不確定,又含着滿滿的期望,讓人不忍拒絕的聲音。
雲希收回瞪視着女人的眼神,擡頭看着面前的少女,低聲:“嘰……姐……界……姐……”
困難的不成調的稱呼,羞紅了雲希白皙的臉,卻讓雲雙激動的幾欲落淚。
拼命的忍住滿眶的淚,故作平靜的說笑:“好啊,希兒,你會說話卻不告訴姐姐,存心讓姐姐擔心,看姐姐回去怎麼罰你。”
雲希的眼裡也泛起了笑意,他也知道她是捨不得罰他的吧。
意外的驚喜令雲雙心中剛纔滿滿的怒氣平息下去,卻仍然沒有忘了剛纔的事。
轉身看向從剛纔就嚎啕大哭的女人和聞聲而來的蕭異和老闆。
奕奕然走到蕭異身邊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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