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家堡。
月色朦朧照射了了微光,咋眼相望顯的極其微不足道。
房內字帖書畫依舊不少。
初夏手中握着一根玉簫,無精打彩趴在桌上,懶散的問道:“哥,好了沒。”
簫月浩坐在書桌前,坐姿端正,沾了沾筆墨在紙上輕輕遊動。“你要是不動來動去,不就早成了嗎。”
初夏撅起小嘴,喃喃道:“爹孃把你們生的真好,大哥能武,二哥能文,就我什麼都不會。”
“雖然爹孃死的早,但爺爺最疼的人可是你呀。”
提起爺爺,初夏額下兩片柳葉顯得濃重,凝視着玉簫愣愣發想。輕輕念道:“爺爺,初夏好想你。”
簫月浩勾起嘴角溫笑,道:“好啦,哥有事問你。”
“問吧。”
“告訴哥,白天在茶館裡哪個是咱們簫大小姐心上人?”擡眼瞧了瞧,繼續描繪作畫。
“哥,你不要亂說,根本沒有的事...”
“哦?是嗎?讓哥猜猜,”簫月浩停下筆,沉吟一聲,道,“是那個穿斗篷的吧?”放眼瞧去,觀顏察語。
胡亂猜測,一言擊中。初夏頓時臉頰面若桃花,一聲嗔嬌:“哥啊...”
“好啦,好啦。咱們的小妹長大啦,是該爲她考慮考慮以後的事,過會兒我找大哥和舅舅去談談。”
“哥啊!你不要說了...”
“都長這麼大了還怕羞。”簫月浩回想着,笑了笑道:“唉,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妹妹就要嫁人了!”
初夏嗔‘哼’的一聲轉過身去。
“咚咚”
簫月浩聞聲向門外看去,喜道:“大哥,你來的正好!”
初夏一聽是大哥來了,連忙起身跑過去躲在側旁,訴苦道:“大哥,二哥他欺負我!”
只見簫月梵口角流波,笑的不明顯,將信交給。伸出一隻大手在她頭上輕輕一扶便轉身離去。
初夏接過信倒不急着看,驚喜的說道:“哥,你有沒看見大哥剛纔笑了!”
簫月浩搖搖頭,對突如其來的封信倒是十分感興趣:“看看,誰寫給你的!”
初夏一把把信抱在懷裡生怕被搶了去,當下退開幾步。“哥,你不要偷看噢!”拆開信紙,細細默唸:明日七月初七,酉時半刻鎮東郊外不見不散!雨澤。
閱畢,脣角莞笑,豁然心花怒放,喜不自勝。“哥,我先回房啦!嘻嘻!”興步沖沖奔出門。
簫月浩已猜的七七八八,不禁勾起笑意。拿起未畫完的畫對着嘆道:“唉!有了心上人連哥哥都不要咯!”
夜幕漸深,離八月十五還有一月有餘,山肩託着半輪搖月,月暈昏黃看似軟弱無力。草叢中偶爾星光一閃一閃,雨澤直起身子,手中握着小布袋,擦擦額頭汗珠。欣然喜道:“應該足夠了!”興步離開。
“少俠且慢!”山路古道下來三人,領頭的身形略胖,面相英武,步子來的輕快,轉眼已至面前。
雨澤瞧他手持長劍,年紀與父親相仿,聯想其身形很難想象是名劍客。抱拳一拜,道:“晚輩慕容雨澤見過前輩。”
慕容雨澤!?秦空心頭閃過一念,着眼一番上下打量,道:“慕容賢侄不必多禮,我乃華夏莊總教頭,秦空。慕容賢侄事蹟我已聽風兒講過,眼下當真聞名不如一見,英雄出少年!”心想:‘風兒舉觴白眼望青天,而他輕身瀟灑,兩人格格不入卻又有幾分相投。’
雨澤不免回想來去:‘華夏莊?我怎麼不知不覺到了華夏莊?’會心轉念,當即說道:“秦前輩過獎了,不知找晚輩有何要事?若能辦到定當全力以赴。”
秦空笑道:“慕容賢侄嚴重,方纔我聽門下弟子說有人闖入‘劍禁之地’,我心生好奇便下來一看究竟,卻沒想到竟是一個毛頭小子。二十年啦!一直沒人再入此地挑戰。你瞧這遍地雜草慌亂,怎知這裡曾是劍起羣雄的地方。今日慕容賢侄一來,想必是能打破二十年的寂靜!”
雨澤甚是不解,聽着糊塗。問道:“恕晚輩愚鈍,不知何爲劍禁之地,望秦前輩賜教。”
秦空雙眉一擠,詫異道:“慕容賢侄竟不知劍禁之地?”頓了頓一想,又道:“荒蕪二十年載,慕容賢侄不知倒也不怪。我就簡單的說說罷。”
“願聞其詳!”
“你看那山壁。”秦空伸指指向山壁。山間月光昏黃卻足以照亮,山壁岩石許多風化不堪,古蹟斑斑仍隱約可辨‘劍禁’兩大字,石壁山忽隱忽現泛閃亮光“石壁上所嵌之劍均是江湖名劍客留下,有些退隱江湖,有些試圖回來取劍,有些從此就沒有露過面。那時候的江湖曾是一度劍起羣雄,最後統統敗於我爹秦無依劍下,江湖人稱‘劍仙’。從此很多人爲揚名立萬前來挑戰我爹,久而久之此處就多上一個規矩
,入劍禁便如挑戰,若要離開勝過劍仙或者留下寶劍。”
雨澤掃向四周地處寬敞,不僅石壁上嵌有寶劍,靠近石壁的雜草中遍地插滿利劍,經過無數風雨洗滌依舊利刃不倒,幾度輕風襲來吹搖遍地利劍徐徐擺動,發出陣陣鳴耳響聲。
“秦前輩,我實在無意闖入...”雨澤話至喉結,突然感到一陣無聲無形的劍意,手中的堆雪劍不自覺地抖動,欲欲而出。
再看,秦空身後兩名弟子鞘中之劍陡然飛出刺入地面,不驚不慌。
劍意欲感強烈,劍身出鞘一尺多餘,泛着熒光,雨澤當下運功相抵。
一道劍光映射再秦空面額,不覺刺眼,反倒柔和溫煦。靜思細瞧:‘這莫非就是堆雪劍?他究竟是誰?’
此時不知從何飛來一位白鬢蒼髮的老者,一身布衣,道骨仙風。足觸落地,塵埃微揚;輕風扶草,捲去塵沙。“呵呵,小娃子好生無禮!”飄飄衣袖,搖搖白髮;滿臉溝壑,神如蒼松。
秦空見禮道:“爹!他便是風兒口中所說的朋友,慕容雨澤!”
雨澤腦海閃過一念:‘劍仙秦無依?’立馬上前恭敬一禮,道:“秦老前輩,晚輩實不知失禮之處還請道明,晚輩定當賠禮道歉。"
秦無依呵呵笑道:“也罷。告訴你無妨,方纔我意境取你之劍只不過行劍禮,哪知你能運功擋了下來,內功當真不差!”
雨澤腦中浮想:‘意境取劍!爹曾說人若練到與劍意相通,內功達到至高境界,當如隔空取物,隔山打牛。’
秦無依招招手示意秦空退開。“小娃子,出劍罷!”
“秦老前輩,我...”
秦無依搶話先明,道:“不必多言!小娃子,就你出招吧,不論輸贏你都可離開。二十年來此地一直無人敢入,老夫一時心頭技癢難耐,你就當陪老人家練練劍,取興取興。”
雨澤轉眼一想,叫道,“好!晚輩樂意助興,就請秦老前輩指點一二。”
“哈哈,好!好!”秦無依連說兩聲‘好’字,樂道,“小娃子,注意了!”伸出雙指,指指爲劍,遍地利劍猶如提線木偶操縱自如,飛刺七劍,劍劍相連,連續不斷。
雨澤左擋右格,配合身體靈活閃躲,紛紛將劍打落毀壞。
“好一柄利劍!”此處遍地多數是上等寶劍,不想竟被他輕巧毀去。秦無依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空手抓來一劍,不知何處而來,劍身通體黑色,劍身寬大,上刻凹凸花紋,雙峰劍刃在暈黃的月光反射下極爲閃耀,好似利刃鋒芒所過之處飛灰湮滅,令人膽寒。動身三步兩跨貼近,輕輕一揮劍光疾閃而逝。
劍來的太快,太突然,掃向雨澤腹部,一種天生的反應不自覺的後退,若在進半寸便要劃破肚皮。恍然間回過神來,說是遲那是快,一劍餘力未過反轉又是一記熒光。此招正是‘切月’。
雨澤腳下‘燕飛羽’疾步後退,手上挽劍格擋,甚是一驚!每招每劍出的奇快,無暇思考。轉瞬間招過二十,防的滴水不漏。
“小娃子,好身手!”片刻三招已過,秦無依覺得他越打越好,全局上下固諾金湯。忽覺手感劍法微微不暢,細瞧之下發覺他守招同時手腕動作微妙,恍然大悟:“小娃子劍法當真了得,老夫出了二十三劍,你每防一招便洗上一洗,怪不得老夫越打越不順暢。”話語間又過八招,劍法間隙逐漸增大。
雨澤哪裡還顧得如何回話,稍有鬆散劍便提在脖子上。
忽然,秦無依精目一亮,見他上招餘力過猛,下身破綻顯露定不及防,橫、掃、劈、刺當以掃距離最短速度最快。
雨澤不避,利用反作用力前蹬,飛燕滑行,劍如猛蛇突襲,出劍之快、奇,竟連秦無依猝不及防!
劍尖離胸只不過一二寸,秦無依心怔腳不愣,‘劍御風’猛退。看出劍法精妙之處,讚道:“原來如此!上招餘力回縮,爲下招突刺做鋪墊,故而下身留破綻,好讓敵人冷不防,當真是猛蛇縮首突發攻勢!小娃子,下一招看你如何破。”
在旁的秦空看的出神,劍非外功硬碰硬,多以巧妙爲主。能騙得了對手就能將其擊敗。這一劍突刺,以守化攻出奇的很,換了常人必定見血封喉!”不禁痛快驚呼叫好。
秦無依仰身後躺,來劍劃過胸口。
雨澤手腕一變,劍陡然下落,碰撞到古銅劍身,古銅劍依劍襲掃。雨澤見餘勢尚未走完,當下仰身後退,以包側全。
秦無依精目凝神,挺身飛刺,手中劍不斷地微妙變化,一連變化十餘次。
常人眼裡只不過招式平平的飛身突刺,並無精彩之處,斷難看出劍法奧妙所在。秦空看得仔細,興奮地不覺一步邁前,驚道:“南天一劍!?爹想要一劍分高下?。”
雨澤雙目緊盯劍勢變化片刻不離,知道這一劍飛
來不能誤差一尺半寸,若是如此方纔每一個變化都能貫穿敵人的喉嚨。
三丈、二丈,距離逐步拉近。
雨澤輕功不及於他,再進一丈則縱然使勁全力斷難逃離,如若再進半丈定是躲不開凝神匯。目不轉睛,時刻調整自身劍勢變化以作應對。
秦無依道:“小娃子,可要當心咯!”劍進一丈。
雨澤自知劍法境界尚未能達到秦無依臨陣說話,全神貫注盯着來劍,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因爲任何一個小小的動作無疑是致命的,招來自取滅亡。
進取半丈,劍陡然變速疾進!
透過雨澤的瞳孔能瞧清飛劍倒影,就在方寸之際,迎劍刺去。雨澤心下大喜:‘碰到了!’連見他使出挽,帶走劍向;帶,牽走餘力;洗,打亂劍招,接連三個動作緊緊貼劍一氣呵成!
秦無依甚是吃了一驚,實在出乎意料!心念才起,左肩迎劍刺來,剎那間揮劍打去。
然而雨澤切劍洗入,手腕轉了轉,劍依劍一起打上幾個圈。
秦無依提劍上挑,他便依劍下壓;退,他便跟;進,他便退;掃,他便抹;劈,他便挽。完完全全掌控對方劍勢,愈打愈纏,躲不開繞不過。
秦空看的興奮,自言自語地說着:“這‘纏’字訣誰人不會?如他運用的如此得心應手,江湖之中又有幾個!”
“小娃子,你一連使出挽、帶、格、洗、纏化我劍招,各式各招來的出奇。”話落方落,劍被挑開,趁間隙再跟一招‘撩’字訣,秦無依頗感意外,不躲不閃臂其鋒芒,斜劈急下。
正是一上一下短兵相接,雨澤撩便挽又粘上,帶劍格開又便掃字訣,正是劍法招式迴風掃落葉,一連三劍換三招。
從頭至尾雨澤打的很保守,使得是《青嵐劍訣》共十式,此爲劍訣並非劍法,只有口訣無招無式。意在爲‘悟’不同人練招式亦不相同,招式變化隨心而發,隨機應變。首五式以守爲主,以攻爲輔。先前用上‘風歸雲隱’與‘飛鶴回峰’融合兩式破去‘切月’,後用‘陰陽倒亂’與‘五龍御天’兩式化解‘南天一劍’。劍訣後四式以攻爲主,以守爲輔,第十式‘棄劍’尚未領悟。
“小娃子!老夫竟也被你矇騙!”秦無依看出端倪,其本意仍在於守,幾招佯攻可虛可實,高明的很!高興地笑道:“哈哈!好久沒打得這般盡興。就便讓你見識見識老夫《上清十三劍》至高無境的劍招,你若破的去,就算老夫明日老死登天也含笑九泉!”手腕巧勁一震,堆雪劍被彈開,破了他纏字訣,遁空遠退。
“慕容兄好劍法!”秦風站在古道階梯,朗聲讚道。
雨澤扭頭聞聲而望,見山路古道上站着三人高處俯觀,身穿不同服飾,想來也非華夏莊弟子。
秦無依叫道:“小娃子,注意咯!”
忽時,陣風作氣雨澤眉頭緊鎖,一陣陣強烈的劍意隱隱不停的傳來,劍顫顫抖動欲從手中飛出。
放眼看去,那柄古銅劍沉浮空間,秦無依雙手展平,身邊以古銅黃劍依次呈現八劍,正湛瀘、掩日、斷水、轉魄、懸翦、驚鯢、滅魂、卻邪、真剛!是春秋時期越王勾踐所鑄的八把寶劍。
秦風脣角揚起,其餘衆人睹目驚歎。
“這趟我算是來對了!”瞧說話之人一身衣裝樸素,臉蛋俊俏均稱,眉下雙目銳利有神,似乎早有所期待,等待此刻來臨。
秦風道:“哦?莫兄似乎很是期待?”
“秦前輩這一式驚天地泣鬼神,武林中人不知多少人想要一飽眼福卻恨無福瞧上一眼!”
秦風一抱拳說道:“莫兄,謬讚了!”
八劍鋒芒顯露,劍體自然下垂,緩緩圍繞着秦無依身體浮動旋轉,處於靜態。
雨澤心下疑惑,問道:“秦老前輩,晚輩心有一事不明。”
秦無依道:“想必你是想問爲何劍刃相觸卻無聲響?”
雨澤道:“秦老前輩所言正是!”
“呵呵,這倒也不難猜!”秦無依解釋道:“你眼下所瞧八劍均是劍氣凝成,可明白了?”此番問題當年被問了又問。
“原來如此!”雨澤暗聲驚歎,神乎其技。
秦無依道:“小娃子,老夫能隨心操縱八劍,若我從八個不同角度刺來,你又非三頭六臂,該如何是好?”餘音不絕於耳,左右手好似畫了個圈,八劍形似靈蛇遊動,遨遊飛天。
當聽一聲大喝:“走!”
八劍齊飛,呼嘯劃空!
雨澤舉頭望了一遍,茫然不知所措。八劍之勢隨即待發,八劍方位正對心、肺、喉、頸後及四肢。四大要害無論刺衝任何一處當場斃命,刺中四肢等同廢人。不禁暗暗慶幸這並不是生死較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