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運潮怒殺楊家三口的案子結案了。
畢其功匆匆講完,趕緊去菜市場買菜。莫偉楠和硯司墨與他告別回家。
每當偵破一件兇殺案,莫偉楠難免感慨一番。
像謝運潮的這個案子,都是因爲平時楊氏夫婦待他刻薄,瞧他不起,日積月累令其心生不滿。終於因爲他想要錢給母親看病,而楊家不予,阻礙了他想盡一份孝心願望的實現,從而引發了他的殺機。
看來,平常過日子小事不小,且莫看日常的小矛盾,時間久了,也會集中爆發引發悲劇。
謝運潮自然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楊家沒人了,房宅由村裡收歸集體所有。
對楊豔琪存摺裡的錢,村委會協商決定,先給謝運潮的母親看病,若錢不夠花花完爲止,若尚有結餘就捐給肖山屯小學。
這個決定得到了縣級領導的支持。謝運潮更是萬分感激,再次表示悔罪伏法。
他的案子告一段落。
莫偉楠和硯司墨難得陪着硯父硯母過了幾天沒有案子的日子。當他們真的以爲可以安安生生過個春節的時候又有案情發生了。
1999年2月14日,情人節,農曆臘月二十九。
白天莫偉楠陪着硯司墨上街逛商場,給她買了一大堆禮物。
硯司墨非常感動,這是與莫偉楠交往幾年以來他第一次在情人節這天給她買禮物。
而莫偉楠說,兩個人正在蜜月期,又趕上這麼一個特殊的節日,有必要慶祝一番。
在他的堅持下,晚上在都市花園二人享受了燭光晚餐,之後去了影劇院。
今晚上影《羅馬假日》。
二人相依相偎,欣賞那影視中的浪漫情節。感同身受,硯司墨覺得自己能與莫偉楠相依相伴已經是無比幸福了。
在他們座位前面,有一對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年輕夫婦也來看電影。
那二人走進影劇院尋找座位的時候,硯司墨曾經看到兩個人是手拉手進來的。爲此她還緊緊攥了攥莫偉楠的手,覺得他們也應該浪漫一些。
坐到椅子上,硯司墨將頭輕輕靠在莫偉楠的肩膀上,慵懶愜意地欣賞那黑白的經典之作。
一邊看,她一邊悄聲評論。莫偉楠對這部電影不熟悉,但他不想掃硯司墨的興,只得哼啊哈的應着。
硯司墨並沒有在意他是在敷衍,依然故我,輕聲訴說。
莫偉楠的注意力既沒有在電影的劇情中,也沒有在硯司墨的輕柔細語裡。
他的兩眼一直在看坐在前排的那一對年輕夫婦。
因爲他覺得這對夫婦不太正常,兩個人雖說是手牽着手進的劇場,起初也像他們二人似的依靠在一起。
後來女的接了個電話,兩個人靠的就不那麼近了,而是各坐各的了。
今晚前來劇場觀影的差不多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從那坐姿上完全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
而眼前的這一對,一個比一個坐的直,令外人看來完全是兩個陌生人的樣子。
電話鈴聲響起,那位女子掏出手機去接電話。這個電話打的時間不短,莫偉楠估計至少也得七八分鐘。
這個時候使用手機的人並不多,能夠用得起的非富即貴,最起碼家庭條件也是相當不錯的。
局長李懷遠曾經跟他們透露過,有可能過了年會給他們配發手機,方便相互之間通訊聯絡。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警員通訊是個大問題,對於社會來說警方的裝備已經滯後了。
這個消息自然令衆位幹警非常興奮,可目前爲止興奮歸興奮,手機還沒配下來。
劇場裡的這個女人接電話的時候將頭扭到另一邊,並彎下腰,說話聲音比較輕,她好像並不想讓身旁的那個男人聽到。
那男人雖然沒有湊近去聆聽,但是他也沒有去關注電影中劇情的變化,他一直側目看着自己的女人接打電話。
坐在他們後方,莫偉楠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皺着眉,看樣子有些生氣,可也沒有阻止那女的接聽電話。
那女的電話打了多長時間,這個男的就這個姿勢盯了她多久,而身後的莫偉楠同樣也觀察了多久。
他聽不到電話對方說什麼,那個女的雖說是輕聲細語,莫偉楠斷斷續續的也能分辨出一兩句來。
他覺得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有問題,便輕輕地用胳膊肘頂了頂硯司墨。
硯司墨終於從沉浸在《羅馬假日》的劇情裡走了出來,直起身,見莫偉楠向前揚下巴,她也開始注意起眼前的這對男女來。
那個女的終於掛機起身,衝男的撇嘴一笑,藉着熒幕的反光,莫偉楠覺得她這笑容似乎略顯尷尬。
男人依舊是凝眉冷對,低聲問道:“誰打的?”
“喬默生。”
女人連忙解釋道:“他就是問候一聲,沒說別的。我跟他都說清楚了,在和你看電影,希望他以後別再打擾我了。”
男人語氣很生硬,一副懷疑的態度。
“誰信呀?回絕他一句話就夠了,哪需要說那麼久?看你那語氣溫柔的樣子就知道你們兩個還是藕斷絲連,根本就沒有斷!”
隨即鼻子裡哼了一聲,便不再理會那個女人,扭過頭去看電影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看,能不能看進去。
而那女人見他如此態度,便繼續解釋。
“真的,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兩個早沒關係了,很久都沒有通過電話。今天……也許是因爲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他纔打來問候的。”
她不解釋或許那男人就一直茫然盯着屏幕了,聽她如此說,遂扭過頭來,憤然說道:
”特殊的日子?今天是情人節,他給你打電話問候足以說明你們兩個人的關係。你跟我說早斷了,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那男人依然在生氣。
女人又道:“你看你,又這個樣子,我怎麼解釋你都不信。反正我是清白的,愛信不信吧!”
說罷,她便坐正身姿去看電影了。
硯司墨在莫偉楠耳邊輕聲嘀咕着,看來兩個人是在慪氣了。
莫偉楠本以爲縱使兩個人不太愉快,哪怕是就現在這個樣子,也會相安無事將電影看完的。
可是沒隔幾分鐘,女人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男人又警覺起來,鼻子裡哼了一聲,扭頭去看那女的。
女人見他如此,電話都沒有看,直接按了掛機鍵。
同時向那男人解釋,“誰的我也不接了,行了吧?”
男人瞪了一眼,轉臉又去看電影。
可是緊接着電話鈴又響了,那男人雖未說話,從銀屏上反射的光線能看得出他已經氣憤至極。
那女人二話沒說,趕緊直接掛斷電話。
男人劈手將手機搶過來,三按兩按回撥了過去。
莫偉楠在他身後聽得清楚,對方的電話鈴聲在響,沒人接聽。直到手機自然掛斷,那男人二次重播,有人接了,但沒人說話。
男人喂喂了幾聲,吼道:“不要再打電話來,否則對你不客氣!”掛了電話,忿忿地將手機摔給了女友。
手機砸在女人的腿上,又掉到地上。女人趕緊俯身去撿,好像一下子並沒有拿到手機,才又離開椅子,側下身去撿起來。
電話沒有再響。
二人端身正坐,看起電影來。
身後的莫偉楠和硯司墨見兩個人沒有繼續鬧矛盾,便也將注意力投入到了羅馬假日裡。
22:30電影散場,衆人紛紛離座,嘈雜聲頓時響起。
硯司墨抓住莫偉楠的手一起走將出來。
他們再也沒有注意那一對兒鬧矛盾的青年夫婦。
此時二人的心思自然沒有在別人身上,因爲他們要回到他們的都市花園,製造屬於他們自己的激情與浪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