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早發現杉田孝信的時候,張雲逸其實是有些驚喜的。
道典《天書冊》雖然蘊含千古道門絕學,但參悟道典卻是一個閉門造車的行爲,能夠見識一下其它修道者的法術領悟,對張雲逸的提升是無比巨大的。
道典的本身像是一個能夠提供知識的寶庫,但是空有理論的張雲逸並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出這些理解,就彷彿一個知道無數公式的人很可能無法解決生活之中許多相關的問題。
然而當他看到了別人是如何使用的之後,一切就豁然開朗了。
就像是在和杉田孝信這般較量之中,張雲逸獲得了非常巨大的收穫。
法陣、紙人、甚至是改變一定地點的氣象、陰陽,這種種的使用手段都是張雲逸沒有見過的,但是張雲逸想要理解起來卻沒有絲毫的難度。
他可是有着能夠看到靈氣變化的右眼。張雲逸很快就看到法術在具體使用中產生的一些變化,也開始參悟了一些他以前壓根想不到的手法。
面對着壓過來的巨大黑色雲彩,張雲逸伸出手指,在空氣中畫了起來。
杉田孝信瞳仁微微的一縮。
空手畫符!
他原本以爲,憑藉着如此多的紙人,就算是張雲逸有再多的符篆,肯定也會被消耗的一乾二淨,失去符篆的張雲逸就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不僅能夠殺了張雲逸,還能賺走張雲逸手上那個一看就很不凡的羅盤法器。
可是再能夠空手畫符的人面前,這樣的盤算已經完全是個笑話了!
杉田孝信咬咬牙,從懷中也摸出了三張紙符。
他不是陰陽師,不會製作符篆。這三張‘雷師符’是別人給他最後的保命手段,杉田孝信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用出來了。
雖然叫做雷師符,但卻也是東瀛的陰陽師自己改造出來的陰雷符,核心是陰氣與靈氣相互的反應產生的強大電能。
可杉田孝信卻沒有意識到,張雲逸身上的改變並非只是空手畫符。
張雲逸其實一直都有些奇怪‘金剛符’爲什麼有金剛這個名字。因爲金剛本身是來自梵語,這個名字隱隱的透露着它和佛門之間的聯繫,但張雲逸一直都找不到那種聯繫。
而現在張雲逸知道了,這種聯繫的確是存在的。
金剛和辟邪之間,原來是一對組合牌。
只是他以前不可能將兩種符融合在一起,但是能夠空手畫符之後,這種融合顯然已經沒有任何的難度了。
將辟邪和金剛兩種符篆畫在了一起,張雲逸心中出現了一個新的名字:
不動明王符!
杉田孝信拋出了手中的三張‘鬼師雷’的符篆,他覺得至少能夠將張雲逸的防禦符文給擊潰,這樣他的紙人就能夠趁這個破綻吞噬張雲逸。
然而他剛拋出去,就看到了在張雲逸的面前出現了佛光。
對於以陰雷而言,最怕的就要算是張雲逸的這種佛光了。杉田孝信臉色非常的難看,爲什麼剛好張雲逸拿出了相應的剋制手段?
這樣一來,他居然連最後的底牌也沒有了。
杉田孝信此時已經萌生退意了。
而張雲逸卻纔剛剛道心通明。
“我說過我已經給過了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用的是這樣的邪術。”張雲逸吐出了一口濁氣,發出了雷霆震音:
“邪魔妖道人人得而誅之,今天我就要以身爲劍,代天伐孽!”
‘以身爲劍、代天伐孽’這八字,已經在張雲逸的這一派傳承中繼承了上千年。
就如張雲逸的祖先在給過樹妖一次給過自新的機會之後,卻反而向樹妖舉起斧子一樣。
如果你覺得你所犯下的罪孽沒有受到任何懲罰而肆意妄爲的話,張雲逸便甘願成爲上天給你的懲罰。
杉田孝信惶恐了,他依舊怕死。
“百合子!”情急之下杉田孝信冒出了東瀛語,而和服女人也立刻舉着武士刀朝着張雲逸衝了過來。
杉田孝信則是轉身朝着山下逃去。
張雲逸剛準備去追,卻被百合子攔住。
此時張雲逸一指點在了百合子的眉尖。
張雲逸又看到了百合子的記憶。
在古老帶着陰森的大宅子中,杉田孝信跪在另外一箇中年男人的面前,低着頭聆聽着對方說的話。隨後他默默的等待着中年男人離開,才站起來走向了百合子。
杉田孝信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盒子,這似乎是求婚
戒指。
百合子似乎有些茫然,但卻驚喜的說不出話來,但是下一秒,視線之中卻是一片紅色。
一把短匕首,刺入了百合子的心臟之中。
張雲逸回過神,發現百合子流出了眼淚。
張雲逸並不知道這是杉田孝信家族製作人偶的至關重要的東西:藏心淚。
只有在女子產生最熾烈的感情的時候取出她的心血,才能成功的製作出最優秀的人偶。最上乘的是愛,中等的感情是恨,下等的是恐懼。
藏心淚對於人偶的重要性就像是人的靈魂。
流盡藏心淚之後,人偶就會死去。
百合子已經不是第一次流下眼淚了,她曾經在揮刀斬嚮慕容嫣的時候,就被慕容嫣身上的掛墜觸動。而此時,最後的淚水也留盡了。
沒等張雲逸動手,一具青春乾淨的身體便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張雲逸忍不住有些唏噓,將所有的祭壇全部破壞掉之後,天空晴了。
將一張辟邪符扔在了百合子的身體上,淡淡的火光閃爍,若是有外人在此的話,一定會驚奇居然有這種像是拆開鞭炮裡面火藥粉快速燃燒的變化。
而百合子的身體卻快速的化作了灰燼。
正在逃走的杉田孝信心中一痛,他知道他的人偶‘百合子’永遠消失了。
與此同時,山下暈倒的人開始逐漸恢復意識,已經找到慕容嫣的宮月忍不住心中一喜,看來張雲逸已經把事情做完了。
此時B市的警察局早已經拉響了警報,將在臨海學院之中發生了外來恐怖分子襲擊的事情列爲了頭等大事。
但對於之前發生了氣象改變的靈異事件卻似乎像是被所有人遺忘了一樣。
學院之中的反抗還在繼續,但最新核心的兩個主導人一俘一逃,剩下的人也不過只是負隅頑抗了而已。
法陣消失,電磁場恢復了正常,手機也能夠正常使用。張雲逸的電話響了起來,這個電話來自於宮月。
和宮月說了幾句,張雲逸把這裡剩下的一切全部交給了宮月。
他把視線看向遠方,剛纔杉田孝信逃下山的不久,他聽到了汽車的聲音。
摸了摸手上的羅盤,張雲逸輕輕的說道:“你以爲你能逃得掉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