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緋魂玉”離開的瞬間,墨聆嫣的意識消失了幾個瞬間,不過好在她還能聽到紅尊的身邊,還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促使她能及時將飄走的意識搶奪回來。
墨聆嫣被紅尊小心翼翼的安置在地面上,那時的她雖然保留着意識,卻疲憊的無法睜開眼睛,勉強維持着微弱又急促的呼吸,並清晰的感受着身體漸漸變冷。
背對着羅浮,紅尊周圍的空氣完全靜止,身體被一股粘稠沉着的力量纏繞,隨後那股力量轉化爲包繞他的颶風,完全密不透風的隱藏了他的身形,然後在高速旋轉短短兩秒後戛然停止。
颶風消失後,紅尊完全恢復惡魔姿態,之前所受的傷全部消失,不加控制的魔力和殺氣吞噬着周圍的一切,令周遭如死般寂靜。
羅浮全身震顫着退後半步,視線無法從紅尊那種如火燃燒的紅色長髮移開,這種銀色月光下閃耀的紅色,似乎擁有灼燒靈魂的力量,令他疼痛、也令他懷念。
“你做了什麼?爲什麼……”羅浮臉色大變,甚至有些驚慌的質問着,爲什麼會和剛剛判若兩人,爲什麼會流淌着令他心生畏懼的魔力強度。
“你沒必要知道。”紅尊轉身一臉沉穩冷酷的表情面對羅浮,並擡起左手比伸出食指瞄準他。
羅浮一驚,立刻拉起警戒線,認識這麼多年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紅尊要做什麼,那雖然是極爲簡單的攻擊,但破壞力卻無可比擬。
龐大的魔力快速壓縮凝聚在紅尊手指前,開始時淡淡的紅色也變得無比深紅,接下來他只要將壓縮的魔力以點的形式釋放出去,就算是羅浮也無法阻擋。
羅浮雖然不知道紅尊爲什麼會突然發生變化,但目前情況很危險這點顯而易見。
正面迎擊羅浮沒有勝算,而且紅尊能做到隨時改變方向,他躲開的機率微乎其微,似乎除了立即撤退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做了判斷後,羅浮立即轉身全速逃離,他有必須完成的目的,不可能在這裡和紅尊捨命一戰,沒看到墨聆嫣嚥氣雖然很遺憾,但來日方長,日後有的是機會。
在羅浮即將離開工廠範圍內時,紅尊將壓縮凝聚完成的魔力炮精準的瞄準羅浮釋放,魔力炮筆直的飛馳,猶如將夜空劃裂,魔力炮釋放時雖沒有多大的響聲,卻產生了轟隆隆的地鳴震動。
“糟了……”半空中的羅浮轉頭看向身後的瞬間,魔力炮急速奔馳精準無比的擊中他背後中央。“呃……”他瞪大充滿血絲的眼睛,身體撕裂的劇痛令羅浮失去了嘶吼的力氣,他清楚的聽着骨骼、內臟、血管、神經被撕扯斷裂的聲音,更加清楚的感覺着紅尊的魔力在他內體不斷盤旋破壞。
魔力炮的速度之快,幾乎在釋放的同時擊中的目標,在這乾脆不留餘地的攻擊力,足以看出紅尊此刻的憤怒與殺意。
原本魔力炮的餘波甚至可以導致廢舊工廠瞬間夷爲平地,但他不想浪費一丁點的力量,所以纔會將魔力壓縮至極致,讓羅浮的身體來全部承受。
半空中的攻擊還未平息,羅浮的痛苦還未結束,在紅尊準備回到墨聆嫣身邊時,羅浮的身後突然出現一扇特殊門,有人打開那扇門將重傷的羅浮迅速帶走,片刻未停留。
紅尊沒時間去追,也就放任突然出現的人帶走了羅浮,如果換做以前的紅尊,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追上去,但是現在對他來說,沒什麼比延續墨聆嫣的生命更加重要。
焦急趕回墨聆嫣身邊,紅尊跪下來立刻取出“緋魂玉”放在她嘴邊。“喂,還活着嗎,張開嘴。”叫着她時,紅尊有點擔心的用另外一隻手用力拍拍她的臉。
墨聆嫣睜開眼睛,眼神略帶抱怨,她可是重傷人員,就不能稍微溫柔一點嗎?
地面產生震動時,墨聆嫣有些擔心的睜開眼睛偷看了,然後她看到的是惡魔姿態的紅尊無比冷酷,那誇張的宛如科幻電影的攻擊,還有羅浮那劇痛到極致時只能卡在喉嚨間的嘶吼。
墨聆嫣完全沒預想到,紅尊所說的一半靈魂大半力量,居然會是如此壓倒性的力量。
她從沒害怕過紅尊,不管是威逼利誘都沒有對他產生過懼怕心理,但是當她目睹紅尊面無表情冷酷至極的攻擊羅浮時,墨聆嫣的心裡突然咯噔一下,隨後產生一陣寒顫,那並不是她所認識的紅尊,沒有高傲、沒有霸道、沒有唯我獨尊,只有濃烈的殺意。
張開嘴再次接受紅尊的“緋魂玉”後,墨聆嫣傷勢雖然被很快治癒,但身體嚴重受損也是事實,放鬆下來後她無力再堅持,就這樣直接暈睡過去。
“接下來怎麼辦呢……”抱起昏迷的墨聆嫣,紅尊掃一眼報廢的車以及被墨聆嫣摔碎的手機,看來他需要想其他辦法和零式取得聯絡了。
在紅尊準備移動時,一輛車從遠處駛來,不斷靠近廢舊化學工廠。
“難道是這丫頭……”距離還很遠時,紅尊就已察覺到對方是誰,所以他纔會心生疑惑,纔會面露訝異。
等待一陣後,一輛黑色普通型吉普車,亮着耀眼的車燈飛馳進入廢舊工廠內,靈巧的轉彎停車熄火,零式下車一路急匆匆趕到紅尊面前。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紅尊看向面色焦急的零式問。
“我收到了墨小姐發來的信息和地圖位置,您受傷了嗎?”看紅尊那一身破爛沾染着大量血跡的衣服,零式微蹙眉十分擔心的問。
“已經沒事了,回去吧。”紅尊的面色稍顯疲憊,邁動腳步拍一下零式的肩膀,示意他不需要擔心。
回去的路上,墨聆嫣舒舒服服的躺在車後座昏睡着,上車時毫無血色的雙脣,煞白的臉色都在逐漸恢復正常色澤。
“直接回公寓還是送她回家?”零式看一眼倒車鏡中的墨聆嫣問。
“……去她家。”夜不歸宿的話有人會擔心,而且紅尊也需要藉此讓墨靈月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到地方之後你立刻通知元老院,告訴他們前王……罪人找到了。”
那些老頭子雖然個個食古不化,但還算有些能力,有他們盯着羅浮的動向,紅尊也能暫時放鬆一點。
羅浮沒有察覺到異樣,是紅尊的幸運,但這種幸運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在“緋魂玉”完全治癒墨聆嫣之前,爲了保障墨聆嫣就算再次受到羅浮的攻擊,也不會像這次這樣束手無策,紅尊需要元老院的力量。
“我明白您的用意,但如果在我離開這段時間再次遇襲的話怎麼辦?還是讓夢羅轉告元老院吧。”對零式來說,沒什麼比紅尊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不行,這件事必須有你親自告訴他們,必須讓他們徹底意識到當初犯下多麼不可救藥的錯誤。”紅尊眉間鎖緊,凝聚着銳利的目光,他絕不會因爲那是羣掉渣的老頭子,就姑息他們當年的愚蠢。
如果元老院那些人能有一點點的擔當,能少想一些“該如何逃避”,也許魔界和人界此刻又是另一番景色。
紅尊並不是糾結於過去的人,他想這些,只是希望元老院這次能意識到是時候該贖罪了。
“陛下,您所說的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零式知道不該問,但他想知道、想了解,這樣他就能爲紅尊做更多。
“無法挽回的事。”
過去發生的事無法挽回很正常,因爲他們沒有改變時間的力量,所以紅尊很清楚他現在該做什麼,那一定是隻有他才能做到的事,必須由他來做的事。
“關於TheFallenDark我調查到不少情報,表面上是很普通的萬事屋,事實上確實收納各種危險人物的組織,具體目的還不清楚,但從他們接受的委託來看,基本上都與惡魔交易有關。”不會追問的零式將一份資料遞給紅尊,那上面是他調查來的全部。
“知道他們的巢穴在哪裡嗎?”紅尊簡單翻閱着問。
“很遺憾,還不知道。”
“他想做什麼我很清楚,你繼續調查TheFallenDark的巢穴吧。”紅尊無奈嘆着氣,不管羅浮聚集多少人,都只是羅浮達成目的的棋子罷了。“還有你順便告訴元老院,我已經決定娶她爲妻。”說着紅尊很隨便的掃了一眼後面的墨聆嫣。
“陛下……”這事確實讓零式意外,尤其是他看出紅尊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一時興起時,更讓他覺得震驚。“我知道了,我會如實轉達。”他點頭領命時,其實真有點無奈,畢竟紅尊是真的總給他出難題,讓他去面對元老院那幾位總是氣勢洶洶的魔界元老。
零式對紅尊的決定向來沒有任何疑問,他相信紅尊所做的任何事,從來不曾懷疑、遲疑,這突然的決定,一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
達到墨家時,已經是後半夜,墨靈月看到墨聆嫣衣衫血淋淋時,被驚嚇的險些早產,幸好有尹朔宸在她身邊支撐着,否則她真的會無法鎮定下來。
寂靜的後半夜,墨家燈火通明,紅尊在浴室洗澡,墨靈月在用清水擦乾淨墨聆嫣身上的血跡,一下一下輕輕的擦着,她的手還是會忍不住發抖,直到全部乾淨確定她毫髮無傷後,墨靈月才從高度緊張中緩解一些。
爲墨聆嫣換了身乾淨的睡衣後,墨靈月站在牀邊滿面愁容的注視着她,她想的太天真了,根本沒料想到一切來的這麼快,造成的結果如此嚴重,也許她應該相信紅尊,應該對他坦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