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延的行動力不是一般的快,不到一個月就把安城上上下下的關係摸了個七七八八,拿了厚厚的計劃建議書來找曲贊。
曲贊在小洋樓前面的小花園裡讓他終於痊癒的腿曬曬太陽,直到最近幾天他才能徹底丟開柺杖。
他上半身慵懶的靠躺在藤編的椅子裡打盹,頭上戴了頂休閒的乳白色硬草帽,帽沿上邊纏了條黑色綢帶,又在帽子左側的綢帶邊插了根棕色的羽毛。上身一件亞麻長袖襯衣,下身配了條大兩號的手擦磨白的九分直筒牛仔褲,穿白襪子的雙腳交疊着,直條條的擱在前面的歐式圓形茶點桌上。
劉延從別墅的鐵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愜意的畫面。
可能是被鐵門打開的聲音驚醒了,曲贊擡頭看過來,發現是他,把因爲打盹往前面掉下來遮住視線的帽子往上移了移,笑了笑,然後把雙腳放下來。
“你昨天不是還在羅津嗎?還以爲你要明天才過來。”
劉延在另一張椅子坐下來,和從房子裡探頭出來打招呼的慶姨揮了揮手,才說:“我想先把安城這邊的一些情況給你,你先看看,多點時間斟酌好了再下手。我老婆過兩天出差,我得回去送送她。就先過來安城一趟。”
曲贊點點頭,接過他拿出來的資料,一邊粗略地翻看,一邊問道:“藝琴還是不想要孩子?”
藝琴是劉延老婆,是搞雜交水稻種子科研的,一個女孩子,從大學開始就成天往田裡鑽,現在更是隔三差五的去南方某些山區出差,一去就是兩三個月。有時候甚至要去孟加拉、巴基斯坦這些東南亞國家。乾的事情真和她斯斯文文的名字有點不沾邊。
劉延無奈的笑了笑:“有什麼辦法,我看她不在這一行弄出點自己的東西是不會罷休的。”
“實在不行我去找點門路?”曲贊半開玩笑地說。
劉延這麼多年對他的事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他這麼說也不全是說着玩的。
只是劉延皺了眉頭,擺手道:“算了,讓她知道了還得了。”
“那倒是,她就是個性太執着固執,跟你倒挺像的。”
劉延聳了聳肩,挺得意:“那是,要不怎麼成了一家人。”
曲贊哈哈笑了兩聲,拿着資料起身往房子裡走:“走,到裡面說。”
兩個人在書房裡談了一個多小時,劉延把羅津那邊要處理的都說了,接下來一兩個月內資金就可以陸續回到安城這邊來。
“你還沒有給趙成煜和莊銘說你的打算?”
“是沒說,你最近經常在羅津呆着,估計他們還是知道了一些,只是我沒開口,這麼多年交情他們都瞭解我,恐怕在等我自己去說。”
“雅悅你怎麼打算的?”
曲贊揉了揉眉心:“我還真不想斷了和雅悅的關係,畢竟是我一手扶起來的,我得和趙成煜商量。”
劉延點了點頭:“好,你定了再通知我。”
“嗯,今天就說到這裡,走吧!下去看看慶姨晚餐做了什麼,你也好久沒見到小良了,不知道他把你忘了沒有。”
說完曲贊就準備起身下樓,劉延卻沒動,面上有些猶豫,像是還有話要說。
“怎麼?還有什麼事?”
劉延有點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有點不是滋味的說:“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該告訴你。”
“嗯?”
“我前兩天有事去了銀城島那邊,離開的時候看到邵運文的車回去,車上面好像有人。”
說完劉延還挺鄙視的撇了撇嘴。
曲贊挑了挑眉,隔了幾秒鐘才明白這個“車上面好像有人”說指的是什麼,然後他點了點頭,笑道:“有就有吧!以前我在羅津的時候他都要去找別人,更何況現在。再說,他身上也沒貼着我曲讚的標籤。”
劉延看着他的臉:“真這麼想?我只是替你覺得不值?”
“什麼值不值的?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就像現在我選擇離開一樣。行了啊,別再老提這些黑歷史了,免得壞了興致。走,我從許醫生那兒順了瓶好酒,一會兒開了嚐嚐。”
劉延說的事真沒壞了曲讚的心情,就是晚上睡覺之前心裡有些唏噓而已。
看來沒他纏着邵運文人家是真的更自在了,都把人直接帶回銀城島那邊了。
他雖然常常圍着邵運文轉,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業,尤其是在前幾年,也是偶爾要出差的,邵運文不是沒找過其他人,但據他所知倒真的沒把人帶回過銀城島那邊的房子。
那個地方是他和邵運文經常去的,去幹什麼就不必多說了。
那裡離邵運文公司也近,他自己也常住在那裡,加上從沒帶人去過那裡,所以之前曲贊一直對那個地方有奇特的感情,覺得那裡像是專門屬於他和邵運文的地方。
可惜,他真的連這一點都高看了自己。
連劉延都能撞見了,可見邵運文這次根本就沒想過遮掩,恐怕很快整個羅津就會知道,邵家大少爺這次又趁着他曲贊不在羅津風流了一把,他又要當一次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了。
不過曲贊覺得,反正以後自己和羅津那邊的關係不會再有多深,最後再讓人家笑話一回他也懶得在乎了。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莊銘就打來了電話幸災樂禍。
“呀,聽說你們家那位大少爺最近又勾搭上了那誰了,是不是正躲在家裡傷心吶?”
曲贊不甚在意的笑了兩聲:“你打電話來就爲了戳我傷疤?”
“反正你那傷都不知道結了幾層疤了,隨便戳一戳又不會流血?”
曲贊真是被他貶的快要無言以對了,在電話這頭翻了個白眼,說:“少爺我忙得很,沒時間陪你插科打諢?”
“我看咱們曲少爺是挺忙的,忙的都忘了還有事情沒解釋。我堂妹從國外回來,準備在這邊工作,讓人找了個房子,沒想到房子主人也叫曲贊,你說巧不巧了?”
莊銘這話是說的吊兒郎當的,充分說明他對曲贊瞞着他和趙成煜讓劉延去幹的事很不滿。
“行了,過幾天我要回羅津一趟,到時候和你們細說。”
曲贊說這話的語氣很鄭重,弄的莊銘也收起了剛纔調侃的態度。
“你不會是真打算長居安城了吧?邵運文怎麼辦?”
“是有這個打算,至於他,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再強求也沒什麼結果了。”
“我說你搞的這麼神經兮兮的,怎麼?真放得下?”
“放不放得下以後就知道了!總之我現在是正在慢慢放下。”
曲贊從來都喜歡給自己留後路,不管說話做事。
“要放就放啊,用得着夾着尾巴逃回安城去?你在那邊能比在這邊吃得開?”
曲贊搖了搖頭:“一時半會兒說不清,見了面再詳談。”
“行吧!”
之後和莊銘約好了大概回羅津的時間,又聊了聊最近雅悅的事情,才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