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雖然認識曲贊,但其實他從心裡也不怎麼看得上他一個男人像個娘們兒似的一天到晚圍着邵運文轉,見他臉上失了笑容,想到這個人現在連生育功能都可能失去,這個打擊對一個男人來說確實很大,心裡面還是有些可憐他的。
雖然他們這個圈子和邵家兩兄弟關係好的可能沒幾個看得起曲贊,但畢竟受了完全能打擊一個男人尊嚴的傷,於是問道:“要不要給運文打個電話?”
曲贊覺得他這話問的更詭異了,就是邵運文把他弄進醫院的,還給邵運文打電話?他腦殼壞掉了吧?
曲贊一時間腦子有點漿糊,愣着沒反應,被身邊的曲良拉了拉手,纔像是突然回過了神一樣,本能的搖了搖頭:“不用了。”
周承點了點頭,像是理解他似的說:“那好吧。”
然後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其實小唯也不是故意的,他也就是小孩子的佔有慾,看你老在他哥哥身邊轉,一時糊塗才撞了你的車。事後他也很害怕,你打算怎麼處理?”
曲贊聽了他的話,腦子裡轟的一下就炸開了,邵運唯撞了他的車?這次不是他哥自己開着車撞的嗎?邵運唯撞他不是五年的事情嗎?
看到自己打石膏的腿,他算是有點明白了,他說怎麼覺得周承之前對他說的話那麼熟悉呢?
曲贊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清醒,他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社會精英,眼前這戲碼怎麼也不像是真的。
可週承也沒必要騙自己或者和自己開這種玩笑吧?而且他在看了看周承和曲良年輕的臉後,越來越覺得,這不像是假的。
曲贊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沒費什麼力就想起了自己當初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自己當初爲了邵運文,自然是對邵運唯的這件事不了了之,所以到後來邵運唯纔會更囂張,更看不起他,甚至有次帶人想把他堵在停車場收拾。當着他哥的面更是經常對他破口大罵。他居然都忍了,現在想來,真想自己給自己兩耳光。
曲贊在心裡冷笑,周承是篤定了他不會把邵運唯怎麼樣,纔會這麼來問他的吧!要不前面也不會急着替邵運唯說那一大堆開脫的話。
他心裡憤怒的想做點什麼,絕不想就像上輩子一樣不當回事的放過邵運唯,但他看到周承篤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慢慢的又冷靜了下來。
就算真的交給警察去調查處理,於他有什麼好處?到時候邵運唯一鬧,邵運文或者都不用經過邵運文,只要找個站在邵運文那邊的人,就能讓這件事風平浪靜的過去,自己再多人際關係也始終敵不上作爲世家的邵家在羅津的勢力。
逞一時之快不是他曲贊會幹的事情。他接下來真正要做什麼,他得花時間仔細想想。
於是曲贊故意麪帶苦笑和自嘲的神情,看了看已經縮到沙發一角不言不語的曲良,給了周承一個示意的眼神,笑道:“本來我也沒想過要孩子,孤獨症是有可能要遺傳的。至於,運唯嘛……希望他以後別那麼衝動,他哥哥工作那麼忙,何必要給他添那麼多麻煩。”
周承看了眼曲良,把目光轉回來,鬆了口氣,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那好,我去給你安排檢查。”
曲贊笑的溫文得體:“好,麻煩你了。順便問一下,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一般情況下,半個月之後就可以出院,時間到了再來取石膏就行了。”
曲贊點頭,又道了謝,周承便立刻轉身離開了。
等他走後,曲贊深吸了口氣,對不遠處的曲良說:“小良,哥哥的手機在哪裡呢?”
曲良本來一個人在發呆,一聽到曲贊叫他,擡起頭,嘴裡唸了兩遍“哥哥的手機”,然後就迅速的從他自己隨身的揹包裡拿出曲讚的手機,跑過來獻寶似的遞上,期冀的轉着眼珠看他哥哥。
曲贊給了他一個讚揚的眼神,纔開始翻看款式老舊的手機,越看心就沉得越深。
然後又在曲良不安的神情中打開電視機,快速的調了幾個頻道,然後他不得不氣餒的放下手機和遙控器。
老天,這是在玩兒他吧!
曲贊發了不知道多久的呆,直到家裡熟悉的保姆慶姨帶着吃的東西推門進來,看着那張比他記憶中年輕很多的女性臉孔,他纔回過神,最終確定不是自己在異想天開。
他真不知道,老天是眷顧他,還是在捉弄他,居然和他開這樣的玩笑!
他找了一切他能找到的證據來證明他的猜想是錯誤的,可事實就是現在的他是二十九歲,不是三十四歲。
這見鬼的老天,讓他只想哭笑不得。
曲贊在醫院又呆了兩天,期間做了不少男科方面的檢查,到最後報告拿到他手上的時候,他真的氣憤的想殺/人。
想想上輩子當他拿到這份不育的檢查報告時,他確實是覺得無所謂了的,本來他確實不打算要孩子的,要知道他的親舅舅和弟弟曲良都患有孤獨症,他並不想讓這個東西有機會在他的後代身上延續。
但這一次他卻是說不出的憤怒,也許因爲五年後邵運文的那一撞把感情都真的撞散了,自然也就變得難以也忍受他弟弟對自己的傷害了。
慶姨給他整理東西,看到他的那份檢查報告,帶着哭音用軟糯的上海話悄悄的罵邵運文,沒睡着的曲贊在心裡狠狠的問自己,上輩子自己是不是眼睛瞎了纔會看不清邵運文就是個不管他曲贊再用心,也得不了他愛情的垃圾。最後讓他最親的人都這樣擔心自己。
邵運文需要自己的時候用的理所當然,不需要的時候從來不會理睬自己。就這樣,自己還上趕着在他身邊轉了十多年,現在想想都替自己累得慌。
過了兩天,曲贊就對給他和曲良送早餐來的慶姨說:“慶姨,這兩天小良和我都住在醫院這邊,用車的時間少,讓劉叔去趟安城那邊,找人把那邊的房子收拾出來吧!”
正往碗裡盛湯的慶姨突然有些高興的笑得一臉慈祥:“我們這是要過去住了?”
曲贊點了點頭,慶姨就笑着過來幫他往上移了移身體,抱怨着嘮叨:“早就該去了,還呆在這裡做什麼?那些惡人害了你,哪天您真有個什麼,小良可怎麼辦?”
曲贊笑着贊同的點頭:“慶姨說的對,看我這次把小良也嚇壞了,晚上讓他去牀上睡覺也不願意,非要在沙發上守着我,昨晚也是哄了好久纔去的。就想着等我出院後,就帶他回安城,去許醫生那兒呆一段時間,給小良做下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