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進來吧。”凡靜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周小姐,這位先生,請。”服務生輕輕的推開門,彎腰擡手做出了“請”的姿勢。
等女兒和楚揚進了房間後,凡靜吩咐那個服務生:“可以上菜了。”
“是。”服務生低低的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
“隨便坐吧,也沒有外人,就我們三個。”凡靜不冷不熱的與楚揚說了一句後,就不再理他,只是閉上眼睛用雙手輕輕的揉着太陽穴。
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在等待審判的犯罪嫌疑人?不就是和你女兒之間鬧了點小誤會嗎,你至於這樣對我?
看出凡靜這是在拿市長的威嚴來給自己施加壓力後,楚揚就有些不耐煩了。也沒有管周舒涵會怎麼想,就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接着掏出一顆煙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後,隨即把頭靠在椅背上也閉上了眼。
本來想用市長威嚴給楚揚一個下馬威的凡靜,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不知好歹,半點想認錯的覺悟也沒有。這下她可不願意了,冷聲說:“楚揚,是誰讓你在這兒吸菸的?”
“這不是酒店嗎?”在楚揚反問出這句話時,剛纔離開的那個服務生,恰好推着一個餐車走進來,於是他就回頭問:“小姐,請問一下,你這兒讓不讓客人吸菸?”
“啊?”那個服務生沒想到楚揚會問她這句話,在愣了一下後連忙說:“酒店是允許客人在房間吸菸的。”
“聽到了沒有?”楚揚看着手中的菸捲:“酒店方面並沒有說讓客人不吸菸。”
“楚揚,你別以爲糖糖……”凡靜示威不成反被將,市長的威嚴被一掃而空,她面子上可就掛不住了,擡手就要拍桌子,卻被周舒涵及時伸手拉住:“媽,你這是幹嘛呢……小姐,麻煩你把菜擺上吧。”
“哼!”凡靜這時候也覺得自己未免有些失態了,於是藉着被女兒拉住的機會,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個年輕人是誰呀,竟然把凡市長氣成這樣。那個服務生小心翼翼的看了楚揚一眼,趕緊的把酒菜擺在桌子上,就快步走了出去。
“凡市長,”要說這事也不該怪她,她這樣做只是心疼女兒罷了,楚揚心裡這樣想着,就把手裡的煙滅掉,態度非常誠懇的說:“對於我在糖糖生日晚會上向她示愛的不智舉動,我向你道歉。可請你相信我,我絕不是故意要傷害她的。”
“守着那麼多的人,你親口追求糖糖做你的女朋友,又當衆親吻她,卻在第二天就告訴她你是個有婦之夫。楚揚,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見楚揚服軟,凡靜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能夠隨手拿出幾千萬禮物的人,絕不會是個被她這個市長給震住的人。
“得知那天是糖糖的生日後,我就給她準備了一件生日禮物。”想了一下後,楚揚開始說:“其實我給她那串手鍊,並沒有打算和誰炫耀,要不然也不會在銀座商城門口就交給她了,更不可能不告訴她那串手鍊的真正價值。當時,我就是想送她一件還比較拿得出手的生日禮物。凡市長,你可以問問糖糖,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的,我不用問也知道,”凡靜點點頭:“在你那晚走了後,糖糖就說了。”
“可後來到了你家後,因爲那個馬劍要送糖糖手鍊,而糖糖很可能對他沒有那意思,所以她才說已經收到了和馬劍相同的禮物。不過,那晚的情況相信你也看到了,馬劍以爲這是糖糖在故意敷衍他,這才逼着糖糖拿出手鏈。”
“嗯,繼續說。”
“當糖糖拿出拿出那串名爲糾結的手鍊時,我依舊沒有打算告訴你們糾結手鍊的真正價值。”不是不想,是沒想到,不好意思,這兒恕我撒謊了。楚揚在心裡替自己找了個藉口後,繼續說:“可我沒想到,馬副市長竟然能夠認出手鍊的真正來歷。”
“就算馬副市長認出手鍊的真正來歷,可你也沒必要守着那麼多人向糖糖示愛吧?”
“是的,我不應該說那句話的。”楚揚有些慚愧的低下頭:“那晚,我是看到糖糖好像不喜歡馬劍,有心想幫她拒絕他的。而且,而且那晚糖糖的確很漂亮,我一時衝動下決了那句話,並在她那些同學的慫恿下,親吻了她……凡市長,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我現在正式向你和糖糖道歉。”
“哼,”見楚揚服軟,凡靜馬上就硬了起來:“守着那麼多的人你對糖糖說那句話,現在整個冀南官場誰不知道你楚揚是我凡靜的乘龍快婿?
可你現在說聲對不起,就想算完了啊?那我、我們周家的面子往哪兒擱?”
“只要讓糖糖和別人說,是她把我甩了,不就可以了?”
“你說的倒輕巧,”凡靜眼睛一瞪:“我女兒如果把才認可了的男朋友甩了,那以後誰還敢和她處對象?還指不定別人會在背後怎麼說她呢。
這個人,我們可丟不起。”
這事有那麼嚴重嗎?楚揚有些納悶的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的周舒涵,後者卻飛快的別過了頭。
沒有在周舒涵那兒得到什麼暗示,楚揚只好無奈的說:“凡市長,那依你的意思,我該怎麼辦才能讓這種不良影響消失?”
“很簡單。”凡靜說:“做糖糖真正的男朋友。”
“什麼?”楚揚一愣,吃吃的說:“可我已經向你們坦白了啊,我是個結了婚的男人!”
“結了婚怎麼了?結婚後離婚的人多了去了。”凡靜不屑的撇撇嘴,語氣堅定的說:“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已經派人查過你的檔案了,你以前是在國外做勞工的,三個月之前纔回國。隨後就和一名叫做柴秀芳的蜀中鄉下女人結婚。當然了,我也知道破壞別人婚姻是件不道德的事,對蜀中那個女人也不公平。但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我打算拿出一百萬來送給那個女人當賠償,請她同意和你離婚。如果她實在不願意的話,我還可以動用凡家在蜀中的關係,把她辦成城市戶口,再給她找份像樣的工作。你覺得這樣做,怎麼樣?”
楚揚在國外這幾年的檔案,都是楚家老爺子一手操辦的,檔案上清清楚楚的寫着他在復員後,就去阿爾及利亞做了四年的勞工。三個月之前回國後,他就與一名叫柴秀芳的鄉下女人結了婚。
至於他檔案中的妻子爲什麼不是柴慕容,這點純粹是爲了保護雲水集團董事長的家庭才這樣做的。
依着楚家和柴家在華夏的能量,別說修改一下檔案了,就是把死去十年的死人重新落上戶口,這也不是難事。
聽完了凡靜的話,楚揚愣了老大一會兒,才提出了一個比較實際的問題:“凡市長,我既然可以隨手拿出一串價值幾千萬的手鍊,你覺得柴慕、我那個妻子,她會在乎你這一百萬?”
“那我不管。”凡靜跋扈的說:“在我眼裡,你最多價值一百萬。”
“媽!”見凡靜毫不客氣的打擊楚揚,周舒涵生怕他會不高興,連忙伸手又拽了凡靜的衣襟一下,低聲說:“要不算了。”
“不行,我凡靜的女兒雖然不是皇家的公主,可也是市長千金。”凡靜斬釘截鐵的說:“如果讓外人知道你被他甩了的真相,那你媽、那我以後還怎麼在同僚面前擡起頭來?”
“凡市長,實話告訴你吧,如果能夠和那個姓柴的女人離婚的話,我早就離了,也不至於爲了不想和她在一塊過日子而跑到冀南來了。”在凡靜說楚揚最多價值一百萬時,他倒是沒生氣,反正他身價多少隻有他自己知道,別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他只是想隱晦的告訴凡靜:想我和那個女人離婚,很難的很難,難於上青天啊。
“哼,”凡靜傲然道:“雖然你可能很有錢,但你做不到的事,我們凡家不一定做不到。”
恐怕你們凡家還真不夠資格摻合楚家和柴家的事,唉,要不我還是和她們實話說了吧,免得這個自以爲是的市長大人會在柴家碰一頭疙瘩。就在楚揚猶豫着是不是把柴慕容是他老婆的真相說出來時,這個包間的門忽然砰的一聲被人撞開,一個人哎喲一聲的就跌在了房間的地毯上。
冀南市的市長在本市一傢俬人會所性質的酒店,正同一位“重要人士”進行“友好而親切”的會談時,竟然有人敢闖(撞)進來,這不是擺着讓市長大人生氣嗎?
不等看清地上那個人是誰,凡靜啪的一拍桌子,指着門口站着的兩個好像穿着軍裝的人:“你們都給我出去!”
“哎喲,凡、凡阿姨,原來是你在這兒呀。”被人好像一腳踹進屋的那個人,這時候擡起頭來看到是凡靜後,立馬就露出了狂喜之色:“我是馬劍呀,馬劍!”
馬劍?凡靜一愣,低頭一看,可不嘛,地上那位捂着肚子呲牙咧嘴的人,正是馬劍。
本來,凡靜就對自己女兒那晚拒絕馬劍心存愧疚,此時見他貌似被人打了,當然要替他出頭了。何況她和馬副市長在冀南官場上,還是脣齒相依的關係。所以連忙離座把他扶起來:“馬劍,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