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慕容用這番世間最惡毒的話來打擊商離歌時,她始終垂着頭的一動不動,可楚揚卻可以看到有一滴晶瑩的淚水砸在地板上,然後迸碎,就像是她那顆龜裂而無望的心。
柴慕容好像算定在這種環境、這種氣氛下,她這些話會起到比刀子還要尖銳的作用。
於是她根本沒有半點停歇的,用更加怨毒、更加的刻薄的話語,來擊打着夜梟那根脆弱的愛情神經。
2012地下城,大主教柴慕容專用的小會議室中。
臉上帶着人畜無害明媚笑意的柴慕容,端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對面牆壁上的大屏幕,翹着蘭花指的的右手,從旁邊侍者託着的銀盤中,捏起一顆熟透了的櫻桃,填進了她的小嘴中。
一個女孩子,正拿着一張紙,用和她一樣的聲音,對着話筒‘深情’的朗讀着:“商離歌,你真的只是一個不該存活於人世間的可憐蟲!可你卻一直以爲自己對楚揚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你只是一個無父無母也註定無後只知道嗜血的殺人機器而已,有什麼資格想讓楚家三太子對你青睞有加?”
我,只是一個不能生孩子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憐蟲……在眼前這樣一種詭異的環境下,聽着這些世間最惡毒的話語,商離歌顫抖的左手中的槍,啪嗒一聲的掉在地上,身子隨即晃了一晃,驀地一聲尖叫,雙手捂住耳朵:“啊!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啦!”
看到商離歌這幅樣子後,柴慕容細細慢嚼的櫻桃,擡起嫩白修長的雙手,輕輕的鼓了一下。
馬上,那個對着話筒說出那些話的女孩子,得到被主教大人讚賞後,頓時就一臉激動的擦了擦嘴角,更加賣力的‘如泣如訴’起來。
“我是一個可憐蟲,我只是一個除了殺人外什麼也不能做的可憐蟲。”
商離歌緩緩的放下雙手,表情呆滯的向前走去。
“如果老天爺非得讓我在你和我現在的一切中做個選擇,那麼我一定會選擇和你回到在中東時的歲月,和狐狸老八他們做一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殺手。我們兩個人沒有任何的區別,因爲我們是不可分開的一條生命!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再感覺到孤獨和可憐。”就在商離歌腳步踉蹌的經過楚揚身邊時,他抓住了她的手,頭也沒擡起的望着淚水消失的地板,聲音很輕,卻帶着從沒有過的決絕:“九兒姐,相信我。”
楚揚的這些話對心魔猖狂的商離歌來說,就是雪後初晴的烈陽、嚴冬忽至的春風,使她那顆已經變爲灰燼的心,砰的一聲重新燃起了生命的火花,在瞬間就傳達到身體的每一根神經末梢,讓她的眼睛驀然明亮!
商離歌那雙眼眸中,好像有烈火在燃燒,將那些呆滯燒爲一絲蒸氣,徹底消失。
很用力很用力的反握着楚揚的手,商離歌一字一頓的說:“我、信、你。永遠!”
商離歌在說出最後一個字後,右手微一高擡,楚揚就像是一條躲過嚴寒的毒蛇那樣,帶着她的希望她的未來她所有所有的一切,從地上騰地躥起時,黑色的軍刺依然握在手中。
人是楚揚,真正的殺手之王,鬼車!
刺是殘魄,讓所有宵小都望而喪膽的冷兵器之王,閃着藐視世間一切生命的寒芒,死神的旌幡在刺尖獵獵作響!
楚揚在站起後,左手高舉着殘魄軍刺,鬆開商離歌的右手狠狠的砸了一下胸口,仰天長嘯:“吼!!”
嘯聲淒厲而悠長,猶如一條從冰封數萬年的冰窟中騰空而起的長龍,在整個地下城的通道中盤旋飛舞,引起了巨大的迴音共鳴,久久不絕。
“啊!”就在楚揚的第一聲嘶吼即將消失在悠長的通道中時,商離歌忽地發出了不如男人嘶吼豪邁、卻帶有女人獨特的尖利厲嘯……
“不錯,不錯。”坐在臺階上捂着耳朵的胡滅唐,眼裡帶着讚許的望着下面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小子在對待感情問題上,總算是成熟了一點點。不過比起我來,還是差着十萬八千里呢。”
正在忙活將監控頭摸黑的葉初晴,聽到這兒後,不由得擔心的說:“老胡,聽你這樣一說,那我豈不是更加沒戲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希望是……是還存在的。”趕緊的安慰了一下‘愛徒’後,胡滅唐手摸着下巴的想:看來得把這小妞送到秦老七那兒接受教育了,老子實在做不來這感情方面的東東。
你的攻心戰不但已經徹底失敗,而且還激起了楚揚昂揚的戰意,看來接下來只能用鮮血來稀釋這個戰術的苦果了。
擡頭看着小會議室西邊牆壁上的那個液晶大屏幕的金喜兒,在聽到楚揚狀若瘋狂的嘶吼、與夜梟尖銳的厲嘯化爲一體、瞬間就變成一根刺耳鋼針的吼叫聲音後,臉色頓時一變的掃了一眼柴慕容。
“可以讓帕米爾兄弟出來了。”
雖然心裡很憤怒,可柴慕容還是一臉笑容的下達了命令。
引她很自信:從楚揚來到地下城的那一刻,實際上就已經將命運送到了她的手中。她有絕對的信心,有數十種辦法,可以將楚揚的心理徹底摧垮,使他在這輩子、下輩子都在她面前擡不起腦袋!
嘶吼、厲嘯聲,終於停止,餘音也嫋嫋消散。
楚揚和商離歌並肩站在寬闊的走廊中,望着從一道暗門中走出來的那兩個男人。
這是一對雙胞胎男人,年齡大約在四十左右,有些消瘦的下巴微微的仰着,給人一種‘某某就是我爹’的目空一切感。
看着這對緩步走到面前五米處才站住腳步的男人,楚揚忽然笑了笑,聲音多少有些嘶啞的對商離歌說:“九兒,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商離歌緩緩搖頭,柔順似水的白髮悄然甩動:“不知道。”
“他們肯定是一對奴才。”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楚揚曬笑一聲:“呵呵,因爲他們總是習慣了仰視別人,所以下巴才和屁股這樣撅的老高。”
饒是商離歌剛被‘柴慕容’狠狠的蹂躪過,眼角還掛着心傷到絕望的淚痕,可在聽到楚揚這樣說後,還是忍不住的莞爾一笑,柔聲說:“楚揚,你的嘴巴還是這樣缺德。”
自以爲很有‘鳥’視‘凡間’資格的帕米爾兄弟,聽到楚揚這樣形容偉大的宙斯王殿前的十八武士後,心中的‘悲苦’簡直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是強忍的滔天的怒氣故作鎮定的說道:“賣弄口舌的凡夫俗子,都該下地獄,而且還是很快!”
楚揚雙眼一翻,陰陽怪氣的說:“我是神,是那個狗屁的羽蛇神。我這一輩子註定永遠要生活在溫柔鄉中,根本不會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早就聽說鬥嘴一直都是華夏人的強項,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帕米爾兄弟異口同聲的說完這一句,就很聰明的閉上了嘴巴,繼而從背後拿出了兩把奇形怪狀的武器。
商離歌眉頭微微一皺:“這是什麼東西?”
楚揚搖搖頭:“不知道,這可能是兩個挖糞用的工具吧?”
聽到這倆凡夫俗子把自己手中的日月雙輪說成是挖糞的工具後,帕米爾兄弟齊聲暴喝一聲:“爾等敢如此放肆!”
“我們是來打架的,不是來比誰聲音更高的。”楚揚撇撇嘴,問:“你們拿着的,應該是我們華夏古代武林中的外門兵器,日月雙輪吧?”
“你倒是識貨,但它們和你們華夏卻沒有半點的干係。”帕米爾兄弟稍微晃動了一下右手,日月雙輪在燈光下,閃着刺眼的光芒。
帕米爾兄弟中的老大使用的是日輪,老二是月輪。
楚揚緩緩的提起軍刺,舔了舔嘴脣問商離歌:“九兒姐,你想對付哪一個?女士優先。”
“我知道你對圓形的東西有着天生的好感,所以我還是對付那個月牙兒吧。”商離歌伸了個懶腰的同時,已經將三寸七分長的飛刀扣在手中,話音未落,雙足一彈,就像是殭屍那樣攸地彈起,人在低空,飛刀依然帶着咻咻的厲嘯向月輪左眼扎去!
“什麼我喜歡圓形的東西……”楚揚一愣,隨即明白了商離歌這句話中的意思,忍不住在拎着軍刺揉身撲向日輪時想到:圓形的東西,女孩子身體上,不就有些東西是圓形的嗎?唉唉唉!沒想到一向一本正經的商九兒,也會說出這種下流話,不是世風日下,就是她剛纔受刺激太深了,堪憂啊堪憂哉……草泥馬的,躲得還挺快呢!
坐在暗處的臺階上,葉初晴望着下面廝殺的四個人影,緊緊的攥着拳頭的問:“老胡啊,你說我們下來後,就只幹坐在這兒看人家打架?”
倚在牆壁上、嘴上叼着一顆沒點燃菸捲的胡滅唐,眯着眼睛淡淡的說:“那依着你的意思呢?”
葉初晴馬上說:“當然是要下去幫他啦……唉呀!”
看到日輪緊貼着楚揚的頭頂掃過後,葉初晴失聲驚呼,要不是因爲兵器相撞聲掩飾着,下面的人肯定會聽到,嚇得她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