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個吃了毒藥受到別人控制的人,和一條被拴着繩子的狗兒,有什麼區別呢?
這種結果對‘胸懷大志’的蔣公瑾很難接受。
不過,他茫然歸茫然,可既然暫時死不了,那就得繼續活下去。
況且,只要人活着,一樣可以創造某些奇蹟和翻身機會的不是?
所以呢,蔣公瑾呆了片刻後,就毅然決然的駕車向自己的公司趕去,不管怎麼說,在哪兒他照樣是公司職員的老闆,還是可以對他們吆五喝六的嘛。
蔣公瑾在駕車來到一個路口時,紅燈恰好亮了起來,素質很高的他就很自然的踩下了剎車。
蔣公瑾剛把車子停下才幾秒鐘,一個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就從後面那輛車上下來,快步走到他車窗前,彎腰敲了敲車窗。
雖說心情很不好,但蔣公瑾還是搖下車窗,皺着眉頭的剛想問什麼時,卻見那個警察右手一翻,一把烏黑的手槍對準了他的腦門,聲音很低卻帶着女人般的尖細:“別聲張,要不然我就宰了你!去,去坐在副駕駛那邊。”
“你、你可千萬別亂來……嘛的,老子怎麼總是這麼倒黴呢?”在黑洞洞槍口下,蔣公瑾根本不敢有絲毫的違逆,乖乖的爬到了副駕駛上。
那個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打開車門上了車後,就將槍收了起來,目視前方聲音很陰冷的說:“蔣公瑾,現在我二嬸怎麼樣了,楚揚爲什麼要放你出來?”
“什麼,林靜嫺是你、你二嬸?”蔣公瑾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你是柴家的人!”
那人低低的笑了一聲,那尖銳陰柔的聲音讓蔣公瑾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哼哼,呵呵,你給我記住,以後你只許回答我的問話,卻不能問我什麼,要不然我就殺了你!”
蔣公瑾不久前在面對楚揚時,有種在一望無垠大草原上碰到了餓虎的極大恐懼感,好像一動彈就會被撕成碎片。
可這個人又給了他一種什麼感覺呢?
就像是一個人在半夜時從被窩裡醒來,卻發現枕邊有條眼睛通紅、衝着他土信子的眼鏡蛇!
這種陰柔的恐懼感,使蔣公瑾再也不敢動一下,只知道用眼神釋放自己的懼意:我很怕怕啦……
看到蔣公瑾這樣後,那個人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在啓動車子後再次問道:“把你所遇到的一切都告訴我。”
蔣公瑾不敢再違逆,只得老老實實的將他‘可憐’的遭遇如實說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他是爲什麼要挾持林靜嫺的原因。
但是他卻沒有說出被迫服下‘大補丸’的事情,因爲這可是非常丟人的一件事,是個要面子的人就會這樣做的。
這時候,車子已經駛上了外環高速立交橋,那個人在聽完蔣公瑾的話後,一直沒有說什麼,好像在考慮什麼。
直到蔣公瑾向車窗外看去,想看看這是要去哪兒時,他忽然說話了:“蔣公瑾,我勸你以後都不要再打柴慕容的主意,因爲你真的配不上她。不過,我倒是很願意幫着你去對付楚揚,而且還會帶你去2012的地下城。”
蔣公瑾在說了這麼多話後,心情放鬆了許多,最起碼這時候敢撇嘴了:“呵呵,我爲什麼要對付楚揚?反正和他也沒什麼深仇大恨。至於你說要帶我去地下城,雖說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那個地方,可你覺得我敢面對柴慕容嗎?你帶着我去見她,那和要我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別?”
“呵呵,你要是不去的話,現在可能就會死的。”那個人在陰陰的笑了一下後,沉默了片刻後才低聲說:“我敢保證她不會殺你,而你只要聽我話,我會給你很多你想得到的東西。”
蔣公瑾一楞,慢慢的明白了過味兒:“你是說……好,我答應你。”
憑着樑馨從交通部門監控錄像中得到的線索,楚揚在冀南國際機場找到了蔣公瑾所駕駛的那輛賓利,不過卻沒有看到他的人。
在來時的路上,楚揚就一直撥打蔣公瑾給他留下的那個手機號碼,但卻被提示已經關機。
就在楚揚在停車場和候機大廳四處尋找蔣公瑾時,顧明闖、樑馨也帶着十幾個警察趕了過來。
但不管大家怎麼找,樑馨甚至都找到機場領導後獲准察看機票、登機記錄,到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樑馨準備加派警力尋找蔣公瑾時,楚揚卻制止了她:“樑馨,算了,我覺得他會給我打電話的,我們還是先趕回市區再說吧。”
楚揚既然這樣說了,樑馨自然不會反對,於是大家紛紛上車調頭向市區趕去。
在回市區的路上,花漫語看着坐在副駕駛上埋頭吸菸的楚揚,小聲問:“楚揚,我們是不是先去醫院?”
楚揚在駕車尋找蔣公瑾時,花漫語已經派人把林靜嫺送到了中心醫院。
“嗯,先去醫院吧,金才也在那兒。”楚揚點了點頭:“漫語,你也知道,柴慕容將她父親接走後這意味着什麼,所以呢,在我今晚去了墨西哥之後,你一定要加強自身安全,我也會告訴明闖和胡力的。”
“這些我懂得,”花漫語頓了頓:“楚揚,雖說有商離歌陪着你去墨西哥,可我還是不放心你。要不我們還是和京華方面打個招呼吧,讓爺爺他們派人和你一起去。”
楚揚笑了笑:“不用,別忘了我可肩負着到了12月21號那天拯救全人類的使命,就算是我想自殺的話,恐怕也不會如願的。”
花漫語知道楚揚這是在安慰她,於是就小聲嘀咕了一句:“鬼才信那一套!”
2012年4月30號早上八點過五分,一架幾經轉折纔到達墨西哥的首都機場的航班,順利的降落在了跑道上。
十幾分鍾後,戴着一副大墨鏡的楚揚,揹着簡單的行囊,就像是和地主老財小妾私奔的馬伕那樣,邁着輕快的腳步走出了候機大廳。
在楚揚決意來墨西哥之前,已經提前告訴了在日本的商離歌,按照在中途轉機的時間來算,她應該是在清晨五點多就該到達這兒。
所以他在走出候機大廳後,就一直在四處瞭望,尋找商離歌的影子。
“先生,請問一下,您是來自華夏的楚揚先生嗎?”
就在楚揚走出候機大廳卻沒有看到商離歌、正要向停車場方向走去時,有一個手裡拿着小包包的女人從旁邊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亞洲女人,穿着很嚴謹,戴着個大大的黑框眼鏡,不胖不瘦不漂亮也不醜,除了有着一副好身材外,全身上下就再也沒有一點可以讓楚某人眼珠子一直的亮點了,說白了就是一普通人,就像某個企業會計科內那個三十五了還沒有嫁出去的老處女一樣。
既然這個女人沒啥好看的地方,楚揚只是用眼角掃了兩旁一眼,也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既然這個女人一張嘴決了他的名字,楚揚沒必要否認什麼,再說了,他還一向有着不怕女人的優點。
“我叫羅錦嵐,隸屬華夏國安第xx處,這次是得到上面的命令,前來協助楚先生的墨西哥之行。”這個自稱叫羅錦嵐的女人,在很乾脆的低聲說出自己的身份後,不等楚揚回答就轉身向停車場走去:“請您跟我來,我們已經爲您安排好了住處。”
看來漫語還是我這次的墨西哥之行告訴爺爺他們了,不過這樣也好,能夠有人幫忙總不是壞事……楚揚心裡這樣想着,還是沒有說什麼,就跟着羅錦嵐走到停車場,鑽進了一輛奔馳車中。
直到車子啓動後,坐在後排的楚揚才放下肩膀上的揹包,很隨意的問道:“你在墨西哥都是做些什麼工作?除了你之外還有多少人?”
羅錦嵐輕輕的一打方向盤駛出機場停車場,淡淡的回答:“對不起,楚先生您所問的這些我不能回答,因爲這是國家機密。”
“哦,國安的規矩是多了一些。”楚揚毫不在意的點點頭,隨即問道:“你們打算幫我做些什麼?”
“那要看你需要我們幫你做什麼了。”
“我想知道該怎麼才能找到2012的組織中心。”
“對不起,這個問題我們辦不到。”
楚揚有些錯愕的擡起頭,通過反光鏡觀察着羅錦嵐那張古井不波的臉:“可我來墨西哥,就是爲了到那兒去,你既然做不到,那能幫我做什麼?總不會只是給我提供住所、槍支以及逃跑時的機票吧?”
“除此之外,我們還能幫您很多。”
“說說呢。”
“比方爲您提供車輛,帶您去見一個您最想見到的人。”
楚揚馬上追問:“是柴慕容嗎?”
“柴慕容是誰?”
“算了,那你說說要帶我去見誰吧。”
對這個一問三不知的女人,楚揚聳聳肩也懶得和她再說什麼,於是就閉上了眼,但隨即接着就睜開了,因爲羅錦嵐說:“帶您去見的那個人,叫謝妖瞳。”
謝妖瞳,華夏京華謝家的絕對大小姐。
此時,蒼白的臉上還有數道血痕的謝妖瞳,再也沒有了昔日的風騷,就這樣呆呆的躺在牀上。
她的左肩中了一槍,在房門被敲響時,她正在回憶剛過去不久的那場廝殺。
謝妖瞳和北宮錯在離開柴慕容後,並沒有按照2012中人提供的路線撤出那片熱帶雨林,而是直接就鑽進了雨林中。
他們都相信,如果按照2012中人‘指點’的那條路往前走的話,很可能會遇到很多防不勝防的陷阱。
別忘了這片熱帶雨林可是2012地下城的出入口,2012的人沒有理由不在這兒加強防範的。
不過,儘管謝妖瞳和北宮錯都很聰明的認識到了這一點,也沒有按照人家指定的路線撤出密林,但在告辭柴慕容後所遭遇到的危險,仍然讓他們都升起一股窮途末路感。
熱帶雨林,根本看不出現代建築的熱帶雨林。
陷阱,無處不在的陷阱。
暗箭,隨時隨地都會射來的暗箭,讓他們的神經都繃到了一個一觸即斷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