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錯不想殺一個心被仇恨、痛苦所矇蔽的可憐女人。
是的,曾經讓華夏國人仰視的柴家大小姐,此時在北宮錯眼裡,其實就是個可憐的女人。
所以呢,北宮錯這纔沒有向柴慕容下手,只打算將雙色煞神幹掉後,脅迫她收回禍害華夏的命令而已。
不過,他卻沒有想到,柴慕容這個不諳武功的妞,竟然能夠聰明到看出雙色煞神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提前喊人了。
早就候在外面卻沒有得到命令的金喜兒等人,在聽到主教大人大聲疾呼後,馬上就踹開了會議室的門板,手裡端着槍的衝了進來。
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用等到二長老等人過來,僅僅是這些拿槍的就不好對付,現在還是先撤退纔是王道!
北宮錯眼角在瞥見會議室的門被踹開後,忽地發出了一聲陰惻惻的厲笑,軍刺掄圓了當砍刀用的,在將雙色煞神砍過來的雙刀磕開後,左腳猛地一跺,身形斜斜的暴起,就像是一頭大鳥那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了椅子面前,左手抓住剛想躲在椅子後面的柴慕容的肩頭,向懷中一拉,隨即在轉了個身的同時,軍刺已然抵在她的雪白粉嫩修長的脖子上,就此不動。
隨着北宮錯制住柴慕容的這個動作,雙色煞神和衝進來的金喜兒等人,也嘎然停在了那兒,不敢再有絲毫的動作。
有道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要制住了當頭兒的,頭兒手下就算是有再多的猛人,好像除了投鼠忌器的傻站在那兒外,就只會嚷嚷什麼:你趕快放開我們頭兒,要不然我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金喜兒等人,當然也會這樣嚷了,而且還拿謝妖瞳來威脅北宮錯放開主教大人:“北宮錯,你趕快放開大主教,要不然我們馬上將東妖魅殺了!”
對金喜兒等人的威脅,北宮錯沒有說什麼,只是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了一絲譏誚。
北宮錯在過去執行任務時,曾經處理過兩次歹徒挾制人質案,他很明白這時候對‘歹徒’說這種威脅的話,不但起不到絲毫的作用,反而會更暴露了他們心中的惶恐。
北宮錯不喜歡在別人面前露出懼意,卻喜歡別人在他面前帶出惶恐,尤其是懷中那個剛纔還很囂張很囂張的柴慕容,此時更是被嚇得渾身都在打哆嗦,這讓他多少的感覺到一點點的難爲情,不由得低聲說道:“你別怕,只要你的人不做出蠢事,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廢話,我能不怕嗎?要不我拿這玩意抵在你脖子上試試?
柴慕容心裡罵了一句,但因爲北宮錯的話,身體卻不再哆嗦了,只是在深吸了一口氣後擡手對金喜兒等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千萬別輕舉妄動後,這才故作鎮定的問:“北宮錯,你到底想怎麼樣?”
北宮錯眼睛望着地板,淡淡的回答:“我想怎麼樣,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要我放掉謝妖瞳,然後把你們倆個送出地下城?”
“這只是最起碼的要求。”
“哼!”柴慕容冷哼了一聲,臉上的驚惶換成了怒意:“你是不是還要我收回那個命令?不過我就算是收回那個命令,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會在你離開後,重新下達嗎?”
北宮錯沉默了片刻,才說:“如果你還執迷不悟的話,可能會發生一些讓你遺恨終身的事情。”
柴慕容嗤笑一聲的嗲聲道:“我好怕啊!”
對柴慕容的故作輕鬆,北宮錯沒有在意,只是沉聲說道:“柴慕容,希望你能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我這次就算是離開地下城,好像也沒有多少時間能活了。一個知道活不了多久的人,沒有做不出來的事情,比方我們可以去蜀中……你爸爸和外婆,好像都住在那兒吧?”
北宮錯這樣說的意思很明顯:反正我和謝妖瞳已經中了冰河時代的毒,就算是你放我們走,我們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你敢出爾反爾的重新下達那個爲禍華夏的命令,那我們會趕到蜀中去殺你的老爸外婆啥的。
在這個世上,只要是認識北宮錯的人,也許會說他冷酷、殘忍、情癡啥的,但絕不會有人會說他卑鄙。
因爲北宮錯就是北宮錯,他性格雖然冷淡,但行事卻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不管是他在華夏、還是加入2012後,他都給人留下了這種印象。
可現在,他卻爲了阻止柴慕容爲禍華夏,說出了只有卑鄙小人才會說出的話:你敢出爾反爾,我就去蜀中殺你的親人!雖說這樣做是有些卑鄙,但我不考慮改變主意,因爲一個活不了多久的人,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柴慕容一下子呆了:是啊,華夏政府也許會念在‘法不累及家人’的原則上,不動她在蜀中的親人,可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心裡只裝着國家利益、而且還很死心眼的北宮錯呢?他會在乎這些嗎?
根本不用去看柴慕容的眼睛,北宮錯也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所以在給了她短暫的十幾秒考慮時間後,反握着軍刺的右手微微一收,錚亮的刺尖觸到了她白嫩的脖子上,左手抓着她的胳膊向前走了一小步後說:“好了,現在你先讓人把謝妖瞳帶過來,再把我們送走。至於你收回不收回那個命令,你應該有的是時間考慮。”
北宮錯反握着軍刺抵着柴慕容的脖子,這樣做就是提醒那些躲在暗中的狙擊手之類的人:你們要是敢暗算我的話,哪怕是我被你們一槍爆頭,但我身子在躺下時,反握的軍刺也會因爲我身子摔倒而產生的慣性ch進她的脖子,所以你們最好不要亂來。
2012侍衛營中的人,不乏有暗殺高手,當然明白北宮錯這個挾持大主教的動作,頓時幾個正琢磨是不是躲在暗處打黑槍的人,就無奈的放棄了這個僥倖:華夏人狡猾的大大!
柴慕容是很恨楚揚的負心、是很恨那些對柴家下手的人,也真下了要派人爲禍華夏的決心,不過這樣做的前提是得保證她自己和老爸等人的安全,所以呢,在北宮錯向她發出最後的警告後,就不得不的按照他的意思來下達命令了:“金喜兒,去把東妖魅帶來。”
“是!”這時候身負保護大主教任務的金喜兒,根本不敢玩什麼花樣,只是在答應了一聲,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在等着金喜兒去帶謝妖瞳的這段時間內,柴慕容就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臉色陰晴不定,心裡肯定在考慮着什麼。
北宮錯卻仍然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反正他早就服下了冰河時代,早死幾天晚死幾天好像都無所謂了。
只有從奧林匹斯山上下來的雙色煞神,在柴慕容一被制住後,就低下了腦袋,根本不敢看柴慕容一眼。
十幾分鍾後,金喜兒將渾身溼漉漉的謝妖瞳帶到了小會議室:“主教大人,東方妖魅帶到。”
雖說只是在水牢中帶了不長的時間,可謝姐姐現在臉色卻蒼白的嚇人。
謝妖瞳不害怕死,卻害怕在那種環境下死……所以她在一走進來看到柴慕容被北宮錯制住後,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馬上就長舒了一口氣的,將雙手擡了起來,盯着雙手上的拇指銬說:“給我打開。”
金喜兒看了一眼柴慕容,那意思是:要不要給東妖魅打開拇指銬?
對屬下的請示,柴慕容很惱火,要不是脖子下面還有一把軍刺,她肯定會跑到金喜兒面前,狠狠的對着那張滿是忠誠的臉抽幾耳光,而不是氣急敗壞的嚷道:“廢話,這種事情還用請示我嗎?昂!?什麼侍衛營統領,什麼來自奧林匹斯山的雙色煞神,沒事時吹的塵土遮天蔽日的,可當真遇到事情了,你們卻連一個北宮錯都對付不了,還有臉在這兒豎着!格老子的,你們這些龜兒子真是他嘛的氣死我了!”
金喜兒雖說沒有聽懂大主教最後那句話是啥意思,但用腳丫子去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連忙臉色通紅的對一個屬下襬擺手,那意思是說:格老子的,你龜兒子別在這兒豎着啦,還不趕緊的給東妖魅打開拇指銬?
有了這次的教訓後,金喜兒等人在接下來‘護送’挾持着柴慕容的北宮錯謝妖瞳倆人離開地下城時,就不敢再請示什麼了,很乾脆的將他們三個人送到了通往地面的電梯中。
雖說加入2012的時間不短了,但謝妖瞳這還是第一次睜着眼的經過出入2012地下城的通道,儘管現在是在電梯中,什麼都看不到。
而柴慕容,在進了電梯後就被北宮錯暫時放開了。
望着一臉淡然的北宮錯兩人,抱着膀子倚在電梯最裡面角落的柴慕容,在電梯微微一震停止後忽然笑眯眯的說:“你們乘坐這部電梯時,有沒有想起一部美國科幻電影《生化危機》啊?那個太陽傘公司的試驗基地中,好像就有這樣一座電梯呢。”
北宮錯沒有說什麼,只是再次用拿軍刺抵在了柴慕容的喉間,推着她的身子向此時已經緩緩敞開的電梯門口走去。
反倒是謝妖瞳,在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說:“慕容,其實我們……”
不等謝妖瞳說完,柴慕容就打斷了她的話:“行了,別說了,反正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嘿哦,其實我知道我現在就是武俠小說中所描述的魔教教主,在我登上2012大主教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已經從高高在上的天之嬌女徹底蛻化成了一個妖女,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的日子。”
說到最後這句話時,柴慕容的語氣中充滿了哀怨的惆悵,但緊接着她在跨出電梯門時卻又輕笑起來:“呵呵,不過這有什麼呢?暫且不管我是妖女也好,是別人的傀儡也罷,反正柴家已經沒落,我就算是洗心革面、懸崖勒馬的把整個2012的所有資源都交給華夏也沒用啦,難道華夏政府會因爲我對祖國做出巨大貢獻,重新給我所失去的那些東西?嘿嘿,謝妖瞳,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明明我們都加入了2012,可你謝家卻一直都安然無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