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龍賓冷哼一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爲啥?”
“因爲克雷斯頓回美國去了,你覺得除了你還有誰適合去美國嗎?”
“去美國?”楚揚呆了呆:“那麼遠……”
就在楚家這幫子該處理國家大事的老少爺們,爲了楚某人感情糾紛,在後宅是絞盡腦汁的商量時,楚家前宅西廂房中,花漫語也正與躺在牀上的謝妖瞳,進行着激烈的互相挖苦諷刺。
“說我不要臉?”
渾身痠軟無力但卻仍然伶牙俐齒的謝妖瞳,連聲冷笑着說:“呵呵,花漫語,你說我不要臉?我散播點和楚揚的緋聞就不要臉了?那你在他和柴慕容還沒有離婚時就生兒子的事呢?算不算不要臉?切,自己是個禿子還有臉笑我是和尚,我還真沒想到花家的四小姐是這號人,竟然窮兇極惡的派人去暗殺我……”
對派人去暗殺謝妖瞳的事兒,花漫語根本不否認,只是嘴角微微的撇着,抱着膀子的在牀前來回的走了兩步,然後轉身:“謝妖瞳,不管你怎麼說,可現在楚家上下都已經認可我了。你眼睛要是還管事的話,應該可以看出楚玄武他們是多麼疼愛我兒子。呵呵,你利用楚揚的好心整出這麼大動靜,可結果呢?現在應該讓整個謝家都陪着你丟臉吧?”
聽花漫語說到這兒,謝妖瞳臉上明顯的閃過了一絲頹喪。
不過,她接着就調整好心態,用幸災樂禍的聲音說:“花漫語,你以爲你給楚揚生了個兒子,他就非得娶你了啊?”
“你覺得呢?”
“那可不一定。”謝妖瞳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對着牀頭櫃方向呶呶嘴:“餓了。”
花漫語臉色一冷,但卻又無奈的走到牀頭櫃前,端起一碗米湯拿着調羹,坐在牀上給謝妖瞳餵食。
因爲責怪花漫語私下派人暗殺謝妖瞳,所以楚揚放着家政人員不用,卻故意讓她好好‘伺候’謝妖瞳,算是對她不冷靜的懲罰。
對此,花漫語只好委屈的答應下來。
沒辦法,現在正是敏感時期(柴楚離婚),只要花漫語表現的好了,很有可能會堂而皇之的嫁到楚家,從此再也不用揹負‘小三’這個包袱。
唉,曾經不可一世的花漫語,竟然淪落到這種低聲下氣的地步,謝妖瞳要是不趁機難爲她的話,那就不是謝妖瞳了。
在楚揚出去的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內,她就‘餓了’六次,而且每次僅僅喝一口米湯。
這一次也一樣,謝妖瞳在喝了一口後,就抿着嘴的搖頭。
花漫語恨恨的低哼了一聲,極力剋制住一把將這個不要臉掐死的衝動,將米湯放回了原處。
“咳,”好像喝了口米湯來力氣了,謝妖瞳低咳了一聲,繼續說:“別看你是非楚揚不嫁,但人家可未必非你不娶。你知道除夕夜那晚,他給柴慕容打電話了嗎?”
除夕夜那晚,自從楚揚半夜去了勾月小區後,花漫語就知道他這是趁機給他那些紅顏知己拜年的。
對此,花妞知道楚揚會和柴慕容通話,但她卻偏偏很無奈,因爲她很清楚:別看那對男女離婚了,但他們之間那種奇怪的感情,卻不會這麼容易被放下。
現在,又聽謝妖瞳專門提到楚揚給柴慕容打電話這件事後,心裡馬上的就抽動了一下,表面上卻帶着淡淡的無所謂:“就算楚揚給柴慕容打電話,那又怎麼樣?他們雖然分手了,但仍然可以做朋友的。”
同爲女人,謝妖瞳自然明白女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她一眼就看出花漫語表面鎮定,其實心裡卻歪倒了醋瓶子。
“呵呵,想不想知道楚揚對柴慕容說了什麼?”
“你愛說就說,不說拉倒。”花漫語一臉無所謂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起了一本雜誌。
“他們通話的時間,超過了十分鐘。”
花漫語瞳孔驟然一縮,一股奇異的心酸感讓她心裡慢慢的開始暴躁起來。
昨晚的除夕夜,花漫語是住在楚家的。
但楚揚總共和她獨處了不到五分鐘,說了不到十句話就去勾月小區了。
其實,花漫語很清楚楚揚爲什麼急着去勾月小區,也知道他打着照顧謝妖瞳的藉口,去給他那幫子紅顏知己拜年。
不過,她卻沒辦法阻止,只能將這份失落深深的壓在心底。
可現在呢?謝妖瞳卻說他和柴慕容通話時間超過十分鐘!
十分鐘,十分鐘能講多少句話?而且,這十分鐘是在除夕夜!
除夕夜,本身就帶着‘團聚’的意思,這對一雙剛離婚沒幾天的男女來說代表了什麼?
難道,他們想破鏡重圓……花漫語下意識的咬了咬牙。
花漫語的眼神和咬牙動作,都沒有瞞過謝妖瞳,這讓她感到很開心:“雖說他們通話的時間很長,可楚揚總共說了兩句話,拋去打招呼不算的話,應該就是八個字。”
十分鐘,只說了八個字!?他們,他們說的什麼?是‘我想你了?’,還是‘我很愛你’?
花漫語心裡胡思亂想着,拿着雜誌的手開始有些輕微的發抖。
如果謝妖瞳告訴花漫語,楚揚和柴慕容互相打情罵俏的說了十分鐘的話,那她心裡頂多不舒服,但絕不會有這種突然的茫然感。
試想一下:兩個單身男女,在代表團圓的除夕夜,通過電話默默相對了十幾分鍾,卻只說了八個字。這不代表他們之間無話可說,反而恰恰證明了他們之間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怎麼說,只能用這短短的八個字來形容!
謝妖瞳看出花漫語心中大亂後,殘忍的一笑,低聲說:“電話接通後,楚揚的前幾個字是‘新年快樂’。對着電話沉默十分鐘後,他又說出了同樣的四個字,然後就馬上扣掉了電話。花漫語,你這樣聰明的人,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楚揚爲什麼那樣快扣掉電話的原因。”
花漫語垂下眼簾,聲音有些沙啞乾澀的說:“我不知道。”
“那我來告訴你。”謝妖瞳提高聲音:“這證明了楚揚因爲太過在意柴慕容,生怕不抓緊扣掉電話會去連夜找人家……”
謝妖瞳剛說到這兒,花漫語突然將手中的雜誌猛地摔在地上,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嘴脣劇烈的哆嗦着嘶聲道:“不要再說了!”
“怎麼了?我就是要說,”謝妖瞳哼哼冷笑着:“別以爲你給人家生了兒子,就可以安心做楚家少奶奶了。其實在楚揚的心裡,你根本沒有柴慕容的百分之一重!哼哼,可你呢?卻在聽到我散播出的緋聞後,就派人去暗殺我。你這個做法不但可笑而且還可憐……”
“我已經讓你不要再說了,你幹嘛還要說啊?啊!?”
花漫語狠狠咬着牙低吼了一聲,彎腰一把就掐住了謝妖瞳的脖子:“我讓你說,讓你說!”
“我……我就說……”
如果謝妖瞳不是被楚某人給餵了酥骨散,別看她是在受傷的情況下,照樣會把只會這個國家跆拳道的花妞給幹趴下!
可關鍵問題是,現在她渾身除了喝米湯說話的力氣外,甚至在被掐住脖子時都沒有擡手的力氣,只能大張着嘴巴的給人家看看她的牙有多麼的白……
謝妖瞳被掐住脖子後,痛苦的是身體,但花漫語卻是心裡疼:楚揚啊楚揚,雖說我們之間的感情是斷孽緣,但我對你的感情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吧?明明已經知道你‘死了’,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替你生了兒子!難道,我付出了這麼多,始終都比不上柴慕容麼?比不上她麼?呵呵,對着電話沉默超過十分鐘,十分鐘啊!你什麼時候對我這樣了……
“你、你放開我……”謝妖瞳看到花漫語雖然嘴角帶着冷笑,但那茫然的眼裡卻有淚水淌下後,她纔開始真的害怕了,知道花漫語現在肯定被刺激傻了,這是一定要殺她了。
頓時,謝妖瞳是又怕又後悔,但偏偏除了能勉強說出幾個字眼外,卻連屁的反抗本事也沒有。
慢慢的,隨着舌頭的越伸越長,謝妖瞳最後連說話的力氣也已消失。她眼前也開始出現聖母瑪麗亞的影子……
眼看謝妖瞳就要在花漫語的咬牙切齒中勇赴極樂時,西廂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進來的人,是楚揚。
和楚家長輩們商量好事情的楚揚,剛推開門,就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了一跳:“嗨,漫語,你這是要幹啥?快鬆手!”
厲聲呵斥聲中,楚揚一個箭步就躥到了牀上,伸手抱住花漫語的腰,猛地向後一拽,然後雙手扳着她的雙肩大聲說:“你瘋了嗎你!?”
花漫語眼裡淌着淚的,渾身打着哆嗦的望着楚揚。
“怎、怎麼了?”楚揚從沒有見過這表情的花漫語,一時間心裡竟然有些緊張。
花漫語愣愣的望着他呆了片刻,忽然尖叫一聲的揮起拳頭,對着他的胸膛上就噼裡啪啦的一頓亂拳:“是呀,我瘋了呀,我不瘋了怎麼會在你死了的情況下替你生兒子!?”
楚揚這可是第一次看到冷傲的花漫語這樣撒潑,嚇得他趕緊的去抓她的手:“漫語,你冷靜些!”
花漫語使勁掙扎着,哭着嚷嚷:“我冷靜?我怎麼冷靜啊楚揚!我瘋了啊我瘋了……嗚嗚,我要是不瘋了怎麼會在別人散播緋聞後派人去殺她!?我要是不瘋了又怎麼會聽到你和柴慕容默默相對十分鐘後心裡這麼難受?嗚嗚……我瘋了啊我瘋了……”
“你沒瘋,是我……”
花漫語用力喊出來的這些話,就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紮在楚揚的心裡,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