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安全顧問公司。
總經理辦公室內,張大水、香菱等十餘個保鏢公司的頂樑柱,正站在屋子中央,看着他們的老大夜流蘇。
夜流蘇臉色平靜的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微微歪着頭的想着事情。
因爲這一年的好生活、個頭明顯高了很多的小風騷,趴在桌子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夜流蘇,呆了片刻才問:“娘,爲什麼你讓我走,自己卻不走呢?””呵呵,“夜流蘇笑笑,伸手摸了摸小風騷的臉:“娘不能走,有不能走的理由,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娘不走,我也不走!”
小風騷固執的嚷道:“我聽街上王小明他們說了,說你是被一個富家少爺欺負的。麻了隔壁的,他憑什麼撞你啊?等我長大了,我非得去弄死他……”
夜流蘇眉頭一皺,打斷小風騷的話,低聲喝道:“小風騷,你瞎說什麼呢?小孩子少來摻和大人的事兒!”
小風騷脖子一挺,還想說什麼時,卻被走過來的張大水捂住了嘴巴,然後拽到了一邊,問:“老大,這件事就沒有緩和的餘地了麼?”
緩和的餘地?呵呵,連武警支隊都控制不了、被迫出動一個師的部隊才能擺平的事兒,哪兒還有緩和的餘地呀?唉,這次本想借機教訓凡靜母女的,誰知道卻被別人利用了。
夜流蘇苦澀的笑笑,搖搖頭的很直白的說:“大水,我已經算定了,政府要想徹底平息這件事,除了會免掉凡靜的市委書記外,肯定會把我推出來當替罪羊……雖說達到了將凡靜拉下馬的目的,但卻因此連累了整個落劍門的弟兄們。唉,這件事,完全怪我沒有考慮好……”
“老大,你也不能這樣說。”
香菱這時候插嘴說:“我們落劍門在你的領導下,才和正常人似的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陽光下,這本身就是你的功勞。呵呵,已經過了一年的好日子了,就算再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也沒有什麼受不了的。”
夜流蘇沉默了片刻,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紅色的布兜,放在桌面上,低聲說:“大水,這是咱們落劍門的信物,現在就交給你了。你不用多說什麼,你只要記住,從此之後,落劍門下,絕不許再接受任何刺殺任務,哪怕是去當個民工,只要能活的像這一年來心安,就行了。”
夜流蘇扭頭看了一下後面牆上的石英鐘,現在已經晚上差三分鐘八點。
她轉過身後,又從辦公桌下拖出一個黑色的袋子:“這是公司在這一年中所有的盈利,你們帶走……”
夜流蘇剛說到這兒,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兄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老大!”
夜流蘇擡頭:“什麼事?”
“外面的兄弟說,公司門口發現了許多條子。”
那個兄弟說:“而且,公司附近的路口都已經發現了大批荷槍實彈的武警,他們已經將路口封鎖,只許車輛進,而出去的車輛需要嚴加盤查,確定身份證後,才肯放行。”
夜流蘇的心一沉:發現了大批荷槍實彈的武警?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樣快!看來這次落劍門全門覆滅的命運,是在劫難逃了!
“老大,老大!”就在夜流蘇張大水等人心中暗驚時,有一個黑西服跌跌撞撞的跑進辦公室:“警、警察闖進了大廳,指名要見你!”
他們開始行動了!
聽說警察來了後,屋子裡的人馬上就是一陣騷亂,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哥哥,馬上就從腰間掏出了傢伙,雙目圓睜的望着夜流蘇。
看樣子,只要夜流蘇一聲令下,大傢伙就會殺出去!
“都把傢伙收起來!”
夜流蘇冷喝了一聲,隨即緩緩的說:“如果這時候硬來的話,我們落劍門就真的完了!大水,香菱,你們兩個看好小風騷……不管我發生了什麼事,都要好好的保護他到十八歲,記住了!”
“娘,娘!我要和你一起!”小風騷哭着撲到夜流蘇跟前,死死的抱住她的腰:“我不想和你分開!”
張大水咬了下嘴脣,低聲說:“老大,其實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大水,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些,我都仔細考慮過了。”
夜流蘇摸着小風騷的頭髮,淡淡的說:“楚揚死後,柴慕容已經和他再也沒有干係。而楚家也不會爲了我們在這個時候冒險相救。至於花漫語,她現在已經徹底退出了花系決策層。而商離歌那邊,我們都是一類人,絕不能再把她牽扯進來了。”
說完這些,夜流蘇忽而笑笑:“好了,你們只要把小風騷保護好,我就心安了。”
夜流蘇說完,心一狠,不顧小風騷的哭叫,掰開他的雙手,大步的走出了辦公室。
“娘!!”
被張大水死死抱住的小風騷,聲音淒厲的喊了夜流蘇幾聲後,繼而轉身狠命的砸着張大水的胸膛:“張大水,你個混蛋放開我,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和娘在一起!”
“麻了隔壁的,大不了一個死罷了!走,我們都去!”
任由小風騷打了幾下後,張大水忽然吼了一嗓子,雙眼通紅的抓起桌子上的那個紅包,對着落劍門的這些頂樑柱說:“好日子大家一起過!可有難了,總不能讓老大一個人扛吧!?”
“我們一起去!”
“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聯繫各個地方的兄弟,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都趕到總部!”
“拼了,拼了!”
在夜流蘇決心將所有的責任都扛在她身上時,其餘的落劍門人,再也按奈不住骨子裡激動的血液,嘴裡嘶吼着,紛紛衝出了辦公室。
……
夜流蘇腳步異常冷靜的走到了一樓大廳中。
一樓大廳中,省廳的宗副廳長廳長、武警支隊隊長範躍文、市局的李文東局長,與樑馨副局長、刑警隊長王文傑,帶着幾十個警察,將大廳的各個出口都堵得是嚴嚴實實。
從窗口向外看去,十幾輛打着暴閃的警車,以及大批的武警與警察,已經嚴陣以待。
那些經過這個路段的行人,看到這樣緊張的局勢後,無不腳步匆匆的趕緊離開。
但也有幾個大膽的,站在保鏢公司門前的不遠處,對着這邊指指點點着什麼。
掃了一眼外面的情況後,就像這一切和自己無關那樣,夜流蘇嘴角微微翹起,走到了李文東的面前:“李局長,這麼晚了還沒有下班嗎?”
李文東臉色黯,躲開她的目光看着別處:“夜總,明人不說暗話,我這次來,是再一次請你去市局配合警方,對本次撞車事件做一次詳細的調查。”
“呵呵,”夜流蘇笑笑,擡手指着滿大廳的警察:“你帶這麼多人,看來不僅僅是調查今天這事那樣簡單吧?”
望着眼前這個一年來從沒有給市局惹過一次麻煩、僅僅惹了一次,卻把冀南搞個天翻地覆的女孩子,李文東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唉,”李文東輕嘆一口氣後,苦笑着說:“夜總,對不起,省廳已經受到線報,說楚揚公司的人在本次撞車事件中,有煽動羣衆的重大嫌疑。所以,我們要請夜總和貴公司一部分成員,接受我們警方的調查。”
夜流蘇臉色一變,冷聲問:“怎麼?還要調查我公司的其他員工?李局長,本次的撞車事件,我纔是真正的受害人和第一當事人!我肯定會無條件配合政府的調查,但這和我公司其他員工有什麼關係呢?”
不等李文東說話,省廳的宗副廳長就冷冷的說道:“夜總,我們懷疑貴公司並不是表面這樣單純。”
夜流蘇翻了下眼皮,看着宗副廳長:“這位領導,你說我們公司不單純,請問有沒有證據……”
夜流蘇剛說到這兒,手裡拿着傢伙的張大水等人,就急吼吼的從樓梯上跑了下來。
看到拿着傢伙的張大水等人後,樑馨一擺手,身後的幾十個警察,就將槍口對準了他們。
“呵呵,”宗副廳長輕蔑的笑笑,擡手指着張大水等人說:“夜總,你還要我給你證據嗎?”
在張大水等人出現後,夜流蘇就知道要壞事了。
扭頭狠狠的瞪了張大水等人一眼,厲聲喝道:“都把東西放下!”
“老大……”
張大水等人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夜流蘇再次厲聲大喝:“都給我把東西放下!聽到了沒有!?”
張大水等人死死的盯着面前那些警察,然後慢慢的將手中的傢伙,放在了地上。
“呼……”
夜流蘇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擡起雙手對李文忠說:“李局長,我是楚揚保鏢公司的總經理,將爲今天的事兒負全部責任,還請不要爲難公司的其他員工。”
看到夜流蘇擡起雙手後,樑馨對身邊一個警察使了個眼色,那哥們就掏出一副手銬,喀嚓一聲乾淨利索的銬住了她的雙手。
這時候,宗副廳長才說:“夜總,對不起,你一個人不能代表你的整個公司。”
夜流蘇攥了攥雙拳,臉色突地有些發白,問:“我是公司的總經理,我爲什麼不能代表公司?”
宗副廳長也沒有搭理她,只是後退了一步,對李文東擺擺手,示意他派人將大廳中所有的人都帶走。
夜流蘇向左跨了一步,擋住一個手裡拿着銬子想走過來的警察,再次問道:“這是我的公司,我爲什麼不能代表?”
用鼻音發出一聲冷笑後,宗副廳長慢悠悠的說:“因爲你自己的份量,不夠!”
宗副廳長的話音剛落,忽然有個比他還要懶散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如果再加上我呢?這下總該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