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詔戲雪微微躬身答應了一聲,雙手放在小腹前邁着小碎步的走到母親身邊,乖巧的貼着她身子坐在沙發坐下:“媽媽,你在看什麼節目呀,這些都是華語片子,能不能看懂?”
“小傻瓜,難道你忘了媽媽和你說過,我以前在東京大學的時候,主攻的就是華語了?”那夜璀璨擡手柔柔的摸着女兒的頭髮,語氣裡沒有絲毫波動的改變了話題:“那個人,是不是不肯讓出太陽石?”
“媽媽,你都知道了?”南詔戲雪仰起下巴,然後慢慢的依偎在那夜璀璨的懷裡,輕輕的閉上眼時,卻有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是不是廣秀告訴你的?”
廣秀惠子,是南詔康泰身邊唯一的也是最厲害最忠誠的女保鏢。
南詔康泰心疼妻子,就算帶人滿世界的尋找太陽石時,都沒有把她帶出去,而是安排她寸步不離的守着那夜璀璨。
“唉。”那夜璀璨輕輕嘆了口氣,修長潔淨的手指輕輕的替女兒擦掉眼角的淚水:“戲雪,如果別人不願意,那就算了。媽媽這樣子也沒什麼不好,頂多以後晚上陪你去看星星啦。我們當前最重要的,應該是找、找到你父親,然後我們回到北海道過平靜的生活。”
“媽媽,不可以的!”南詔戲雪倔犟的搖搖頭,抽了一下鼻子:“爸爸出來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讓媽媽你能夠像以前那樣沐浴在陽光下?還有,一個人如果總看不到陽光,她身體會發生……媽媽,相信我,我和爸爸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會讓你康復起來的!”
那夜璀璨笑笑,覺得有這樣的丈夫有這樣的女兒,她就算是死了也會笑着閉上眼的:“廣秀說,那個人要價十億美金?”
“你信不信那個華夏人很貪婪?”想起楚揚的樣子,南詔戲雪就情不自禁的咬了咬牙,眼裡也帶着陰陰的恨意:“就算我現在付給他十億美金,他也不會把太陽石相讓的!我如果答應給他十億美金,他肯定會猜出太陽石對我們的重要性,從而千方百計研究太陽石的奧妙。雖然我不相信太陽石真的具備傳說中的能量,但我相信他一旦知道了,別說十億美金了,就算是一百億,恐怕他也不會出手的。”
是啊,如果太陽石除了可以治病外,還有傳說中的能量,別說是十億美金了,就是一百億美金也不可能讓一個男人放棄的。
男人嘛,之所以在世上活着,除了吃飽喝足外,還不就是變着法的在同性面前顯擺,然後去勾搭最漂亮的異性?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對他實話實說啊,要不然只告訴他太陽石可以治病。”那夜璀璨沉吟了一下說:“而且,我們再和他簽定租借合約,等媽媽的病好了,再給他就是了。”
南詔戲雪依偎在母親懷裡,沉吟了片刻:“也只有如此了,但願他能夠不和我計較。”
“計較什麼?”
南詔戲雪聳聳肩,從那夜璀璨懷裡爬起來:“第一次見到他時,我曾經派人跟蹤他,想……”
“想強奪嗎?”
“嗯。”南詔戲雪並沒有感覺強奪人家的東西有什麼不對,只是誠實的點點頭:“可誰知道,暗處有人在保護他,而且差點讓山田等人暴露行跡。不過我覺得,他肯定能猜出是我安排人做的。要不然,他今天就不會那樣對我了。”
“唉。”那夜璀璨幽幽的嘆了口氣:“戲雪,我們遠道而來不是爲了掠奪,而是秉着誠意來懇請別人幫忙的。”
“我知道,可那個人太貪婪太高傲了。”
“戲雪,你想過沒有。一個有人在暗中保護、面對一億美金毫不動心的人,他決不是雲水集團一個小職員那樣簡單。”那夜璀璨眼波流動:“我們都知道,錢到了一定的地步就不再是錢,而是數字了。不管你出價一億美金還是一百億,他都不會給你的。要不,我們還是回國吧……我想你爸爸了。”
“媽媽,深入寶山空手而歸,這不是我的性格!”南詔戲雪倔犟的說:“我一定要得到那串太陽石,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這,又何苦呢?”
“因爲你是我媽媽,我摯愛的媽媽!”
輕輕擦了擦女兒的臉頰,那夜璀璨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簾。
窗簾外面,有她熱愛的陽光,她真的很想和丈夫女兒一起漫步在陽光下的海灘上,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
如果丈夫還活着的話。
也許,正常人並不把每天被陽光普照當作是一種上天的恩賜,但當一個人在兩年中都生活在黑暗裡、白天出門必需把全身都捂得嚴嚴實實後,那個人才知道,陽光,有時候和自由一樣讓人嚮往。
南詔戲雪走到母親身後,雙手抱住她的腰身,將頭伏在她的肩頭,喃喃的說:“媽媽,請不要對我說泄氣的話,不管付出什麼,我都要把你的病治好。”
“好,我答應你,但我想見見那個人。”那夜璀璨怔怔的站了好久,才說出了這句話。
在那夜璀璨說出這句話之前,她已經有了她自己的打算。
南詔戲雪身子一震,她隱隱明白母親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連忙急急的說:“媽媽,你不信我能夠把這件事辦好嗎?”
那夜璀璨擡起手,摸着女兒的髮絲,柔聲說:“我信,但是我不想我的寶貝爲了媽媽失去一些東西。”
“可、可……可我絕不同意你見那個男人!這樣你會對不起爸爸的!”
一抹悽慘的笑容浮上嘴角,那夜璀璨眼裡有迷霧升起,聲音彷彿從非洲的原始熱帶雨林傳來:“戲雪,你爸爸,他、他已經在一百二十三天前,永遠的留在了非洲的瓦拉什族。”
非洲的瓦拉什族,又名食人族。
在人們印象中,食人部只有在歷史的記載或傳說中去尋找。在文明高度發達的今天,食人族的存在似乎是天方夜譚。
然而,一隻由英國人組成的探險隊,四個多月前曾經深入非洲,發現了這種傳說中的野人部落,並帶回了南詔康泰等人的遺物。
就像是被霹靂一下子擊中那樣,所有的血色都在瞬間被蒸發,南詔戲雪的身子晃了一晃,低聲說:“媽媽,你、你說什麼?我、我怎麼不知道?”
我能讓你知道嗎?
那夜璀璨仰起下巴看着窗戶上方一絲刺眼的光亮,腦海中又想起了南詔康泰丟在密林深處的筆記本中的遺言。
筆記本,是被英國探險隊發現的。
遺言是這樣寫的:璀璨,我摯愛的妻子,我遇到了野蠻的食人族,康介他們都已經死了,我也躲不了多久了。璀璨,死,我不怕,但我不放心你和戲雪。璀璨,答應我,以後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計任何代價!只有你好好的活着,我死的纔有價值。願上帝保佑我的妻子和女兒……
楚揚以爲,南詔戲雪經過上午被他刻意羞辱一事後,她可能會採取一些非常手段對付他,比方暗殺啊,綁架什麼的。
如果一個普通人攤上這事,恐怕早就跑到警察叔叔那兒尋求保護了,但楚揚卻沒拿着當回事,中午吃飯的時候,照樣一個人吃了三個人的工作餐。也不能怪人家孩子狂傲的不把危險的日本人放在眼裡,別忘了人家是靠什麼發家致富的。
要是論起對暗殺和綁架的各種手段,在人類生存的這個空間中,還能有誰比鬼車和夜梟更加的嫺熟?當然了,楚某人這隻大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前些天被花漫語就狠狠的擺了一道。
每當想起這件事,楚揚心裡就非常他媽的不爽。
不過,這人的臉皮之厚和調整心態之強,的確是有些變態。每當想起這件讓他感覺無顏的事,他都會以‘拱倒了一顆小白菜,總算結束處男生涯,算起來也沒吃虧’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尤其是想到在外界冷的和那傻瓜冰山似的花漫語在他身上時的放蕩樣,他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成就感,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好想好想再被綁架一次啊……
午飯過後不久,豐田公司的八輛新款汽車運進了會展中心。
瞧着那些錚亮的汽車,楚揚皺起了眉頭,南詔戲雪遭受那樣大的羞辱還能把汽車運來,這隻能說明了她還沒有死心,而且有可能要放棄日本人民擅長使用的陰謀、繼而採取光明正大的手段。
這串手鍊,到底有什麼老子不知道的作用呢?
楚揚在一個下午,都在思索這個問題,甚至還想拿起一個扳手把一顆寶石砸碎看看的念頭。
但在看到寶石上隱隱流動的熒光後,他又捨不得了。
明天就是車展正式開展的日子了,會展中心一百多名工作人員都在做着最後的準備工作。
而柴慕容,也沒有因爲上午的事把楚揚叫去詢問什麼,她也忙着聯繫政府官員和各大冀南各界媒體,一直到了晚上八點,才坐上了回家的車子。
在回家的路上,柴慕容接到了安排出去刺探漫天實業車展情況的人的彙報:那邊的8月25號,一直都是靜悄悄。
花漫語,你輸了。
扣掉電話後,柴慕容滿臉都是得意的靠在座椅上,隨意的看着車外。
在車子經過陽光領秀城15號別墅前時,她看到了坐在門口的花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