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對着電話沉默、卻不放下電話的兩個人,大多數都是情人關係。
要是倆男人的話,肯定會罵一句‘嫩奶奶的’,然後扣掉。
要是倆女人的話,大部分都會說一句:神經。
不過,對於花漫語和柴慕容來說,她們既不是情人,又不會罵對方神經,但的確對着電話沉默了。
聽着對方的呼吸聲,過了大約有三四分鐘吧,柴慕容才輕笑着聳了聳肩:“花漫語,我真沒想到是你。呵呵,歡迎你的到來,你是什麼時候來到瑪雅新城的,爲什麼沒有提前打個電話通知我一聲呢,我也好去迎接你啊。”
“呵呵,我是在昨晚深夜從冀南坐飛機出發的,現在剛坐車來到葉初晴的辦公室,我沒有告訴你我要來,是因爲我是要給你個驚喜啊。”
那邊的花漫語也輕笑了一聲:“好了,先不聊了,很快我就會去找你的,就這樣。”
“好的,我是掃榻以待。”柴慕容笑的很甜的說完,就扣掉了電話。
柴慕容在扣掉電話後,臉色馬上就陰沉了起來,胸脯也有了很大的起伏。
對柴慕容來說:花漫語的到來,和她的醒來一樣,都讓大官人感到了濃濃的危機感。
尤其是現在,柴慕容正處於一種衆叛親離的處境,依着花漫語的眼光和手段,肯定能敏銳的觀察出來,並迅速採取不用太顯眼的措施,輕而易舉的建立一個以她爲中心的小圈子,來對抗本來有着無上權威的柴女王。
這一點,柴慕容心中很清楚,但卻沒有任何的好辦法:別看花漫語現在還不是楚家的兒媳婦,但誰都不敢小視她,就連同是京華‘太妹’的秦朝,也不敢,因爲人家和楚揚的私生子,早就被楚家老爺子當做第四代了。
“唉,花漫語,你現在終於來了,那我該怎麼辦呢?”
左手撫着電話的柴慕容,在愣了片刻後,剛喃喃的說出這句話,就覺得腦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最近一段時間內,只要柴慕容一用腦過度,就會頭疼。
如果不是很清楚自己身體現狀的話,柴慕容肯定會去看醫生,但現在她根本不用去也知道:這種頭疼欲裂的狀況,正是‘奈何童子’加深時的徵兆,在這個病的晚期,不但會疼痛,全身的所有部位,包括手指頭,都有可能在每時每刻的疼痛。
人在感到身體、頭疼時,首先想到的就是吃藥打針看醫生,這是很正常的。
不過柴慕容卻不會這樣做,因爲她怕這些藥物,會對她肚子裡的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
所以呢,每次她都會用雙手狠狠的掐住腦袋,來抵抗這種該死的頭疼。
身體有情況,卻不能去看醫生,得硬生生的熬着,這絕對是個挺讓人無奈的事情。
柴慕容用雙手使勁掐着腦門,帶了好幾分鐘後,那種讓她恨不得抓狂的疼痛,才慢慢的減輕。
這時候她的臉色,已經變成了蠟黃,豆子大的冷汗,順着光潔的額頭往下淌,使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很虛弱。
晃晃悠悠的向後退了幾步,柴慕容仰着下巴的望着屋頂,慘笑一聲說:“呵呵,我是多麼盼着這種日子能快點結束啊,就算是死,也強過這樣活受罪。唉,眼看活不了多久了,我又何必去考慮花漫語會怎麼對付我呢?罷了,罷了,順其自然吧,只要她日後對我孩子好,我就算現在對她低頭,又能怎麼樣呢,反正也少不了什麼。”
柴慕容腳步有些踉蹌的,在屋子中央來回的走了幾步,擡手擦汗時,卻忽然很想喝酒。
她現在很想來個一醉解千愁,再也不用管喝酒會不會對肚子裡的孩子,造成什麼樣的損害,她就是在得到花漫語來到新城的消息後,想喝酒,喝醉了。
可是,自從柴慕容得知自己懷孕後,就已經遠離菸酒了,尤其是她現在所住的這個地方,更是沒有這玩意。
柴慕容跌跌撞撞的屋子裡胡亂走着,雖說明知道房間里根本沒有酒,可她的眼睛還是四處搜尋着,這可能是一種條件反射吧。
“當初怎麼不讓人放這兒兩瓶酒呢?”
柴慕容在屋子裡裡轉着,當看到桌子旁邊那個水缸後,眼睛頓時一亮:“着相了,我也太着相了,佛家既然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那麼水也是酒,酒也就是酒了。”
柴慕容神神叨叨的唸叨着,走到水缸面前摸起桌子上的舀子,彎腰舀了半瓢涼水,就像大口喝酒的梁山泊好漢李逵那樣,仰首咕嘟咕嘟的把半瓢水,都喝了下去。
柴慕容在喝完後,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輕拍着自己的肚子裡高聲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五花馬,千金求,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共消萬古愁!哈,哈哈,好詩!”
噗通的一聲,把塑料舀子直接扔進了水缸中,肚子裡盛了一肚子涼水的柴慕容,此時覺得自己腦袋再也不疼了,而且還有了那種痛飲一番後的暈忽忽感,情不自禁輕輕揮舞起了雙袖。
就像當年在上大學與花漫語同臺表演話劇那樣,柴慕容揮舞着衣袖,在屋子裡閉着眼的走了起來,搖頭晃腦的接連高聲吟唱了李白的幾首名詩,最後才很酸的說道:“好詩,好詩,柴慕容,你果然是‘淫’的一嘴好‘溼’啊,嘿嘿,可惜沒有人爲你鼓掌呢……”
柴慕容這句話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忽然傳來清脆而單調的掌聲:啪啪啪!
柴慕容一驚,擡起的雙手放下,睜開眼的轉身一看,就看到門口有個妞兒,正在一臉笑容的拍着手掌。
在這個妞兒身後不遠處的地方,南詔戲雪等人,也用詫異的目光,注視着這邊:剛纔柴慕容看起來好豪放哦,不會是吃錯了什麼藥吧?
這個不經柴慕容允許,就走進她所住的屋子裡,爲她鼓掌的人,正是她最大的對頭,人稱‘北漫語’的花漫語。
花漫語在柴慕容臉蛋微紅的轉身後,輕輕的拍着巴掌,笑吟吟的說:“柴慕容,你果然是才華橫冒啊,竟然能吟出這樣一些好詩,了不起啊了不起,小妹我是甘拜下風,以後還得多多向你請教才行,爭取早日做個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大好青年!”
花漫語的這些話,猛地一說好像是在恭維柴慕容,但誰都知道她這是諷刺人,更何況她在說這些話時,嘴角一直挑着一抹譏諷。
依着柴慕容的智商,她自然能夠看得出來,更知道花漫語這是守着南詔戲雪等人,在初次見面後給她的一個下馬威。
臭娘們,剛好起來就來找虐了?哼……柴慕容心中狠狠的罵了一句,於是就吃笑一聲的說:“咯咯,我剛纔就是胡說八道而已,大名鼎鼎的花漫語卻要向我學習,小妹我真是愧不敢當啊。不過你就算是學會了詩詞歌賦啥的,也只能算是個兒子會打醬油的‘大好娘們’,和大好青年這個詞麼,好像應該沒多大關係了。”
柴慕容在說出‘大好娘們’這四個字時,語氣尤爲的重。
果然,花漫語笑容頓時凝固,接着冷笑道:“呵呵,我是個娘們,你現在好像也是個娘們了吧?”
柴慕容悠悠的說:“我承認我現在也是個娘們了,但是娘們也分很多種的,有要臉的,有不要臉的,不可同日而語啊。”
花漫語向前走了一步,淡淡的說:“只要是個娘們,就證明已經被男人睡過了。哼哼,都被男人睡過了,還有什麼要臉不要臉之分?”
柴慕容搖頭晃腦的道:“非也,非也,娘們被男人睡,其實也有着很大的區別,有被迫和主動的之分。被迫的那種本質上來說,靈魂要比主動找男人睡的娘們,要純潔許多,也要臉很多啊。”
站在門口外面的南詔戲雪、葉初晴等人,看花漫語和柴慕容剛見面,就用這些平常女人不敢說的話鬥嘴後,頓時就有了一種被震得不行不行的感覺,面面相視了一下,同時採取了轉身就走的動作:真受不了這倆娘們的不要臉啊,幹嘛把這事兒說的這樣直白呢?
扭頭看了一眼快步離開的南詔戲雪等人,花漫語輕聲嘆了一口氣:“唉,柴慕容,我們剛見面,幹嘛要互相詆譭對方呢?”
柴慕容也收起笑容,淡淡的說:“你以往我願意這樣麼?”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你就不會這樣說了,眼裡更不會對我流露出那麼大的戒心。”
不等柴慕容說什麼,走到她面前的花漫語,展開雙臂低聲問道:“柴慕容,你還好嗎?”
柴慕容輕輕的咬了一下嘴脣,動作有些猶豫的伸出雙手,抱住了花漫語,把下巴放在她的左邊肩頭上,聲音低沉的說:“我不好。”
稍微用力抱了抱柴慕容,花漫語輕拍着她的後背,伏在她耳朵上說:“我現在已經知道你不好了,所以你不要再擔心我的出現,會對你形成什麼威脅。”
頓了頓,花漫語接着解釋道:“我之所以急匆匆的趕來這兒,就是想讓你身上的擔子輕一些,能夠、能夠安心享受這段日子。柴慕容,你要是還有一點把我當成姐妹的意思,那就聽我的話,等我稍微熟悉一下這邊的情況後,還是趕緊的回內地去吧,畢竟那邊的環境要比這兒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