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是個很讓人淡疼的詞彙。
當男人糾結時,他也許會喝酒,會罵街,去洗頭房找小姐……
但女人在糾結時,卻總是在左想右想後想不開,很容易鑽牛角尖,就像是現在的宙斯王,在胡思亂想中,想到和楚揚最終卻是不死不休的下場後,就覺得再也沒啥意思了,倒不如現在就一起死了算!
“對,就這樣做,反正我會陪着你一起死的!”
就像是進入了魔障那樣,宙斯王忽然覺得,死亡看起來竟然那麼讓人嚮往,在低聲喃喃了一句後,開始蓄力的右手,已經有了明顯的顫抖,淡青色的脈絡,在柔和的燈光下,凸出了手背表層帶着毀滅性的力量!
人們總是常說,正義和邪惡之間,只是一念之差。
這句話說的一點也沒錯,本來宙斯王在剛醒來時,看着楚揚還很享受當前這種氣氛的,但思想上偶爾的轉變,卻讓她想到了同歸於盡這個極端!
可是,就在宙斯王有些輕微顫抖的右手,剛摸到楚揚的咽喉上時,他卻猛地轉動了一下脖子。
“啊!”
楚揚的這個忽然動作,嚇得宙斯王低叫一聲,就像小孩子摸鳥蛋、卻從鳥巢中摸到了一條蛇那樣,嗖的一下就縮回了手,臉上的血色,也在瞬間全部消失,變得雪白,蜷縮着的右腿,也馬上下意識的,做出了向上反撩的動作。
微微眯着眼的楚揚,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宙斯王的臉色,以及沒有察覺到她左邊肩膀下沉(人在潛意識中,要想右腿做出暴力動作時,爲了保持身體平衡,左肩總是要下沉一下),只是嗓音中帶着惺忪,好像剛醒來那樣的問:“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楚揚醒來後,宙斯王心跳的特別厲害,就連眼神也變得躲閃起來:“我、我只是想、想摸摸你來着,只是沒想到你卻忽然醒來了,把我嚇了一跳。呵呵,女人總是特別膽小的。”
宙斯王在說到最後時,語氣、心跳都已經恢復了正常,那條隨時都會反撩的右腿,也放鬆了下來,彷彿她真得只是被楚揚的忽然醒來,給嚇了一跳那樣,也同時暗示着:我只是一個膽小的女人,剛纔摸你的脖子,只是出於關心啊、呵護啥的,可沒有打算要把你幹掉。
對宙斯王的解釋,楚揚是不置可否:“呵呵,看來我下次醒來時,得先提前通知你一聲了,免得再把嚇你一跳。”
“呵呵,你既然睡着了,又怎麼提前告訴我呢?好啦,天還沒有完全亮了,還是再多休息會兒吧。”
宙斯王強笑一下,裝做無所謂的聳聳肩,隨即又趴在了沙發上,很淑女的閉上了眼睛,不大的工夫,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臭女人,你也很會演戲的嘛。哼,剛纔還想趁機殺我,以爲我感覺不出來嗎?好,既然你先起了這樣的歹意,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望着好像真得睡着了的宙斯王,楚揚無聲的冷笑了一聲,那隻被認爲沒有多少力氣的右手,一寸一寸的慢慢挪到了她面前:你根本不知道,其實我現在的身體,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脆弱,在昨天晚上就已經幾乎恢復正常了,要不是爲了躲避當前搜尋最爲嚴密的時刻,老子早就闖出去了,可你卻想殺我,這就別怪我無情了!
楚揚的右手,悄悄的伸到宙斯王腦袋前,慢慢的攥緊,他有十足的把:如果此時猛地給她致命一擊的話,不管她此時是真得睡着,還是在裝睡,她也許連發出慘叫的機會也沒有,腦袋就會像西瓜那樣的被打碎。
不過,就在楚揚即將要舉起右手,照着宙斯王這顆美麗的腦袋,來個雷霆一擊時,他卻又猶豫了:這個臭女人誠然可惡,但終究是她把我從黃東東刀下救回來的,我要是就這樣悄沒聲的殺了她,未免也太忘恩負義了些。更何況,在這些天中,她也的確是一心一意照顧我的,看樣子是把我當成了她的男人。
想到這兒後,楚揚的右手慢慢的縮了回來:是的,她應該是把我當做了她的男人,事實上我也的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不管她對我有什麼多惡毒的想法,我就算是要她死,也不該親手殺了她,那樣我的良心,會受到一輩子的譴責。
在徹底的把右手縮回來後,楚揚卻又開始後悔了:嘛的,我總是這樣優柔寡斷的,這明明是個以絕後患的絕好機會,我爲什麼要想起她對我的好呢?老祖宗都說了,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卻偏偏婆婆媽媽的,根本不具備成大事的資格啊。不行,我得心狠一次!
楚揚狠狠的咬了一下腮幫子,放下的右手又開始慢慢活動了起來,準備不顧一切的擊殺宙斯王,然後跑出去尋找黃東東她們。
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楚揚在改變主意,剛把右手慢慢的提起,宙斯王卻忽然打了個哈欠,擡頭睜開了眼:“哈欠,我睡了有十分鐘沒有啊?怎麼這麼快就醒來了……咦,你從醒來後,就一直沒有再休息嗎?”
楚揚的右手馬上頓住,訕笑一聲的說:“呵呵,沒有,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來了?”
宙斯王放下捂着嘴巴打哈欠的右手,身子稍微後仰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笑得很燦爛的說:“我剛纔睡着時,做了一個夢。”
楚揚舔舔嘴脣:“什麼夢啊,是不是春夢呢?哎,對了,和你商量一件事啊,等你以後做春夢時,可不可以把我當做男主角?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向你收取任何費用的,而且隨叫隨到。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在你的春夢中,你得采取跪姿,因爲我最喜歡這個姿勢了。”
要是在昨天之前,宙斯王肯定會以爲楚揚的這些話,和他翻臉,然後兩個人就會進行大半天的相互攻擊、甚至謾罵。
但這一次,宙斯王卻沒有這樣做,而是很嫵媚的看了他一眼,擡手攏了下鬢角的髮絲說:“好啊,你的話我記住了,而且我還答應你,就算不是在夢中,我也許會把你拉來當男主角的。至於採取什麼樣的姿勢,只要你能耍的開心,我都無所謂的。”
“真好,聽你這樣說後,我是多麼渴望我儘快好起來啊。”
楚某人在和宙斯王對話時,眼角一直不曾離開她的全身,隨時準備着應付她的突然攻擊:哼,你就和我裝吧!別看我剛纔沒有忍心下手幹掉你,但這並不代表以後假手他人做掉你,那樣我心裡肯定會比親手殺了你,要好受許多!
“你很快就會好來的,反正今天是第六天了,等到明天這個時候,你就差不多行動自由了,到時候你想把我怎麼樣,都隨你。咯咯,眼看天就要亮了,送飯的瑪格什維奇也快來了,我還是提起漱洗一下吧。”宙斯王咯咯的笑着說完,就轉身扭着腰肢的,向洗手間走去。
……
瑪格什維奇,是奧林匹斯山上格鬥場的工作人員,一個大約六十歲左右的老頭。
以前楚揚才被宙斯王關押到這兒時,赫拉天后就是派他來給楚揚送飯的,可以說是他的老熟人了。
所有人都以爲這個瑪格什維奇,只是奧林匹斯山格鬥場的一個剪草老頭兒,就連在他面前不隱藏對楚揚愛意的赫拉天后,也是這樣認爲的。
可實際上,這個平時不被大家注意的老鰥夫(死了妻子的男人),卻和赫拉天后一樣,都被宙斯王視爲絕對心腹之一。
只是和赫拉天后不同的是,瑪格什維奇始終隱藏在暗中,不被宙斯王之外的人得知罷了。
瑪格什維奇,以宙斯王的心腹身份,卻甘心在十幾年中當一個剪草工人,他的忠心絕對值得所有人的敬佩,他這一輩子,只有一個任務:如果奧林匹斯山發生鉅變,他就是宙斯王最後的一絲希望,!
因爲他掌控着一些在鉅變發生後、所需要的致命武器,他也因此被宙斯王命名爲:最後的希望者!
但是,當年宙斯王也曾經嚴令過他:如果我不給你下命令的話,就算是我死在你的面前,也不想看到你暴露身份!
瑪格什維奇的角色,要是放在華夏的明朝時期,那就是錦衣衛密探:受皇名的錦衣衛密探,潛伏在某個地方後,也許到死都不一定得到任何行動的命令,可他一旦接到命令,就得不顧一切的去完成。
所以呢,就算在柴放肆奪取奧林匹斯山的那晚,因爲沒有得到宙斯王的親口命令,瑪格什維奇仍然以剪草工的身份,繼續過他的日子。
直到宙斯王重新潛入奧林匹斯山,在楚揚受傷後,纔來到了格鬥場,找到了瑪格什維奇,也算是激活了她最後的希望。
當初眼看隨時都會被柴放肆搞死,宙斯王都沒有動用‘最後的希望者’。
可是,僅僅是因爲給楚揚療傷,她卻毫不猶豫的來到了這兒,命令瑪格什維奇爲她提供療傷藥品、食物等等。
宙斯王爲什麼要這樣做,誰都無法猜透的,包括剪草的那個老頭兒,他只是無條件的照做了。
……
在提到‘瑪格什維奇’的名字後,向洗手間走去的宙斯王,心兒忽然毫無徵兆的大跳了一下,讓她的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後,才繼續前行。
關上洗手間的門,望着璧鏡中那個眼窩有些陷下去的漂亮女人,宙斯王呆了很久,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