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家旅館正衝着門的,應該是一個吧檯,福臨門也是如此。只不過,一般的旅館大堂吧檯後面,大多數都會站着一個猛地一看很有味的女人,但福臨門的吧檯上面卻沒有,有的只是一個年紀最多七八歲的孩子,頭髮黝黑而且很長。
他或者說是她,此刻正站在可能是一張椅子上趴在吧檯上寫字,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後,用手往後攏了一下黑髮,擡起一張髒兮兮的小臉,烏黑中閃着狡猾光芒的眼睛看着楚揚,然後用手抹了一下鼻子:“嗨,住店的?”
“嗯,住店的。”楚揚答應了一聲,看了看空間還算可以但只有一副簡易桌椅的大堂,一股因爲背陰常年見不到陽光的冷森森,讓他不由自主的縮了下脖子,心裡暗說:這個地方不錯啊,這麼熱的天,也應該不用開空調吧?
那個孩子問了楚揚一句後,就繼續趴在吧檯上寫字了,彷彿剛纔壓根沒有擡起頭來過。
“旅館的老闆呢?”在大堂中傻站了一會兒的楚揚,見除了這個看不出男女來的孩子問了他一句就繼續寫字後,根本沒有一個大人來接待他,於是只好走到吧檯跟前,用手指頭敲了敲吧檯:“嗨,你們這家旅館還營業不?”
“當然營業啊,你沒有看到門沒有鎖嘛。”正在拿着橡皮擦字的孩子,有點不耐煩的擡起頭來,反手擦了下鼻子。
這下,楚揚終於看清這是個男孩子了,因爲女孩子再小也有愛美之心,肯定不會把鼻涕順手抹在手背上的。”呵呵,“笑笑後,楚揚也趴在吧檯上,再次問道:“既然營業,那我進來這麼久了,怎麼沒有看到一個服務員,或者老闆出來招呼客人呢?”
“你穿成這副模樣,也算客人?”小男孩放下手裡的筆,站直了身子:“你要找的人,一直不都是在你面前嗎,難道你根本沒看到我?看你眼睛挺亮的,沒想到卻是個睜眼瞎子,真可惜。”
“哎,你這小孩怎麼說話呢?”楚揚沒想到這小孩說話這樣噎人,不過看他小小年紀的,也不想和他一般見識,只是問:“你們老闆呢?叫你家老闆出來說話。”
“我就是老闆。”小男孩反手指着自己的小胸脯:“我就是這家賓館的老闆。”
“什麼?”楚揚一愣,接着明白過來,張着足可以塞進一個鴨蛋的嘴巴問:“你、你是這家小旅館的老闆?”
“什麼叫小旅館啊?福臨門在十年前可是附近有名的星級賓館,”小孩把肚子一腆着:“而我呢,正是福臨門大賓館的老闆。我的名字呢,叫風騷。你要是以後在這兒住長了的話,那你就叫我小風騷好了。”
“哈哈,”楚揚以爲自己就挺他媽的會搞笑了,沒想到這小屁孩子比自己還要牛,把這樣一家寒酸到沒有人願意來光顧的小旅館稱做大賓館也就算了,而且還自稱他就是老闆……尤其是這“風騷”的名字怎是一個彪悍可以形容?但看到小孩那一臉見怪不怪的鎮定模樣,更是讓他自嘆弗如,不由得收起笑容:“嗨,小子,你真是這家大賓館的老闆?”
“嗯,是啊,看着不像是吧?”叫小風騷的小孩點點頭,接着沮喪的說:“其實不光你看着我不像,所有人都看着我不像,可我的的確確是這家賓館的老闆啊,騙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你們又不是我兒子。”
“靠,你怎麼說話呢……是啊是啊,那我要是住店的話,是不是和你交涉?可你家大人呢?還有啊,不知道住一天和住一個月有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