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廷看到孫巖的訂婚消息時,被嚇得不輕,他知道孫巖和高燁的羈絆有多深,即便雙方都緘口不言,杜廷很清楚,這樣愛到骨髓卻不得不分開的痛苦。
訂婚典禮上,孫巖一身白色西裝,俊美的臉上有青色鬍渣,淡藍色的眼睛裡是化不開的愁緒。女方很漂亮,書香門第,言行舉止大方有禮,孫巖努力配合着擠出一絲笑意。
極少出面的秦薇也出現在了訂婚典禮,孫烈並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彷彿秦薇如同所有來賓一樣,沒什麼不同。
書房內。
“孫烈,你這樣脅迫小巖,你覺得他會幸福嗎?”秦薇努力抑制心裡的情緒,當初得知孫巖喜歡男人時,她確實很難受,漸漸的發現高燁對孫巖是真心的時候,她竟然會很開心。如今孫巖如同木偶,完全按照孫烈的意識行事,秦薇知道他過得很不開心。
“幸福?”孫烈冷笑一聲“再幸福我也不認可,我不會讓孫家絕後。”
“孫烈,你太自私了。孫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憑什麼說絕後。”秦薇強忍的情緒終於爆發,她一把將書桌上的文件打落。
門外孫巖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已經摔倒在地,酒精的作用讓他腦子裡一片混沌,那句話還在耳邊“孫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孫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那麼他的父親是誰?
秦薇的聲音在耳邊,身體被搖晃胃裡絞痛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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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巖醒來第一眼就看到秦薇,她臉上還有淚痕來不及擦掉。他想起來了,他去異度喝了酒,回家時聽他們在吵架,他頭暈得厲害,胃也痛得厲害,後來他腳下一滑,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隨着神志清明,那句話又彷彿跗骨之蛆一直纏着他。
“小巖,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胃裡還痛不痛,頭還痛嗎?”秦薇見孫巖醒來,急忙靠過來,臉上是焦急和心疼。
“媽,我是你的孩子嗎?”孫巖問得小心翼翼,他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秦薇早年和孫烈結婚是一時衝動,那時候孫烈還年輕。長相帥氣談吐風趣的孫烈風流韻事一大堆,兩人在一起並沒有感情。
孫烈早出晚歸,秦薇是火辣性子,認爲孫烈就可以出去廝混,她憑什麼要守在家裡,一次聚會上秦薇見到大學時期的戀人,秦薇出了軌並且懷了孕,那個孩子不巧就是孫巖。
孫烈因爲身體原因一直沒有孩子,秦薇提出離婚,代價是孩子交由孫烈撫養,而秦薇也答應他不見孫巖。秦薇很慶幸孫烈對孫巖不錯,並沒有苛刻他,甚至願意栽培他。
“我親生爸爸在哪裡?”孫巖聽完反而很冷靜,只是淡淡的問了一聲。
秦薇知道孫岩心裡不好過,她別無他法“他已經去世了,飛機失事。”
原來不知道事情真相時,孫巖可以放任自己去恨秦薇,當事實真相擺在眼前時,他猛然發現他不知道該恨誰,這場愛恨糾葛沒有完全的對錯,他只能聽之任之。
孫巖摔的一跤並不嚴重,在醫院待了一週便出院。出院當天,他開着車來到墓地,從秦薇口中得知的墓地。
這片墓地靠近海的位置,迎面吹來的海風夾雜着腥味,海浪排擊礁石的聲音是這片靜謐的墓地唯一的聲響,一聲接着一聲,有高昂有低沉,像一曲另類的安魂曲。孫巖覺得他如果死了,就要不留痕跡,讓這海里的魚鯊把他吞噬殆盡。
第四排末尾,孫巖看着墓碑上的男人,沐凱,xx年卒,照片上的男人面帶微笑,五官看得出他是混血兒,笑容安靜祥和。
孫巖將花放在墓前,抱着膝蓋坐了下來,孫巖在想,他的名字是不是要叫沐巖,這個男人的眼睛是不是也是藍色的。
天空開始集結一片片的烏雲,慢慢的烏雲遮去的太陽的光,一場雨就這樣劈頭蓋臉的落了,墓碑前的花在暴雨摧殘下,花瓣四處掉落被風颳走。
孫巖站直了身體,腦袋一陣眩暈,回頭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男人,這是他第一次來看他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
他想了很多,小時候,長大,孫烈,秦薇,包括沐凱,也許是想了太多,一時反應不過來,也可能是真的想通了,總之心裡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太久違了。
與孫巖訂婚的名門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說孫巖是同性戀,對方深感欺騙,於是這一場不到半個月的訂婚算是閉幕了。
孫烈自這以後便不再插手孫巖的生活,但是有一條是沒變的,不能和高燁在一起。孫巖並不反抗,日子不鹹不淡,偶爾叫上呂彥兩人出來喝點酒,生活起居一點沒變。
只是孫巖開始越來越瘦,頭痛的越發頻繁,甚至會爲了一些小事心煩氣躁。
“你沒事吧?”呂彥擔憂的扶了扶孫巖,最近孫巖酗酒越來越厲害了,隔三差五就喊着要出來。
“我沒事,就是最近心情不怎麼好。”孫巖說完又灌了一杯下腹。
呂彥心情也好,沈曼說什麼也不答應兩人在一起,杜廷又死活不准他插手,前兩天沈曼竟然離開g市回f市,揚言如果杜廷再這樣下去,她就不回來。
呂彥是拿杜廷一點辦法沒有,杜廷則拿沈曼沒辦法,就這樣僵持着。只是不想讓杜廷不開心,但是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會忍不住親自出手了,這種兩地分居的感覺很不爽。
f市。
杜廷苦着臉坐在客廳,因爲沈曼搬出了杜廷的小命脈,,爺爺。杜廷爺爺是個火爆脾氣,一聽說這寶貝孫子喜歡男的,二話不說要找杜廷談人‘身’。
“你個臭小子,幾年不見你不得了了,還喜歡男的。”杜爺爺的火爆脾氣一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七十多的年齡追着杜廷上串下跳,杜廷欲哭無淚,沈曼知道他的七寸,他只能被整得死死的。
但是他壓根沒想過要放棄,所以乾脆也不跑了,杜爺爺哪裡捨得真的打這個寶貝疙瘩,吹鬍子瞪眼睛瞪了幾眼,鼻孔哼了一聲表示不想理他。
“爺爺,我知道你最疼小廷了,小廷不是鬧着玩,你也希望我過得開開心心的是不?我現在就很開心。喜歡一個人沒有對錯,只是不巧我喜歡的正好是個男人而已。”杜廷蹭到老爺子跟前,開始撒嬌,自小爺爺就疼他,雖然脾氣火爆了點,次次嚷着‘老子要揍你個臭小子。’次次手落到一半沒捨得打下去。
“臭小子,這次別想打馬虎眼,我跟你媽同一戰線上。”老爺子顯然不想搭理杜廷,杜廷知道老頭子吃軟不吃硬,急不得,只好怏怏收了手。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估計是隔壁老爺子來找爺爺下棋,急忙跑到門邊。
“你...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