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天色漸漸地黯淡。一個放牛少年躺在牛背上,嘴裡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十分納悶地看着天空。
“好奇怪的夢,我竟然成了那麼強大的人,還有那麼多的美女。那些美女……那些美女都長什麼樣?我怎麼又忘記了?”少年自言自語着,忽然從牛背上翻身起來,身手倒是相當矯健。
他撫摸着那巨大的牛頭,輕聲嘀咕道:“恐怕也只有你聽我嘀咕,若是其他人,恐怕一聽都以爲我瘋了。老牛啊老牛,我們回家吧。”
少年拉着老牛,下了山,在田園小徑上走着。村民們也一個個扛着鋤頭歸家,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疲憊之色,頂着太陽,勞作一天,那種勞累可想而知。
“媽的,朝廷又增賦稅,這要我們怎麼活啊!他把我們往死裡逼,我們死了,他們就去吃屎吧!”一個莊稼漢子惡狠狠地說道,一雙眉毛豎得老高。
“怎麼活?該怎麼活就怎麼活?你還敢和朝廷鬥?我們玄族,老百姓就是奴隸,想要擺脫奴隸之身,你就巴望着老天爺能不能可憐可憐你,讓你可以誕生出玄根,那時候,你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哈哈……”另外一位莊稼漢子大笑道。
這番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笑了起來。玄根是由生而來,怎麼可能會有後天玄根的存在?
“唉,我們這一代只能這麼混過去,只能依靠下一代。只可惜,我們這窮鄉僻壤,連個玄魔殿的分殿都沒有。恐怕永生永世都這樣嘍!”一位白髮老者佝僂着身子從不遠處走來,雖然看起來年紀一大把,但是卻依舊身體力行,揹着一捆乾柴。
那幾個莊稼漢子立刻迎了上去,將那老者背上的乾柴取下來,有些埋怨地說道:“老村長,您老怎麼又出來幹活?您都已經快八九十歲,也該好好休息休息,讓我們孝敬孝敬您了。”
“哈哈,我這身子一天不動就難受得慌,年輕時候累過來的,你們現在要我休息,那簡直就是催我早死啊!再說,我也不能老是吃白飯不幹活,這會影響下一代年輕人的。”老村長笑眯眯地說道,輕輕地用手背敲了敲自己的後背。
他擡起頭,忽然看到了正拉着牛過來的少年,他呵呵一笑,道:“二娃子,你過來,讓老頭子好好看看你。”
放牛少年被村長這麼一喊,心裡立刻嘀咕起來:“老頭子忽然喊我幹嘛?難道他已經知道上次他家那串香腸是我偷的?”
這麼一想,他的心裡立刻慌張起來,牽牛的手不由地顫了一下,最終還是笑眯眯地向老村長走去,邊走邊說道:“村長您老人家找我有什麼事?我還要把牛給大伯送去,若是遲了,大伯會生氣的。”
“不妨不妨,先過來一下,老頭子我要好好看看你。”老村長依舊笑眯眯地說道,那聲音雖然十分溫和,但是在那少年聽來卻是越來越可怕。
當那少年來到老村長面前時,村長的臉上的笑容更甚,仔細端詳着他的臉,笑道:“當年的泥娃子現在也長成一個俊小子,不錯,很不錯。我和你說個事,村裡的獵人隊最近缺人,二娃子你平時活潑機靈,獵人張指名要你過去。你收拾一下,和你大伯說一聲,以後就去獵人隊吧。”
老村長的話一出口,四周一片譁然。獵人隊可是村內稱得上勇士的好手纔會被允許加入,這少年細胳膊細腿,恐怕還不夠野豬一口啃的,怎麼可能加入得了獵人隊?
“村長爺爺,您不是開玩笑吧,就我也能加入獵人隊?”少年的神情詫異無比,他甚至想掐掐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並不是害怕!
從小到大,他最嚮往的便是成爲獵手。一想起自己手持大刀,身上揹着一頭被自己砍死的猛虎,他都會被笑醒。不過,這對他來說始終是一個夢,一個經常做的美夢。
他知道自己的斤兩,出生之後便是體弱多病,父母死後,由大伯帶大。自小到大都是靠草藥活着,好幾次別人都以爲他活不下去,他都能挺過去。甚至有一次連裹屍的草蓆都已經買好,但是他卻十分奇蹟地撐了過來。自那之後,他的身子稍微好了一些,不過依舊十分衰弱。
以這樣的身子去當獵人,這好像有點太說不過去。
“沒有開玩笑,二娃子,這打獵也並不都要身體十分強壯的。你的身手比較靈活,在樹林裡探探路倒是十分適合,老頭子我可是見過你眨眼就消失不見的本事呢!”老村長依舊是笑眯眯地說道。
少年彷彿被戳到痛穴,立刻反應過來,嘿嘿一笑,喃喃道:“那我就去試試,我會盡全力,不會讓村長您失望的!我先把牛牽回去,再不回去,大伯會着急的。”
少年說着說着,牽着老牛便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村長呵呵一笑,大喊道:“明日辰時去村西口集合,獵人張可等着你去!這孩子,不就一根香腸,有什麼好怕的。”少年的速度倒是很快,轉眼就已經消失。那些村民們臉上驚色未消,嘀咕之聲不絕。
“什麼!村長讓你去獵人隊報到,二娃子,你不是在說胡話吧!”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響起,語氣之中帶着十足的尖刻和嘲諷。
少年聽着這個聲音,心中不禁把眼前這個女人罵了千萬遍。不過,他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十分恭敬地說道:“嬸嬸說笑,侄兒並沒有說謊。這是村長當着許多人面這麼說的,說讓我明天去獵人張那裡集合,還說是獵人張指名要我去的。”
“張大虎,他的頭腦怎麼想的,讓一個廢物去獵人隊。相公,這個廢物除了能夠放放牛之外,連地都不能種,怎麼能去獵人隊?他走了,這牛誰來放?”那女人的話越來越尖刻,那少年聽在耳中,彷彿無數根針在扎一般。
這個少年的家在清源村也算有些富餘,他的大伯胡野是村裡唯一一個鐵匠,在臨近的幾個村子裡都有些名氣。少年的父親名叫胡飛,是村子獵人隊裡的一名好手,與那獵人張齊名。可惜,在那少年三歲的時候,胡飛便在一次獵殺猛虎的行動中遇到一頭三級玄獸,被其所害,就連屍首都沒找到。少年的母親受到極大刺激,鬱鬱而終。只剩下少年一人,被其大伯養大,少年名爲胡莫!
這是青羅神帝、六道魔君和藍夜妖皇使用天道命輪的結果,他們將胡莫送入人界,並且刻意將其送入玄之大陸,降生在一個剛剛死去的同名少年體內,以前的記憶被封印,只繼承了這個少年以前的記憶。
那一絲天道之力在胡莫的體內慢慢地成長,現在的他彷彿是一個剛剛懷孕的女子,等待着懷胎十月那一天,他的所有天道之力便會被完全取出,這似乎已然成了他的宿命。
“莫小子,若是你想去,你就去,若是你不想去,就在家裡好好放牛。一切都看你自己怎麼選。”胡野彷彿沒聽到那女人說話,語氣低沉地說道。
胡莫的心裡一暖,立刻拼命點頭,道:”我去,我去,我要扛起我爹的刀,繼續去殺那些猛獸。等殺死野獸,換了錢,莫兒一定好好孝順大伯您老人家。“
那女人一聽胡野和胡莫這麼說,立刻腰一叉,冷聲喝道:“不行!不能讓他去,他吃了這麼多年白飯,費了那麼多藥材,現在身子好一些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他走了,那個牛……”
“牛殺了不養了行不行!天天牛啊牛的,你煩不煩,老子打鐵賺的錢還不夠你花的!莫小子是我的親侄子,他不是我們家的奴隸,你這個嬸嬸真是白當了那麼多年!我意已決,如果再在老子面前囉嗦,休怪老子不客氣!”胡野忽然大發雷霆,怒吼連連,嚇得那女人什麼話都不敢說。
“胡莫,你跟我來,我給你一些東西,那是本來就已經給你的。”胡野的語氣平靜下來,向胡莫招了招手後,轉身走進了裡屋。